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墨色初阳 作者:红笺已无色 文案 一道赐婚圣旨,相府千金秦初暮,端庄贤淑,德才兼备,品貌皆端,赐予六王爷为正妃,择日成婚。… 本该是陌生人,却因为一道圣旨不得已共同生活。 明明是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奈何郎无情,妾无意,都不满意这一场婚姻。 那么井水不犯河水,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好了。 然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们都开始习惯了……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破镜重圆 搜索关键字:主角:秦初暮;严离墨 ┃ 配角:严临祁;云淮安;云从安;尹玉枫 ┃ 其它:赐婚;日出暮染 ================== ☆、大婚   清风拂袖,凌扰半尘烟。   满街繁华,映衬着十里红妆。嫣红的一片,甚是喜庆。   轿中的女子淡然的神色,不辨悲喜。   …   她听着喜乐声,脑海中不自觉的忆起…   一个月前一道赐婚圣旨,相府千金秦初暮,端庄贤淑,德才兼备,品貌皆端,赐予六王爷为正妃,择日成婚。…   就是这样一道圣旨,决定了她的一生。   或许对于高位者来说,只需要门当户对,她是谁,根本就不重要吧…   …   喜轿终于停在了一处府院门前,门上高挂着的牌匾上,鎏金的三个大字:战王府。   里面有些许嘈杂,皆是宾客的祝福赞叹之声。   皇家娶亲,与寻常人家不同,初暮由喜娘丫鬟领着,直接去了内院。一入屋,初暮便嗅到淡淡的沉香木的味道。她淡淡的想,这大概是他喜欢的味道。   她坐在了床沿上,喜娘丫鬟们行了礼便告退了,偌大的屋子里仅剩了她一人。她可以清楚的听见屋外的嘈杂声。不知缘由的,她觉得自己寂寞的很。   入夜了,明月清风,仿佛还有着悠扬的笛声,初暮端然而坐。喜帕将她的容颜盖住,殊不知底下是一张怎样的面容。   她静静的坐了许久,久到耳边的喧嚣仿佛都散了,依旧没有等到来人。她清冷的浮上一抹苦笑,也是,一场这样的婚姻,她与所谓的六王爷甚至都没有见过面。他们之间,毫无任何了解。   两个不相爱,甚至不相识的人,偏要结为夫妻,被那些身份背景桎梏,永远要捆绑在一起,无法解脱。   她到现在也不过只知道他的名字,严离墨。   …   今日已经折腾了许久了,就这样僵坐着,初暮也觉得累。她只想好好睡一觉,奈何还没有等来他,他还未掀起她的喜盖。   在汐云,大婚之日,女子的盖头定要让夫君掀起才好。   更何况初暮有她的骄傲,纵使她再累再困,她也会端庄的坐在这里等到他来。   其实她并不确定他会不会来,   红烛放肆的燃着,夜愈发的深了,屋外的繁杂已经消失许久,初暮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了,困意不住的袭来。她狠狠的握紧了手,指甲嵌入掌心,疼痛仿佛让她清醒了不少。   就在她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她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而后有人进来了。   她并不知道来人是谁,或许是他吧。   …   屋外的宾客散去许久了,严离墨一个人独饮了许久,才推开门进屋。他本以为她或许已经睡了,可未曾想,她依旧在等他,她的背挺得很直,就这样端然坐着。   他在她面前站着,却并无要掀开盖子的意思。   他并不想娶她,他与她从不相识,更无瓜葛,他们本该是陌生人,却因为一道赐婚圣旨不得已共同生活,这样的赐婚来的太突兀了些。他极其厌恶这种安排,也许也顺带着有些厌恶她。   他心里也知,皇家娶亲,心意是最不重要的。更何况,这么多年,从未有人让他心动。   心动,他蓦然想起一双眼睛。   那个曾在沧州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孩,那个身着粗布麻衣,却有一双纯澈的眼睛的女孩。   …   初暮感觉到他站在自己身前,却并没有掀盖子的意思,忍不住困意袭来,开口道:“王爷若是方便,请掀开臣妾的喜盖。”   她的声音很是干净清丽,不过她的话打扰了他的回忆,他淡淡的蹙了蹙眉,也不说话,抬手一把扯下了喜帕。   她的脸就这样呈现在他的面前,他以前就听说过,相府千金秦初暮有着倾城美貌,不过他并未见过她,自然以为言过其实了。他见过的美貌女子亦是不少,可面前的她,着实让他惊艳了。眉若远黛,肤若凝脂,腮凝新荔,鼻腻鹅脂,云髻峨峨,修眉联娟。淡淡的妆容,却艳若桃李。胪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尤其是她的眼睛,他久久地注视着她的眼睛,好熟悉的眼睛,一样的明媚,一样的好看,只不过她的多了几分清淡和空灵。   他淡笑,怎会一样,面前锦衣华服的女子怎会是她。   …   初暮感受到喜帕被他迅速扯下,抬起头,便看到了一身喜服的他,长身玉立,墨发束冠,面如冠玉,却有一双寒星般的眼睛。高高的鼻梁,冷峻孤傲的脸庞薄唇微抿。听闻过六王爷英勇善战,俊美无双,却不料当真如此,比传言更甚。只是此刻他眉间紧皱,仿佛透过自己看着什么。   “臣妾多谢王爷。”她再次淡淡的开了口,她仿佛也看出了他的心意,不再看他,径自走至梳妆台,开始取下耳坠玉饰。她着实太累了,累的什么事都不想考虑。   …   原来她只是等着自己掀开喜盖,他觉着有些好笑。不过这也是他想要的,他想了想,取了一本书倚在榻上看。   她卸了妆,整理完毕,也不管他,沾上床她便睡了。   他放下书,撇过去看她时,她已经睡了。卸了妆的她犹如出水芙蓉,肌肤胜雪,吹弹可破。她睡着的样子娴静纯真,也许是看不见她的眸子,他觉得心安。   他望了望窗外,月已至半空,轻叹一声,便离开屋子去了书房了。   …   初夏里的夜,竟还有些凉,睡梦中的初暮不自觉的往被窝里钻了钻。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坑了呦,不知道有没有人关注我。 如果喜欢文文的话就请收藏吧,评论吧,拜托拜托??? 笺笺还有一篇文,萧萧繁落离枝梦,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看看哦,已经差不多完结了。 先提前说一下,那个那个…我更文的频率不是那么的…呃…快。但是我会加油写文的,不要放弃我。可以先收藏哦。 爱你们呦。 还有要和我交流的话,请加我扣扣:840992433,么么哒。 ☆、坦言   次日清晨。   初暮早早的便醒了,玉簟和玉妆入屋侍候她梳洗。   玉簟直爽坦率,玉妆妥帖聪慧,两人皆是她的陪嫁丫鬟,自小便伺候她了。   “小姐,王爷他…”玉簟心里藏不住话,顿了顿,道,“昨日是您和王爷的大婚之日,王爷竟然抛下您去了书房,这要是传出去,小姐您的颜面该往哪里放啊!”   初暮脸色未变,随意道:“日子是自己过的,我都不在意,你们也不必在意。”   “是,小姐。”玉簟道   “小姐,今日您与王爷该去宫里问安的。”玉妆提醒道。   “王爷此刻在何处?还在书房吗?”初暮仿佛随口问道。   “王爷此刻在孟侧妃处。”玉妆回话道:“孟侧妃是孟将军的独女,孟将军与王爷征战多年,忠心耿耿。以前小姐还未入府前,孟侧妃便是王府的女主人。今儿一早孟侧妃便差了人将王爷找了去,说是身子不爽。”玉妆果然妥帖,将所有事都调查清楚了。   “如今小姐才是战王府的女主人,孟侧妃明知今日王爷要与小姐一同入宫,此番真是存心与小姐过不去。”玉簟有些生气。   “玉簟,如今是在王府,不是相府,皇家规矩甚多,你的性子需要收收,记着谨言慎行,否则我也保不了你。”初暮敛起神色,厉声道。   “是,玉簟知道了。”玉簟低下头,不再说话。   初暮叹了叹气,道:“我何尝想过这样的日子,可是身不由己。你们两个是我的陪嫁丫头,这王府的人若是有心对付我,必会从你们两人下手,所以你们一定要谨慎小心。你们二人对我的忠心我是知道的,从小我便将你们当作我的家人,所以只要有我一天,我必会守护好你们。”   “小姐,奴婢知道了。”玉簟与玉妆皆动容道。她们跟着初暮许多年了,初暮从来都待她们极好,甚至从未把她们当下人看。遇到这样的主子,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   “既然如此,我们便去孟侧妃处瞧瞧吧!”梳洗罢,初暮起身出门了。   战王府很大,亭台楼阁,却是偏向南方的味道。   初暮淡淡想着,那个在战场上骁勇善战的战王竟会喜欢南方的风景吗!蓦然浮现出他那张冷峻桀骜的脸…   “小姐,月英阁到了。”   初暮抬起头看着眼前的院子,停了停脚步,片刻便推门进去了。   屋里的丫鬟虽未见过她,但看她绝色的面容便也知道了她是如今的战王妃。未料她会来此,突然有些惊慌,但随后想想王爷昨日独自睡了书房,一大早又来了月英阁,想必王妃是不得王爷喜欢的,自然懈怠了,随意行了礼,道:“参见王妃。”   初暮知道她们心不在焉,也不瞧她们一眼,径直往屋里走去。   还未进门,便听到一个轻柔的女声道:“王爷,您来看月儿,月儿的心口都不疼了…”   初暮轻笑着,脚下的步子却没有停下。   进了屋,便见到严离墨坐在床边,床上半躺着一个女子,想必便是那个孟侧妃了吧!   两人皆齐齐的向她看来,初暮看到严离墨微微蹙了蹙眉,也不去看在意,只福了身子道:“参见王爷。”   “王妃怎么来了。”严离墨的语气有些不快。   “臣妾听闻孟侧妃身子不爽,便过来瞧瞧,不瞒王爷,臣妾略懂一些医术,想必可以帮侧妃看看。”初暮笑的纯良,完全让人找不到错处。   “你会医术?”严离墨的眼里浮上一层探究的意味。   “臣妾自小便喜欢看医书,自然会一些。”初暮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多谢王妃好意了,妾身的心口痛是老毛病了,无需劳烦王妃。”严离墨仿佛还欲问些什么,却被孟凌月打断了。孟凌月虽是万分不满,但面上仍是恭敬着。   初暮这才注意到了她,面色有些惨白,却依旧可以看出面容姣好,只是眉目间显现出来心思过多了。   孟凌月也打量着她,听闻过她的美貌,如今一见才知惊艳,不过淡妆素服便有这般的倾城之姿,被褥下的手不自觉的紧握。   “侧妃不必客气。”初暮也虚应着提醒道,“如若侧妃身子不舒服,还是应该找太医来看看才好。王爷再好,终究不是良药,可千万要当心身子。”   孟凌月的脸色有些难看,咬牙切齿道:“妾身知道了,多谢王妃。”   “侧妃客气了。”初暮依旧笑着,转而道:“王爷可是忘了,今日需入宫问安,要是迟了让父皇母后久等了,就是孟侧妃的罪过了。臣妾先回落幽院收拾了,王爷可以晚些过来。”说罢也不去看他们,便离开了。   …   落幽院,没过多久,严离墨果然来了。   初暮见到他,便吩咐着:“既然王爷来了,我们便可出发了。”   玉妆差人牵来了马车,严离墨只看了一眼初暮,便上了车。初暮紧随着也上了车。   马车上。   严离墨冷笑着似是嘲讽般:“本王倒是没想到,本王的王妃竟是如此聪慧贤良。”   “王爷过誉了,臣妾不过是尽自己的本分罢了。”初暮仿佛不知他的嘲讽,侧过头对上他的眼睛自谦道。   严离墨看着她的眼睛,怔了怔便别过眼去。   初暮淡淡笑着,“昨日王爷的行动便告诉了臣妾,王爷对这样的婚姻,亦或是对臣妾不甚满意。但这毕竟是皇上赐婚,臣妾今日所做也只是想保住臣妾的尊严。不过臣妾跟王爷保证,绝不会干涉王爷,如若王爷找到了心爱的女子,大可将她带入府,臣妾绝无二话。至于臣妾,王爷也大可放心,自会恪守妇道,不会让王爷蒙羞。过个三年五载,王爷可以臣妾无所出为由,给臣妾一纸休书,臣妾毫无怨言。”   “王妃此言可是责怪本王昨日并没有与你洞房花烛?”严离墨有些震惊,未料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看着她那坦荡的神色,并不像故意。于是猜测着问道。   “王爷说笑了,臣妾所言发自肺腑。”初暮一脸决然。   严离墨暗道,若非是她太有心思,那这便是她的本意。心下思绪万千,但面上依旧云淡风轻道:“既然如此,这样甚好。”   接着车内无人再说话了,不知不觉中皇宫便到了。   初暮从前并未入过宫,虽是相府嫡女,按例早该入宫多次了,可是每次皆被初暮寻了理由推脱了。一来初暮的面貌实在是太过出色,入宫怕会引来许多麻烦,二来她着实不喜宫里繁杂的盛宴。可如今已是王妃,今日的请安无法避免,已无理由可以推却了。她伸手撩起车帘,看着辉煌华贵的汐云皇宫,轻叹一口气。   严离墨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她的动作神情皆入眼底。 作者有话要说:  一如既往的更新慢,抱歉抱歉… 不知道墨色能不能让你们喜欢啊 我会加油哦 ☆、初入皇宫   马车驶入宫门,没多久就到了凤藻宫。   驾马的元侍跳下车,道:“王爷王妃,凤藻宫到了,请下车。”   严离墨率先下了车,回头见初暮由玉妆扶着也下了车。   “进去吧!”严离墨说罢便向宫门走去,初暮见状,立马跟了上去。   凤藻宫内聚集了许多人,皇上皇后,还有后宫众妃皆在。大家许是都对这个新的六王妃很是好奇吧!   六王爷是先皇后所出,先皇后在他十几岁时便病故了。先皇后曾也是名满京都的倾城佳人,深受皇帝宠爱多年。先皇后去了,皇帝也很是悲痛。六王爷也很得皇帝喜欢,年纪轻轻便身经百战了,更是从未打过败仗,所以皇帝封他为战王。此番皇上将相府嫡女赐婚给他当王妃了,此中自是别有深意。   初暮还未入门,便听见屋内有人说话:“这时辰可不早了,是不是墨儿遇上了什么麻烦事了。   太监领着他们进了屋,初暮才知道,说话的是皇后。皇后端坐在那里,一脸担忧的说道。   这话刚说完,所有人都看到了入殿的两人,都开始打量起初暮。传言非虚,这个六王妃着实生的极美,虽是素衣淡妆,也掩不住的风华,着实称得上倾国佳人。   初暮很不喜这样被人打量的感觉,可也无奈。   “儿媳秦初暮见过父皇,母后。”   “这便是墨儿的王妃了吧!容貌着实出挑啊!”说话的还是皇后,脸上换上慈爱的笑容。   “母后谬赞了,儿媳愧不敢当。”初暮低头浅笑着,接着请罪道,“本来是可以早些进宫来的,奈何儿媳早上起得晚了些,加上女儿家的动作难免慢些,王爷也是顾及着儿媳,所以连带着请安都晚了,还请父皇母后恕罪。”看得出来这个皇后并非看上去那般慈善,进屋前听到的话也并非是她担忧他们所说,反而是责怪严离墨不知礼数,故意迟来,让皇上久等。初暮此言将所有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严离墨只是关心妻子罢了。   严离墨侧脸凝视着初暮,想起不久前她说过的话,不辩神色。   “哈哈哈…新婚燕尔,朕也是过来人。”云帝爽朗的笑着,也不甚在意。   皇后见状,也掩着嘴笑道:“看来墨儿也是个会疼妻子的。”   初暮低头,作着娇羞状,还伸手拉住严离墨的衣袖。   严离墨一顿,低头看了看,却也没说什么。   正巧丫鬟端来茶水,初暮自然的放开了手,端起茶杯开始敬茶。   “父皇,请用茶。”初暮端庄的跪下,伸手举起茶杯,将茶递了过去。   “好。”云帝接过茶喝了一大口。   “母后请用茶。”初暮又给皇后递了茶。   皇后笑着接过茶,也喝了一口,“快起身吧!”   “回皇上皇后的话,三王爷和三王妃来了。”   “快让他们进来吧。”说话的依旧是皇后,三王爷严临祁是如今的皇后所出。说罢她又对着云帝道:“祁儿这孩子,估计又来请安了。”   初暮看着皇后脸上露出真心的笑脸,想着血缘这东西果真是很重要。   随后便见着一个锦衣男子和一个女子进了屋,男子眉目间和严离墨有些相似,一样深沉的眸子,一样的高贵俊逸,只不过严离墨孤傲冷峻,而他张扬邪魅。至于他身后的女子,生的亦是花容月貌,明艳动人,是太尉之女,名唤苏婧瑶,听闻三王爷对三王妃一见倾心,曾是一段佳话。三王妃的美貌同样闻名京城,初暮也听说过她。不过她美在张扬艳丽,让人一眼便可惊艳的美。至于初暮,美在清冷淡雅,有着那股子幽兰般的气质。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两人皆行了礼,随即目光直直向初暮看去。   “这就是六弟妹了吧!果真如传言一般风华绝代。”说话的是三王妃,脸上却有些隐隐的敌意。   “三嫂过誉了。”初暮淡淡回道,心下觉得她太过浅白了,又道:“三嫂才是国色天香!”   苏婧瑶愉快的的笑了。   初暮觉得三王爷似有若无的目光袭来,她轻笑着,取出手帕轻拭了唇角。   …   “既然今日墨儿和祁儿都聚在一处了,不如就在凤藻宫用膳吧,皇上你觉得呢?”皇后侧过脸,盈盈的笑着问云帝道。   “好啊,你做主吧!”云帝转过头道:“皇后一番好意,今天你们就都留下用午膳吧!”   皇上都发话了,自然没有人会反对。   “六弟妹头一次入宫,对宫里还不甚熟悉,六弟应该带着她在宫里逛逛才是!”说话的是三王爷,“反正距离午膳还早,不如我们一同出去走走吧!”   不知道他是何意,初暮正要说些什么,严离墨已经牵起她的手,回道:“好啊,本王正有此意,不过本王带着王妃逛逛即可,就不劳三哥三嫂了。”   “没想到六弟和弟妹的感情这么好。”严临祁勾唇笑着,眸色深深。   …   初暮就这样被他牵着,哦,不,拉着到了御花园。他的力气很大,拉着她有些疼,见已无人,初暮挣扎着想收回手,   严离墨见她这般,便放了手。   初暮轻柔了手腕,这才缓缓道:“多谢王爷了。”   “本王的王妃真是八面玲珑啊!”幽幽的,他就吐出这样一句话。   “多谢王爷夸奖,不过王爷放心,臣妾对您绝无任何妄想奢求,臣妾之前所言句句属实。”初暮抬起头,对上他的眸子,真切道。   “本王信你。”望着她干净淡然的眸子,他真的相信她。   只是心下却有些不舒服,不知缘由。   …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亲爱的,终于我又更新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老是把男主塑造成闷骚男,? 聊天加扣扣哦840992433 爱你们哦 ☆、宫闱   御花园。夏日里多的是荷花。微风里淡淡的清香,心境也平复了许多。   “王爷可喜欢荷花?”初暮见他许久不说话,望着荷花问道。   “谈不上喜欢,不厌恶罢了。”严离墨随意道。   初暮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回答,不由的觉得好笑,“莲这样的花,志趣高洁,鲜少有人不喜欢的。”   “那你呢?”严离墨看着她恬淡的笑容,不禁有些失神。   “臣妾也并不喜欢。”初暮浅笑。   “哦?你又是为何?”严离墨倒真是有几分好奇。   “也没什么,莲生于盛夏,臣妾怕热,厌恶夏季,连带着也不喜欢荷花了。这样炎热的季节,就算它再美,臣妾也无兴致赏它了。”初暮面色不变,“可今日仔细一瞧,倒觉得许是臣妾以前太不善观察了。”   “王妃倒是喜恶分明啊!”   听不出语气,初暮也就当夸奖了,“多谢王爷夸奖。”   严离墨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刚欲说些什么,丫鬟便找来了,“六王爷,六王妃,该用膳了。”   “我们这就过去。”初暮换上笑脸,又自然的拉起严离墨的手,“王爷,我们走吧!”   严离墨一愣,却也就这样随她牵着。   …   凤藻宫。   众人都坐下,开始用膳。   初暮抬起头,正巧看见苏婧瑶替严临祁布了菜,满眼爱意,可后者并无任何动容,神色淡淡。初暮想起民间的传言,愈发觉着皇家的虚假。轻笑着别过眼去。   这一幕被严离墨尽收眼底,随后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   “王爷,这已经是第五杯了。”初暮见严离墨喝下第五杯酒,提醒道。   “六弟妹果真贤良。”说话的是三王爷,举着酒杯轻笑道,“不过六弟酒量甚好,可谓千杯不醉。要是区区五杯就醉了,岂不是让人小瞧了去!”   “三哥说笑了,臣妾的意思并非如此。”初暮浅笑,“酒喝多了伤身,这醉不醉是一回事,伤不伤身又是一回事了,臣妾是妇人,不如三哥想的那么多,先考虑的自然是夫君的身体。”   严临祁的神色明显一顿,可立马恢复了,爽朗的笑道:“倒是本王多虑了。”   “这新婚燕尔的就是不一样。”皇后突然道,似乎笑的很是开怀。   初暮只好低头作娇羞状。   一餐饭,众人都各有心思。许是气氛有些微妙,也没有人再说话了。   …   用过膳便也不再停留,皆行了礼告退了。   出宫回府的路上,两人皆若有所思,严离墨闭眼假寐,初暮一路沉默,沉眸想着什么。   初暮想起以前还在相府时的情景,一家人围坐在一张桌子前,没有隔阂,没有猜忌,只是简简单单坐着吃一顿饭罢了。思及此,心下不免有几分难过。撩起车帘看着车外匆忙行走的路人,平凡但是自由。又听到不远处有人吆喝着卖冰糖葫芦的,不免多看了几眼。   严离墨不经意间睁开眼便看到了她温暖的侧脸,唇微微扬起,眼睛盯着远处的冰糖葫芦看。   忽然路上出现了一个孩童,元侍一惊,飞快的勒了马。   初暮并未做准备,身子出于惯性便向前倾去,眼看着就要摔倒了,倏然有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使她逃过了一劫。   手掌很宽大,很有力量,或许还很温暖。   “奴才该死,让王爷王妃受惊了。”元侍在车外请罪道。   “本王和王妃都无事,驾车吧!”   “是。”   …   马车内。   “多谢王爷相救。”初暮出言感谢道。   严离墨淡淡的应了声,也没有再说什么。刚刚不过是出于本能罢了。想起刚刚拢过她的腰,只觉得纤细的很。   闹了这么一出,气氛更是有些奇怪,车内便更安静了。好在没多久,战王府也就到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来更新了,最近是高考噢,大家加油好吗! ☆、庭院   回到王府已是下午了,初暮觉得有些疲乏,想要小憩一下,奈何并不能如意。   王府内的众位姬妾前来请安了。   府内的女人算不上多,不过一个侧妃,三个夫人而已。   站在前列的自然是侧妃孟凌月,换上精致的妆容,与早上看来更添几分娇美。另外的三个夫人玉妆也一一打探清楚了。左侧珠钗环绕,浓妆艳抹的是魏夫人,是皇城第一富商之女魏雪如,听闻当年她的嫁妆堪比一国公主了。中间面容有些憔悴的是夫人许氏,但依旧可以看出面貌生的也是极美,并不逊于孟凌月,衣着却是淡雅大方。许芸之家世平凡,为人低调,但她体弱多病,常年卧床。最右边的是赵夫人赵絮柳,美貌是所有人中最出色的了,是张扬妖娆的美,曾是名动都城的舞姬。   “妾身参见王妃。”众人一一行礼参见。   “起身吧。”初暮一一扫过众人,吩咐道,“玉簟上茶。”   “听闻王爷昨日去了书房,不知王妃睡的可好?”魏雪如笑的一脸讽刺。   “本王妃昨日疲乏的很,自然沾着被子便睡着了。”初暮脸色不变,淡淡一笑,“劳魏夫人挂心了。”   魏雪如见她这样说,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脸色悻悻。   “早就听闻过王妃的名号了,美貌才情皆是人间少有,妾身今日终于得见了。”许芸之温润的声音传来,初暮见她对着自己微微一笑,并也对她和善一笑。   “许夫人倒是会说话,也是,你这般的病容,又常年卧病,又不得王爷喜欢,自然要讨好王妃了。”赵絮柳凉凉说道。   “妾身身子着实不好,以后难免给王妃添麻烦了。”许芸之脸色未变,接着她的话说道。   “许夫人说笑了,做这些本就是本王妃分内之事。”初暮端然道。   又随意聊了些许,面上倒都是平和。   “我们也来叨扰了一番了,王妃想必也累了,不如我们就先回去吧,改日再来。”孟凌月提议道。   众人皆想散了,初暮也着实不想应对他们,便随她们去了。   …   人皆散去,初暮却觉着清醒了许多,透过窗望着王府的亭台楼阁,生出几分好奇之意,早上匆忙,也没有细瞧,只觉得王府内的水榭歌台很是精致婉约,此刻很想去看看。   也没有让人跟着,想要一个人走走。   走出落幽院正厅,穿过庭院。落幽院很是清雅干净,初暮倒很满意。尤其是院子里的一处竹子,最得心意。   漫步在王府,王府西南角有一处庭院,相比于其他更显清幽,细看之下里面应是种满了梅花,如若入了冬,该是多美的风景啊!   然而,院子没有名字,亦没有人住在这里。   可纵使无人居住,庭院依旧被打理的很好,收拾的很干净。   初暮远远望着站了一会儿,便转身离开了。   这王府内,有些地方,大概是不能随意踏入的。   …   初暮又随处走了走,府内也有一处园子。园子里树木茂密,白玉兰散发着阵阵清香。初暮觉得有些炎热,就在亭子里坐了一会儿。池子里也养着莲花,嗅着淡淡的味道,不自觉的看了许久。直到落日了,才想着站起来。   大概知晓了整个王府的格局,便也回去了。   落幽院,玉簟和玉妆等了她许久了。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玉簟有些担忧。   初暮安抚一笑,“进屋传膳吧,我有些饿了。”   …   用过晚膳,严离墨便差了元侍来告诉初暮,他今晚依旧宿在书房。   初暮闻言,长长舒了一口气,想必他相信了自己的话,这样便好。   她可以过好自己的日子,终有一天她可以离开这里。   她虽是闺秀女子,可生性洒脱,内心向往的确是自由,红尘俗事皆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不过是山水星辰为伴,远离世俗的生活。   怀揣着对未来美好的向往,初暮沉沉睡去了,这一觉睡的无比安稳。   …   书房。   严离墨翻着兵书,元侍进屋汇报道:“已经将话告诉了王妃,王妃已经歇下了。”   “王妃可又说什么?”严离墨依旧翻着兵书,随意问着。   “并没有。”元侍如实答道。   “下去吧。”严离墨吩咐道。   …   元侍带上门便出去了,屋内只剩他一人,他慢慢的放下兵书,望着燃烧的红烛出神。   从胸口的口袋里掏出一块布料,布料很旧,看上去已经有些年月了,白色的布料微微泛黄了,料子也有些粗糙。严离墨却很珍视的看着,满眼温柔。   随后又仔细叠好,依旧放入胸口。   窗外的月光柔柔,散了一地。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没有人看呢,好难过,都要没有动力了。 收藏好吗!留言好吗! ☆、省亲      三日匆匆便过了,今日是归宁的日子。   玉簟默不作声的替初暮挽着青丝,可面上确是满眼的忧心,玉妆也涟起神色,脸上无一点喜悦。   初暮透过镜子望着她们,安笑道:“今日这样的日子,你们两个怎都是一脸愁容的样子。”   “小姐,我们不过是为你难过。”玉簟道。   初暮当然知道她们为何忧心。因为昨日元侍来报,军营里出了些事,王爷需去解决,今日的省亲便无法同去了。   初暮本就无所期待,所以也不甚在意,“好了,今日可以回去见父亲母亲,我可是高兴的很,你们难道不想回家看看吗?”   两人见初暮面上依旧云淡风轻,也不好再一脸愁云惨淡的样子叫她难过。玉妆赶紧取来吉服帮她换上,褥裙锦衣,华服步摇,再系上腰佩。   这样华丽的装扮,并非是初暮所喜的,可在今日这样的日子,确是必要的。   至少,不能让父亲母亲觉得她过得不好。   …   相府。   丞相携夫人及府上众人都早早的门口恭迎了。   轿辇停在门口,初暮扶着玉妆的手下了轿,看见父母跪在地上,鼻子一酸,忙上前搀扶道:“父亲母亲不必多礼,地上凉,赶紧起来。”   “多谢王妃。”秦相说着恭敬的话,这才从地上起来。   秦夫人望着眼前的女儿,神情染上担忧,却并没有说什么。   这样的身份,初暮只觉得淡漠疏离,拉起母亲的手,道:“进屋里说话吧!”   …   到了屋里,遣散了众人。   “女儿见过父亲母亲。”初暮跪下行礼。   “使不得,快起来。”母亲连忙起身扶她。   “现下没有人了,母亲还要和我如此生分吗?”初暮执意要跪。   秦夫人见她执意这般,也不再勉强,只是拿帕子拭了拭眼角,“暮儿,你瘦了。”   “女儿很好,您放心。”初暮握了握她的手,让她安心。   “今日这样的日子,王爷都没有陪你前来,可想你过的怎样。”秦相长叹道,“皇家规矩多,好生照顾自己。”   “今日军营出了些事,王爷走不开。”初暮淡淡解释道,“父亲放心,女儿可以照顾自己,只是女儿嫁入皇家,不能尽孝膝下,您二老也要保重身体。”   秦相与夫人鹣鲽情深,不欲纳妾,因此府里只有秦夫人一个,秦相与夫人只有初暮一个女儿,自是极为珍视。然而女儿从小便出色,秦相与夫人为了不让她的容貌引来祸患,便从不让她入宫赴宴,不奢求她大富大贵,只求她平安幸福也就是了。初暮生性淡然,也不喜欢这些,在父母的维护下过得亦是十分自由随性,更是向往无拘无束的生活。奈何还是露了锋芒,皇命难违,唯一的女儿还是嫁入了皇家,不能常见,留下府里二老该是怎样的寂寞。   又是闲聊了许多,一家人在一起聊多久也不嫌烦。丫鬟提醒着该用膳了,这才出了屋子去厅堂用膳。   用过膳,便该回去了。纵使舍不得,也不得多留。   秦夫人拉着初暮的手,又嘱咐了几句。   初暮强忍着泪,走出了相府。   轿子已经离府很远了,这才掀起帘子,望着远处沉默。   不知道下一次,何时是归期。   …   “元侍,还音寺离这里不远,本王妃想去上柱香。”初暮吩咐道,难得出来一趟,并不想很快回去。   “是。”元侍虽有些疑惑,但还是驾马去了。   还音寺。   初暮下了轿,让元侍在外侯着,只带着玉妆玉簟进了寺。   今日许是个好日子,上香还愿之人很多。   “暮儿?”   初暮听到有人唤她,循声看去,原是遇到熟人了。   “从安。”初暮也有些惊喜,“没想到今日还能遇上你。”   云从安是吏部尚书之女,秦云两家向来交好,云从安和初暮年龄相近,也是打小的交情。云从安活泼开朗,性情大方,与初暮很是合拍。   “暮儿,自一个月前赐婚开始,我们便没有见面了。”云从安有些急迫的问道:“你,可还好?”   “放心,我可以照顾自己。”初暮恬淡一笑。   “暮儿,哥哥他…这一个月来都过的不好。”从安敛起神色,凝重道。   初暮显然也是一愣,“淮安他…怎么了。”   “暮儿,你难道不知道吗?哥哥他,喜欢你。”从安长叹一口气,沉沉说道。   不知道吗?大概,是知道的吧!   …   他曾跑遍全城,只为给她买一份生日礼物,喘着气将一支梅花簪子递给她,道:“暮儿,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会替你寻了来。”   他会抛下从安,只带着她去看日落,对着她承诺,“暮儿,只要你愿意,我会陪你看一辈子的日落。”   “暮儿,无论你想去哪里,天涯海角,我都可以陪你。”   淮安对人淡漠疏离,可总是对她温柔的笑。   不是没有被感动过,可初暮清楚的知道,那并不是心动的感觉。   淮安,淮安。   …   初暮回过神来,对着从安轻声道:“从安,请你告诉他,日出暮染,与淮无安。”   从安愣了愣,便明白了,点头应下了。   …   炉香淡淡,游丝静逐。斜阳夕照,暮色苍苍。   时间有些久了,初暮匆匆上了香,告别了从安,便回府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听到大神十五分钟可以码三千字,像我这种一个钟头最多三百,平均两百的人,只好沉默不语。 18号也就是明天,是笺笺的生日,所以今天晚上要发一章。会有小天使祝我生日快乐吗,哈哈哈。 在这里要澄清一下,笺笺的男主绝对不是种马啊……笺笺的女配虽多,但都是助攻啦。 不知道大家是喜欢墨色里的初暮呢还是萧萧里的清缨呢???或者是喜欢阿离呢还是阿景呢??? 回答我好吗?摸摸 ☆、夜月萧声      初暮回到王府时,天色已经很晚了。   而严离墨仍未归来。   …   落幽院。   夜色沉沉,初暮觉得屋子里有些微热,望着窗外的月色,无眠。索性掀开被子,起身站了起来。   借着月光望着院子里竹子,听着蝉的鸣叫,不知怎的,竟想去院子里走走。   夏日里的夜晚,院子里倒清凉的很。微风拂来,鼻间嗅到淡淡的青草香,也惬意的很。   忽而听到一阵箫声,清空缥缈,淡陌,却悲凉。   箫声充斥着沉寂和萧条,似是人不见,水空流那般的寂寥。   似乎在怀念着什么,寻觅着什么。   初暮不自觉的寻声而去,在接近那个无名的院子时,发现了一个身影。   夜色下的身影并不很清晰,可初暮依旧识得。   是严离墨。   在王府里,能够这般自由随意的吹箫之人,除了他,还会有谁?   另外,身上的气息是骗不了人的。   初暮并不想打扰他,更不想被他发现。转身欲走,然而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飘散在风中,“王妃好兴致。”   习武之人听力甚好,一有些风吹草动便可发觉,严离墨一早便知道她来了,这会儿也知道她想走。   初暮一愣,只好转过身来,借着月光细细打量着他。   只见一抹玄色身影挺拔的站在那里,龙纹云袖,长身玉立。月光淡雅,竟显得他的神色柔和。   虽然常年行兵打仗,可他身上并没有染上杀戮的味道,反而俊朗的天怒人怨,只不过那双眸子过于冰冷深邃了。   “臣妾参见王爷。”初暮忙福身道。   “王妃这般深夜外出…”他幽黑的眼睛深不见底,眼神从上到下扫过初暮。   初暮顺着他的目光低头,这才发现自己只着了中衣,有一瞬间的窘迫,可片刻便释然了,“是臣妾失礼了,在院中闻得王爷的箫声,不自觉的便来到了这里。臣妾这就回去。”本就不该寻着箫声单独出来,奈何一时兴起,竟走来了这里,而现在又正面遇上了严离墨,实属意外。   严离墨将她一瞬间的神情看在眼里,神情微动,“本王送你。”说罢便收起萧,解下了自己的外衣,披到了初暮的肩上。动作很快,一气呵成,根本没有初暮拒绝的时间。他的指尖触及了她的肩膀,隔着里衣,初暮依旧感觉的到微凉。   “多谢王爷。”既然衣服已经披在了肩上,初暮便只好接受了,但心下却有些奇怪,此时的他,并不像他,“臣妾自己回去即可,便不劳烦王爷了。”   “顺路罢了,本王去书房。”严离墨依旧沉声道,听不出语气。   听他这样说,初暮便也不说什么了,迅速跟上了他的步子。   他走的不快,初暮可以很从容的跟着。。”   “今日是归宁之日,而本王…”   “王爷无需多言,臣妾知道轻重,先国事后家事,这个道理臣妾懂。”严离墨似乎是想解释什么,却被初暮打断,“况且王爷与我并非两情相悦之人,这些虚礼也就罢了。如若王爷以后遇上心爱之人,再陪她一同归宁便是了。”   严离墨听着初暮淡淡的声音一字一句传来,便也不再说话。   相顾无言,月色下显得愈发沉寂。   初暮微微觉得有些不自在。   不过好在,落幽院很快就到了。   初暮脱下外衣递还与他,“臣妾该进去了,今日之事是臣妾逾越了本分,多谢王爷。”   他轻应了一声,望着她的眸子出神。“那处院子,以后别再去了。”   “臣妾知晓。”初暮收回目光,转身进屋。   他一直看着她推门进了屋,这才转身离去。   回书房的路上,脑海里又浮现出她的眼睛。   他许久未曾吹过萧了,今日兴起而已,并未想到会遇上她。   而他今日这般意外的举动,许是因为她的眼睛,那双太过于相近的眼睛。   …   初暮重回床上躺下,辗转着却依旧无眠。   回想着他寂寥的箫声,还有他望着她的眼睛淡淡出神的样子。   初暮知道,这样的男子,太过深沉难懂,她是不会去奢求他的爱的。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向往的是自由,而不是争斗。   只是他在怀念什么?   …   伴着窗外的蝉声,初暮浅浅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是端午节啊,所以就更一章啦! 祝大家端午节安康,吃粽子哦,摸摸 ☆、相安      次日清晨。   玉簟伺候完初暮梳洗,玉妆进屋禀报道:“小姐,孟侧妃和三位夫人来请安了。”   “让他们先去大厅坐着吧!我马上就去。”初暮拢了拢衣袖,温声道。   …   初暮从屋里出来缓步走入大厅,沉声道:“让孟侧妃和三位夫人久等了,早上起的晚了些,这才耽误的有些久了。”   “王妃何必说这样的话,这原是我们该候的。”孟凌月明媚的笑着,不过这语气听上去就有些责怪了。   “听闻昨日王爷未陪您一同回门,想必王妃昨日睡的不好,我们自然能够体谅。”魏雪如还是一样嘲笑的口吻。   “魏夫人此话当真是为我考虑,本王妃昨日着实睡得不好,不过是被聒噪的蝉扰了清静罢了。”初暮根本不看她一眼,也不等她说话,依旧自顾自道:“请安其实也不过是个形式,如若各位并非有心,又颇有微词,这请安免了也罢!”初暮也敛起笑容,厉声说道。她并不愿意与她们为敌,掺入这府里的是是非非,却也不能让人看轻了去。   “王妃言重了,妾身并非此意。”孟凌月和魏雪如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可她王妃的身份摆在我们那里,便不好说什么,只能心里暗暗窝火,颇有些咬牙切齿道。   “给王妃请安这是我们的本分,怎会有怨言,况且是我们来早了些。”许芸之的话总是妥帖谦逊,谨慎平和。   “你倒是会做好人。”赵絮柳总是看不惯许芸之那般惺惺作态的样子,对她的话的话总是嗤之以鼻。   “赵夫人说笑了,芸之不过不希望大家闹的不愉快。”许芸之依旧平平解释道。   “哼,你就别再装什么好人了,我最看不得你这嘴脸。”赵絮柳依旧一副不屑的样子。   “好了,诸位如果没什么事就回去吧!”初暮听得有些头疼,下了逐客令,“以后无事就不必日日前来请安了。”   …   送走了她们,初暮觉得整个屋子里都安静了不少。   安静的用了早膳,便坐在屋外的躺椅上看医书。   …   “王妃在看《脉经》?”他的声音从身后沉沉传来,带着一丝探究之意。   初暮看的入神,以至于没有注意到他进来了,听到他的声音着实一惊,定了定神,道:“王爷。”   “本王记得你说过你懂医术?”严离墨探询着问道。   “臣妾自小便喜欢看医术,确实懂一些。”初暮不知缘由,只好如实回答。   “那你…”严离墨张了张嘴,却还是没有问什么。   心底不免自嘲一番,瞧他想到哪里去了,不会是她的,不会。   “王爷前来所谓何事?”初暮见他欲言又止,也不去深究,转而问道。   严离墨平复了心神,这才说正事,“轩王府来了帖子,明日是轩王妃的生辰。你寻个理由,回了便是。”   “三王妃生辰?”初暮神色淡然,“既然下了帖邀请了臣妾,臣妾必然要去,不能让王爷落人口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道理臣妾还是懂的。”   严离墨薄唇轻抿,轻笑道:“王妃可知道这水浊的很。”   “既然入了府,臣妾自然也不可能做到置身事外,王爷好,臣妾才能好,臣妾的家人才会好。”初暮清楚如今的形势,众位皇子间的关系已经愈发紧张了,当然,以严临祁和严离墨为甚。严临祁娶了太尉之女,太尉掌管着皇城三分之二的兵力,太尉一派支持的自然是他,也就代表着这些兵力全归他所有。皇帝将丞相之女赐婚给了严离墨,秦相虽无兵力,却代表着朝堂中一半之人的意见。然而严离墨虽有兵力,却只有少数随他在军营,大部分军队多在边关戍守,远水不解近渴。初暮知道,她既嫁给了他,父亲已经成了战王一派,只有他好了,秦府众人才能安全。所以她愿意帮助他,这也是为了守住自己的家人。   “王妃当真看得通透。”严离墨赞许道,“如若王妃是个男子,必会有一番大作为。”   “王爷谬赞了,臣妾不过一个女子,再说向往自由惯了,并不喜那些虚名。”初暮谦逊道,“臣妾所求不多,只要王爷答允永远守臣妾的家人平安,再放臣妾离开便可。”   严离墨深邃的眸子悠长的看了她一眼,片刻,承诺道:“本王,答应你。”   “臣妾先谢过王爷了。”初暮福下身子行了礼。   …   严离墨离去了,初暮却再无看书的心情了。   一早便知道,嫁入皇家争斗是免不了的,可却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明日之宴,想来也不会简单。   望着明媚的阳光,浅浅的勾起唇角。这样一个笑容,却美憾凡尘,倾城绝世。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要有些进展了,期待吗!!! 好像女配太多了,我要解决几个才行,哈哈哈,我就是如此随意。 阿离,就不要挣扎了,早晚你都会爱上她的,不如早点动手吧,我支持你啊! 哈哈哈,祝大家天天开心啦!!! ☆、宴会   轩王府。   下了马车,初暮站在门前不知何想。   王府门厅高挑,气派的大门,尽显雍容华贵。   “是六王爷和王妃来了,快请进。”小厮看见来人,急忙迎了上去。   府内更是华丽精致,亭台楼阁,清幽秀丽。园内山石映衬着青葱的松,柏,四季常青。   穿过庭院,抬头便见一个赤金大匾,“荣庆堂”。这是宴会的场所,殿外有着大量摆设,门楼墙壁更是有着精美的雕花。整座庭院皆显得轩峻壮丽,富丽堂皇。   初暮眉间微蹙,比起这些奢靡的华贵,初暮更喜欢战王府的干净婉约,让人觉着舒适,而不会觉得肃穆。   严离墨看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情绪,俊眉微挑。   …   走进荣庆堂内,才知殿内更是华贵无比,琉璃瓦,玺彩画,菱花墙面,盘龙藻井,漫地金砖,就是比起皇宫,也显得华丽的很。   屋内宾客已有很多了,初暮大都不认识,只安静的站在严离墨的身侧。   “六弟和六弟妹来了。”严临祁一身靛蓝锦衣,袖口处镶绣着云纹滚边,腰间束着祥云锦带,张扬俊逸的脸,深邃的眼睛却是看着初暮邪魅的笑道。   “三嫂生辰,做弟弟的自然是要来庆贺的。”严离墨微冷的声音传来,面上勾起了淡笑。   “王爷,您在这儿呢!”听着严临祁身后的一阵轻唤,苏婧瑶盈盈上前,一样是靛蓝锦衣,外又披着浅蓝色纱衣,裙角细碎的纹饰。脸上精致的妆容,妩媚艳丽,入艳三分,“原来是六弟来了。”   严离墨只轻应一声,便不再说话。   “三嫂今日果真明艳动人,娉婷妩媚。”初暮向前一步,对着苏婧瑶赞赏道。   苏婧瑶用帕子掩着嘴轻笑,手自然的挽上严临祁。   而后者目光依旧扫着初暮,笑语道:“六弟妹今日还是一样出尘脱俗。”   初暮今日穿着淡白色褥裙,裙摆处绣了绿萼梅花,清淡秀丽,淡雅出尘。微风吹过,轻纱漫舞。而严离墨一样锦服雪白,束着月白祥云腰带,一尘不染,墨发高束,衬着面容愈发白皙,此刻长身玉立,显得清俊如画。两人此刻站在一起,说不出的融合相配,真真是一对璧人。   “以前就听闻过轩王府的华贵,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寻常。”严临祁的目光让初暮觉得很不舒服,只好望着高墙赞叹道。   “六弟妹若是喜欢,就在轩王府上多住几日如何!”严临祁依旧邪魅的笑着,道。   轩王的话着实不合礼数,做兄长的怎可对弟妹说如此轻佻的话。   初暮未料他会这样说,思忖片刻,才不卑不亢回答道:“多谢三哥的好意了,只是站在这里,我却不由想起战王府内幽静的白玉兰林了。三哥的府邸是华丽的很,可我还是更喜欢自家的院子。”   严临祁狭长的眼睛冰冷的扫过初暮,嘴角却依旧挂着笑。   “三哥,宾客都齐了吧,该开宴了。”严离墨适时的打断道,语气里甚至有些微怒。   “好了,那就开席吧!”严临祁见状,倒也不再说什么了。   …   初暮跟着严离墨坐入席间,正对着的是四王爷严辰玉和四王妃梁敏悦。   四王爷同样俊朗,只不过更温润些,身上带着读书人的气质。听闻四王爷饱读诗书,醉心书画。他身边的四王妃端庄矜持,眉目清秀,典型的闺阁女子,应也是温柔娴静,颇通诗书之人。   四王爷瞥见初暮的目光,对着初暮礼貌一笑,初暮也回敬一笑。   …   “听闻三王妃的琴艺是京中一绝,不知我等今日借着宴会能否有幸一观?”席间有人高声提议,引来了众人的附和,“没错,不如三王妃趁此机会小露一手,也好让我们见识见识。”   “那瑶儿便弹一曲吧!也好叫人见识一番。”严临祁手持酒杯,不甚在意的说道。   “既然如此,那瑶儿便献丑了。”说罢起身,对身边的丫鬟吩咐道,“去将那张怀音琴拿来。”   丫鬟应声而去。   怀音是极名贵的琴。听闻是严临祁费了大功夫得到,再赠予她的。也正是因为如此,民间才传言轩王爷极其钟爱王妃。   丫鬟很快便取来了琴,苏婧瑶走至琴前坐下,伸手试了试音,琴音果真清脆悠长。   严辰玉不禁赞叹道:“从前便听闻三哥为了讨三嫂开心,费尽心力得来了这怀音,今日才有幸一观,这琴果真不同寻常。”   “王爷想听什么曲子?”苏婧瑶眼里只看着严临祁,柔声问道。   “瑶儿不如弹一曲《尘烟醉》吧!”严临祁勾起唇角,笑道。   不少人愣了愣,这曲子,少有人会弹,也着实不易。   苏婧瑶也不免顿了顿,这曲子很少有人会弹,但她确实会。她这便开始了,双手优雅的抚上琴弦,玉手轻佻银弦,樱唇勾起一抹妖娆的笑意。一曲《尘烟醉》缓缓自指尖流泻,琴音委婉绵顺,清丽悠远,听得出来,苏婧瑶的琴艺极好。   一曲终了,满座哗然。   “三嫂的琴艺着实是一绝啊!”严辰玉直言赞赏,“《尘烟醉》可是极难的曲子,三嫂却可弹的分毫不差。”   “四弟过奖了。”苏婧瑶眉间却是掩不住的喜色,眼波向严临祁流转,却见他面色漆漆,不知何想。   初暮沉眸不语,苏婧瑶的琴技着实高超。只不过太注重技法,却少了几分此曲该有的韵味。   “听闻六弟妹也是城中难得一见的才女,不过本王从未见识过,不如与三嫂切磋一下琴艺如何?”严辰玉突发奇想,提议道。   初暮端着茶的手一顿,抬头浅笑,“四哥过誉了,三嫂的琴技极好,我就不好班门弄斧了。”   “六弟妹何必谦虚,就算弹得不好也无伤大雅啊!”严辰玉并不肯放过她。   “对啊,六王妃不如一试,也好叫我们开开眼见。”席间又有人附和着,“难不成六王妃是怕了。”话语其中明显带着嘲弄。   今日的宾客多是轩王的门客,自然是帮着轩王。再者从未有人听闻过初暮的琴音,自然觉得她比不上三王妃。   “王妃就去试一试吧,也好叫众人开开眼界。”严离墨深沉却笃定的声音传来,初暮转过头看他,看到他勾着唇角,眼神里确是相信。初暮也浅浅的对他勾了勾唇角。   “既然如此,那就献丑了。”初暮起身对着众人道。   初暮缓缓走至琴边,伸手抚过琴身,上好的檀木质地,琴弦紧若游丝。这怀音着实是一把好琴。福身婉婉落座,长裙委地。玉指轻扬,抚上琴面,凝气深思,琴音流露。音色清冷,悠扬却又洒脱,同样是一曲《尘烟醉》缓缓成调。只不过想较与苏婧瑶的,多了几分随意自由,洒脱豪迈之气,但技巧上却也绝无逊色。   一样的曲子,高下立见。   一曲终了,满座寂然。   许是众人未料到,这六王妃的琴艺高超,甚至出神入化。   严辰玉反应过来,毫不掩饰的赞赏道:“原来六弟妹的琴艺如此之好,倒是本王先前孤陋寡闻了。”   初暮淡笑不语,眼神扫过严离墨,只见他眼中也带着几分赞赏之情。   苏婧瑶的脸色却是不好,沉眸不语。   而严临祁,此刻紧紧握着酒杯,手背上甚至可以看到青筋。脸色深沉,仿佛在努力隐忍着什么。   从他听到她弹的第一个音调的时候,他便知道了。   是她。   原来是她。 作者有话要说:  又偷懒了好几天,终于还是来发文了。 看完这章,有没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啊,留言留言,哈哈哈。 笺笺还是很努力的码字的啦,收藏收藏好吗,拜托拜托。 严临祁和初暮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嘞?请看下章分解。 ☆、怀谁之音      初暮自然也注意到了严临祁不同寻常的神情,心下也有些好奇,却也未想深究,从容的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本王没想到,王妃的琴艺竟是这般高超。”严离墨转过头,在初暮耳边低语。   初暮并不习惯这样的靠近,不禁红了脸,“王爷过誉了。”   从远处看这动作极为亲昵。   “王爷,您怎么了。”苏婧瑶慌乱的声音传来,打破了初暮微乱的心绪。回过头一看,竟是严临祁捏碎了手中的酒杯,鲜血淋漓。   “快传太医,快。”苏婧瑶满脸忧心,急切的嘶喊道。   众人见状,皆有些慌乱。   严临祁却并不在意手上的伤,眼睛只是盯着初暮。   初暮迎上他的目光,带着几分疑惑的蹙了蹙眉。   严离墨锐利的眼神扫过他,衣袖下的手不自然的握紧。   …   太医立马赶了过来,替严临祁清理伤口。   宴会闹了这一出,也不好再进行下去了,众人皆告退了。   严离墨也携着初暮离开了。   …   回府的路上。   初暮感受的到严离墨身上凛冽的气息,想起宴上种种,出言解释道:“臣妾从前未曾见过三王爷,也从未认识他。”   严离墨转过头来,凝视着她的眼睛,道:“王妃不必解释,本王相信。”   初暮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他解释,见他这样说,便不再多言了。   可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他的脸色似乎好了许多。   …   轩王府。书房。   严临祁独自站在窗前,迎着月光而立,眸色深深,却看得出染着悲凉的情绪。   他未曾想到,当年,他竟是识错了人。   若不是今日那一曲尘烟醉,想必他永远都不会知道。   …   两年前,云帝寿辰前夕,他去寻还音寺的方丈商议上香祈福一事。   事情商议完,匆匆告别了方丈便欲下山。   忽而听闻一阵琴音,弹的便是一曲尘烟醉。   尘烟醉是前朝一江湖侠义女子所作,气宇不凡,普通的闺阁女子绝不敢轻易弹奏。   他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琴身悠扬婉转,跌宕起伏,却又恣意随性,自由洒脱。将曲子的韵味表达的酣畅淋漓。   到底是怎样的女子能够弹出这样的琴音,能够有这般洒脱的心性,他迫切的想知道。   他勾起唇角,不管是谁,他都要得到她。   他差人调查了那天还音寺中的所有的香客,知道当日苏太尉之女苏婧瑶去了还音寺上香。他曾听闻过苏婧瑶的名号,是云城不可多见的色艺双馨的女子,难道竟是她吗?   寿辰当日,苏婧瑶一曲霓裳舞动天下,娇媚艳丽,容色倾城。虽与当日的琴音意蕴有所偏颇,可同样让他惊艳。他并未多想,认定了她就是当日的女子。   “儿臣对苏小姐一见倾心,还望父皇成全了儿臣的心意。”他当着所有宾客,在大殿上请旨求婚。他看到她脸上羞怯却又欣喜的神情,想起多日前的那一曲尘烟醉。   他可得到太尉一派的支持,也可娶到自己心仪的女子,一举两得,他颇为得意。   “你可愿意?”云帝沉声问她。   “臣女愿意。”苏婧瑶婉柔的声音传来,他放下心来。   云帝见他们两情相悦,当场便赐了婚。   只要三个月,他便可娶到她了。   母后后来曾问过他,为何不与她商议便做出如此冲动之事,好在苏婧瑶的家世也算能够配得上他。   他也自问过,当日着实过于冲动了些,可他并不后悔。好在一切顺利,他终于可以娶到那个以一曲尘烟醉便让他心动的女子了。   他特意寻来了怀音,只有怀音这样的琴才足够配得上她。   他将怀音送与她时,他看到她脸上的欣喜和感动,心下却觉得少了什么。   是什么呢?他并未深究。   大婚之日,他掀起她的喜盖,看到喜盖下那张极其美艳的脸。   如今她已在眼前了,他却终于知道缺了什么,是心动,他望着她的时候,少了几分心动的感觉。   她美则美矣,却不复当日的味道了。   许是他将她想的太好了,许是他听错了,或者那首曲子不过巧合罢了。也是,怎么会有那样的女子。   她将怀音视若珍宝,她对他也体贴温柔,处处维护。也罢,这样已是很好了,毕竟不可事事如意。   …   可他未料他还能再一次听到那曲尘烟醉,还是出自六弟的王妃之手。   秦初暮。这个名字他以前便听到过。母后曾跟他提起过。当时他还未曾娶亲,母后帮他物色了两个人选,秦初暮便是其中之一。她是秦相之女,秦相在朝中的地位亦是不容小觑。另外便是太尉之女苏婧瑶。   以前从未见过秦初暮,她从不曾参加皇家宴会,对她并无多少了解。而苏婧瑶却是名声大噪,他心里更属意的应是苏婧瑶。再加上后来还音寺的那一出,他更是认定了苏婧瑶。   然而六弟带着她入宫行礼那日,他第一次见到她。他没有想到原来她竟是那般出尘脱俗的女子,就是比起瑶儿,也毫不逊色,反而更显倾世风华。   她极其聪慧,这点上瑶儿比起她可就差的远了。听着她淡淡的便化解了自己对六弟的嘲弄,心中更添几分不平。   后来他才知道,那是羡慕,他艳羡着六弟可以得到这样的女子。   他知道六弟并非是可以坦然接受赐婚之人,也知道他绝不会随意对人动心。可看着他脸上有着与平时不一样的神情时,他对她更是多了几分好奇。   她的那份超脱随意,让他不自觉的想起那曲尘烟醉。   …   宴会上,四弟说起琴音,婚后,他从未听过瑶儿弹琴,心下也对那曲尘烟醉怀念许久,他自信这世上没有人比得上瑶儿的那曲尘烟醉了。   曲毕,众人皆叹,可他却是面色沉沉。他不会听不出来,瑶儿的尘烟醉比起当日那曲,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难道当日的人并非瑶儿?那会是谁?   他不自觉的看向她。心下满是慌乱。   四弟果然不放过她,众人也都等着看她的好戏。然而他看着六弟一脸自信,也看到她对着六弟淡然一笑,起身从容的走到了琴边。   他衣袖下的手倏然紧握。   …   从她弹出第一个音的时候,他便认出来了,这才是当日的那曲尘烟醉,蓬勃大气,自由随意,与从前别无二致。   他重新找回了当初那种心动的感觉,也终于找到了当日的女子,可她已是六弟的王妃。   他看着他们耳厮鬓语,狠狠的捏碎了手中的酒杯。   她本该是属于他的,他本该是他的王妃。   如果当初他知道,他绝不会错过她。   绝不会。 作者有话要说:  这真是狗血的剧情啊!哈哈哈 放暑假了,大家是不是都空了啊,我还要军训,伐开心。 等我空了就会拼命更的,一定一定啊! 可是都没有人留言,好难过啊…… ☆、断肠草      战王府。   自那日宴会以来,初暮便不曾见过严离墨了。   军营里事情多,他连日来都在处理军务,不曾回府。元侍倒是常回府来告诉初暮,王爷军务繁忙,让她勿念。   初暮听后也不过淡淡嘱咐,让他好好照顾王爷罢了。她从不过问军营事务,也没有理由过问。   初暮一直独居落幽院,闭门谢客。闲来弄弄笔墨,翻翻医书,虽不精彩,却怡然自得,也惬意的很。   …   “小姐,府里出事了。”玉妆匆忙进屋,道,“许夫人中毒了。”   “什么?”初暮听闻后也是一惊,“中毒?”   “听闻是吃了孟侧妃送的糕点。”玉妆回道。   “孟侧妃的糕点吗?”初暮敛起神色,惬意的日子大抵是到头了,起身道,“去看看吧。”   云香园。   众人皆在,孟侧妃看不出神色,赵絮柳也脸色沉沉,而魏雪如则一脸看好戏的神色。   许芸之昏睡在榻上,太医正为其诊脉。   “参见王妃。”见到初暮,众人皆行了礼。   “起来吧。”初暮轻挥了手,转而对太医道,“许夫人怎样了,中的是什么毒?”   “回王妃的话,夫人中的是断肠草,好在中毒尚浅,性命无虞。”太医恭顺的回答道。   初暮思考片刻,问道:“伺候许夫人的是谁?”   “是奴婢。”一个慌张的小丫头跪下道,“是奴婢照顾不周,还请王妃责罚。”   “我只问你许夫人是如何中的毒,你一一道来,切莫有半句虚言。”初暮厉声道。   “是。”丫鬟应声道,“今儿一早,孟侧妃和两位夫人来云香园看望夫人,闲聊了几句,夫人便觉得腹痛不已,奴婢便立刻去找了太医。夫人一早只用了一点孟侧妃带来的糕点,其他什么都没有吃,还请王妃为夫人做主。”   “下作的东西,你的意思是我下了毒吗?”孟侧妃高声指责道。   “孟侧妃不必着急,如若与你无关,本王妃自会还你清白。”初暮淡淡道。   孟凌月沉默不语。   “只有许夫人吃了糕点吗?可有其他人也吃了?”初暮接着问道。   “只有夫人吃了。”丫鬟回道。   “在糕点中可有查出□□?”初暮转而问太医道。   “糕点中确实有断肠草的药粉。”太医回话。   “那孟侧妃是不是该解释一下,这糕点上为何会有断肠草?”初暮的声音并不大,却让人畏惧。   “妾身不知道,这毒不是妾身下的,妾身是冤枉的。”孟凌月变了脸色,跪下解释道。   初暮敛起神色,片刻问道:“那可有人接触过糕点。”   孟凌月沉思片刻,道:“对了,魏夫人和赵夫人皆碰过糕点,一定是她们下的毒。”   语毕,两人皆变了脸色。   “你胡说,我没有碰过糕点。”魏雪如急忙解释道,“我只是碰了食盒而已,我不可能会下毒的,一定是你下的。”   “那一定是赵絮柳。”孟凌月随即道。   “我没有,我只是打开了食盒而已,绝对没有下毒。”赵絮柳也连忙解释道。   “孟侧妃,请问这糕点是从何而来。”初暮看到桌上的糕点,精致的很。   “这糕点是妾身的父亲带给妾身的,妾身觉得味道甚好,本想拿来给众位姐妹品尝的,因为王妃闭门谢客,这才和众位姐妹一起来云香园了。妾身绝不会下毒的,这是妾身的糕点,如若有什么问题妾身难辞其咎,妾身怎会如此愚笨,下毒来引火烧身呢!”孟凌月拿出帕子掩面,言辞恳切。   初暮却陷入深思,如果不是自己闭门谢客,那这断肠草也许…   “那两位夫人为何没有吃这糕点呢?”初暮继续问道。   “妾身是因为早膳用多了,有些饱滞了,所以没有用糕点。”魏雪如解释道。   “妾身…妾身也是因为用过早膳了,才…”   “你撒谎,今早你根本没有用早膳,在丫鬟送早膳之前,你便已经来了我的院子。”孟凌月打断赵絮柳,厉声呵斥道,“一定是你下的毒。”   “不是,我没有,我没有下毒。”赵絮柳有些慌乱。   “那你为什么不用我的糕点?”孟凌月不依不饶。   “我…我真的没有下毒。”赵絮柳不知该说些什么,只一味说自己没有下毒。   “去赵夫人的杨花院搜一搜吧!”初暮见她这般,便吩咐道。   …   一盏茶的功夫,侍卫便在杨花院找到了剩下的药粉。太医检验便知是断肠草。   “这不可能,这不是断肠草,这不是…。”赵絮柳喃喃自语,并不相信。   “那请赵夫人告诉我们,这到底是什么?”初暮见她的样子并不像装傻。   “这是巴豆粉,这只是巴豆粉,这不是什么断肠草,我没有下毒,我只是撒了一点巴豆粉,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王妃,你相信我,我没有下毒…”赵絮柳拉着初暮的裙角,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我只是想给许芸之一点教训罢了,我没有想要毒害她,我下的只是巴豆粉,真的不是断肠草…”   “那请夫人告诉我们,这药是何处所得?”   “我…我没有下毒,我没有下毒。”赵絮柳只一味说她没有下毒,其他的一概不说。   “就是你下的毒,你就别再装傻了。”魏雪如道,“王妃,快将她处置了吧!”   初暮深深看了她一眼,觉得也问不出什么来了,便只好道:“先将赵夫人禁足吧,等王爷回来再行处置。”   …   落幽院。   初暮一直心神不宁。   玉簟端来茶点,放在初暮跟前,“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我只是有点想不通一早的事。为何赵夫人会以为那是巴豆粉呢?这药又是谁给她的?”初暮自语道。   “小姐就别忧心了,反正已经找到了凶手,等王爷回来处置便是。”玉簟宽慰道。   初暮长叹一声,“也罢。”   …   当天夜里,一道身影穿过庭院,进入了杨花院,   次日清晨,王府里传来一阵惊叫。   杨花院的赵夫人的胸口中了一剑,死在了床上。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了更新了,我终于又来更新了。 台风天被关在寝室码字。 ☆、探问   赵絮柳死于剑伤,是一剑毙命的,想来凶手的剑法极好。   初暮以前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纵使再聪慧坚强,也难以很冷静面对这样的场景。再怎么说,这也是一条人命。   况且初暮也不过十六岁而已。   她看着桌上的饭菜,却是怎样都没有胃口。   “玉妆,我不饿,把饭菜拿下去吧!”初暮吩咐着。   “王妃多少还是用一些吧!”初暮听到严离墨的声音传来,抬起头便看见他站在门边望着自己。他看上去有些瘦了,可依旧俊逸非凡。   “王爷,您怎么回来了。”初暮见他站在这里,心下竟安定了不少。   “军营里的事务大都解决了。”严离墨顿了顿,又道,“听闻府里出了点事,便回来了。”   “许夫人中毒了,赵夫人死了。”初暮面色凝重,“是臣妾没有管理好王府。”   “王妃不必如此,这不怪你。”严离墨看着眼前自责的女子,心下却有些不知所措。   …   “许夫人中毒,毒应是赵夫人所下,可赵夫人似乎并不知那是断肠草,只以为是巴豆粉罢了。事后还未清楚其中缘由,赵夫人便被人谋杀了。此事必有蹊跷,也许将断肠草给赵夫人之人就是杀害她的凶手。”初暮缓缓说出自己的猜想。   严离墨兀自思考着什么,沉默不语。   …   此事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根本没有凶手的线索。只好不了了之。但是府里难免有些人心惶惶。   好在严离墨回府了,众人不敢造次,也安定不少。   …   许芸之醒了,初暮前去云香园探望。   “参见王妃。”许芸之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初暮连忙阻止了她,“夫人身子未好,这礼就免了。”   “多谢王妃体恤。”许芸之脸色苍白,恬淡一笑。   “许夫人要好好养身子才是。”初暮看着她,提醒着,“照顾好自己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多谢王妃关怀。”许芸之神色黯然,“听闻赵夫人…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初暮看她的样子着实悲哀,忍不住问道,“赵夫人每每针对于你,又对你下毒,你难道不曾怨恨于她吗?”   “妾身也不是不怪她,只是毕竟妾身还好好活着,而她已经不在了。”许芸之平淡的回道,“同是一样的人,妾身又该如何怪她。”   “赵夫人于你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为何她每每针对于你?”初暮对此甚是不解。   许芸之长叹一口气,缓缓道:“王妃也许不知道,这府里的女人,都是一样的。王爷从不曾留宿一处,连王妃您这般的女子,王爷都能在新婚之夜抛下您,足可见王爷的薄情。其不过实也并非如此,王爷的心里记着一个女子,虽然妾身也并不知道她是谁。只是听闻王爷年少时曾被她相救,王爷一直在找她,却从未找到过。”   这府里的女人皆不能让他心动吗?初暮不自觉的想起那日的月下箫声,他在想念的就是那个人吗?   “妾身的父亲是曾是王爷部下,在妾身年幼时便为救王爷殉职了,王爷为了报恩,一直照顾着我与母亲,前些年,母亲也去了,王爷念我独身一人,才将体弱多病的妾身接入王府照顾,这么多年来王爷一直对妾身很好,就像照顾妹妹那样照顾着妾身。妾身入府时府里还未有任何人,后来才娶了孟侧妃。孟侧妃从小便爱慕王爷,父亲又是王爷的良将,皇上赐了婚,王爷也不好推脱,便娶了她作侧妃。可王爷对她也不过是对妾身一样,就像是照顾妹妹罢了。至于魏夫人,亦是深爱王爷,为了嫁入王府,不惜一切代价,甚至愿意用整个魏家作嫁妆,魏家是云城数一数二的富商,可纵使这样,王爷依旧不愿意娶她。魏老爷去求了圣上,圣上感念其爱女之心,下旨让王爷纳了她,王爷不得已才让她入了府。可入了府还能如何,一样的独守空闺罢了。赵夫人是云城名动一时的舞姬,更是自负美貌。可她哪里知道,王爷这样的男子,怎会和世人一般。王爷根本就不瞧她一眼,刚入府的当天,王爷来了云香园与妾身下棋,她便以为是妾身夺了她的宠爱,因此便恨上了妾身。事后妾身还前去向她解释了一番,可她并不相信妾身的话,自以为妾身惺惺作态罢了。”许芸之讲完一席话,有些微喘,顺了顺气。   初暮听后淡淡一笑,她并不在意他的冷淡,当然也不会去奢求他的爱。但知道他竟可为心中的女子做到这般时,心下也不自觉的生出几分钦佩和欣赏。   “许夫人不必如此,本王妃并不在意。”初暮一笑置之。   “王妃竟不在意吗?”许芸之许是有些惊奇,不过片刻便释怀了,“王妃当真不是普通的女子…”   …   又闲聊了几句,初暮见时辰不着了,也就不多待了。告别了许芸之,便回了落幽院。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男主都是很痴情的呦。哈哈哈 ☆、入宫赴宴      日子匆匆过了,赵絮柳之事也淡淡被人遗忘了。   …   落幽院。   初暮早起用了些清粥小菜。   看着玉簟和玉妆忙着挑衣服,选首饰的,不由得笑道:“不过进宫赴个家宴,不必这般紧张,玉妆你怎么也跟玉簟一般了。”   “可毕竟是去皇宫啊,小姐可不能输了面子。”玉簟一脸较真。   “玉簟说的有道理,小姐这般美,自然要好好打扮一番了。”玉妆也赞同着戏谑道,“玉簟与我忙了这么久,就算小姐你不喜欢,也只好将就了。”   “你们两个丫头,真是愈发大胆了。”初暮也嬉笑道,“赶明儿我就将你们嫁出去,看你们怎么办!”   “我才不嫁,小姐要嫁就嫁玉妆吧!”玉簟拉过玉妆道,“玉妆前几日还绣荷包来着…”   “臭丫头,你又来戏弄我,我的荷包是绣给自己的。”玉妆也不甘示弱,“我看是你想嫁吧!”   “我才没有,我要一直陪着小姐…”   屋里只有主仆三人,玉妆和玉簟也不拘谨,好似回到了相府的时候。初暮看着她们嬉闹,不自觉的勾了唇角,亦是笑的甚是开怀。   …   天色渐暗,该入宫赴宴了,虽是家宴,可也有不少规矩,不可怠慢了。   初暮最后还是没有上妆,依旧是清丽淡雅的样子。不过穿了件淡紫色的衣裙,入宫赴宴,太素了总归不大好。   严离墨看着她从屋里出来,一时间竟有些移不开眼。第一次见她穿紫色的衣裙,容颜清丽,人淡如菊,将紫色的衣裙穿的出尘脱俗,煞是好看。   “王爷,该走了。”初暮淡淡提醒道。   严离墨这才回过神来,上了马车。   马车上依旧是安静的氛围,没有人开口说话。初暮每每与他单独呆在一处,总会觉得有些不习惯。   好在王府离皇宫不远,没多久便到了。   天色还早,严离墨便让元侍在宫门口停了车,带着初暮步行进去。   夏日里的傍晚,伴着微微的风,拂去了不少热气,倒也不觉得热。   皇城很大,宫门距离宴清宫还有些距离。初暮是第二次入宫,第一次坐着马车到了凤藻宫门口,便也没有好好看些什么。这一次有了机会,初暮环视着皇城四周,努力熟悉着宫里的院落格局。   因为要注意宫院,初暮便走的慢了些,而严离墨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等她,也放慢了脚步。   宴清宫。   因为是家宴,所以并无外臣,皆是皇室成员。   云帝与皇后还未到,只是人也不少了。四王爷已经到了,因为上次的一曲尘烟醉,四王爷对初暮很是敬佩。   “四哥来的好早。”初暮迎上他的视线,不免客套几句。   “六弟与弟妹来的也不迟。”严辰玉笑着应道。   “怎不见四嫂?”初暮见四王妃不在他身侧,问道。   “她刚有了身孕,在府里安胎,来宴会多有不便。”说起此事,严辰玉面上便是抹不去的喜色。   “真是喜事,那要好好恭喜四哥了。”初暮由衷说道。   “看六弟与弟妹这般恩爱,想必你们也很快便会有好消息了。”严辰玉调笑道。   初暮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愣在了原地。   “四哥说的是,做弟弟的也不能太落后不是!”严离墨一直站在一边听着他们的对话,看初暮突然不再说话,还未思考,手便拢过初暮的肩,站在了她身侧。还是一样听不出情绪的声音,高声道。   初暮侧过头看着他的侧脸,有一瞬的失神。   “六弟说的是。”严辰玉爽朗的笑了起来,忽然注意到了什么,道:“三哥,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不声不响的站在后面。”   初暮收回目光,转头便看见了严临祁面色沉沉的站在不远处,迎上他看着自己的目光,竟看到了他眼里暗含着一丝愤怒,甚至还有悲凉。初暮心下怪异,觉着是自己看错了眼。   严临祁刚进了门,便看到了初暮失神望着严离墨的那一幕,衣袖下的手狠狠的握紧。   “我刚到没多久。”严临祁收回目光,换上平常那般的笑,很好的掩饰了情绪。   “三哥。”见严离墨面色沉沉,只淡淡叫了一声,初暮也淡淡开口,礼貌唤道,却明显看到严临祁脸色一怔。   一时气氛诡谲,饶是严辰玉也看出了什么,转而问道 “三嫂呢?”   “她先去凤藻宫了,一会儿过来。”严临祁回过神来,淡淡回道,“四弟,六弟倒是来的早。”   “也不过刚到而已,还没有多久。”严辰玉接过话道。   “皇上,皇后驾到。”忽而殿外传来太监尖细的嗓音高声喊道,一时殿内寂寂,皆不再多言,转身对着门边,福身参拜。   “参见父皇母后。”   “都起身入席吧!”云帝挥了挥手。   因是家宴,多是皇子皇妃,因此也不甚拘礼。   云帝独坐高位,身侧便是皇后,随而还有众妃,红飞翠舞。   初暮细细扫视着众人,上回不过问安罢了,也没怎么遇到过众位王爷公主,还有许多面生的。但细看面貌衣饰,却也好辨认。   云帝并未立太子,大皇子与五皇子早夭。由此按长幼来看,年岁最长的便是二王爷严锦文,许是其母位分低,又早亡,少管顾的缘由,造就他生性木纳寡言,并不得皇帝喜欢。初暮看着他坐在并不起眼的地方,衣着不似其他王爷那般华贵,且面目板实,便可知一二了,他身侧的二王妃也谨慎小心,生怕有任何差错。随后是三王爷轩王,初暮已见过几面,知道他不是简单之人,加之他的目光投向她时总让她觉得不太舒服,也不去注意他。至于四王爷文王严辰玉,是贤妃之子,听闻贤妃贤德,文王得她教导也着实温润文气。最小的是七王爷严循旭,才不过十几岁的年纪,母亲位分也不高,好在机灵乖巧,又是最小的儿子,颇得皇帝喜欢。   云帝的女儿较少,长公主早年和亲他国,云帝亦是颇为不舍。如今宫里只剩了一个安庆公主,深受宠爱。严嫦曦与严离墨是嫡亲兄妹,皆是先皇后所出。   …   “六嫂果然如传言一般清丽脱俗,眉目如画。”嫦曦也是第一次见到初暮,却毫不掩饰地对着她赞叹道。   初暮看到嫦曦投来的友善笑容,也对着她浅浅微笑,“曦儿也是至真至纯,尽善尽美呢!”初暮很喜欢嫦曦的爽朗纯真,亦是赞赏道。   “六嫂认识曦儿?曦儿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嫦曦有些害羞,脸上竟是有些薄红。   “这般娇俏可爱的人,可不是曦儿吗?”初暮笑着,故意打趣道。   嫦曦的脸依旧红着,这下更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没想到六嫂高贵美丽,亦是这般爽朗大方,心下更是想要亲近她。   “没想到曦儿也有害羞的时候。”说话的是严辰玉,也来打趣道。   “四哥也来打趣我。”嫦曦一下子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对着严辰玉嘟嘴撒娇道。   “曦儿还是这般比较正常。”严辰玉这话引来了不少笑声。   严离墨仍旧不动声色,可眉目间亦是温和不少。   许是只有一个妹妹,众人皆很是宠爱她。   …   宴会就在这还算和谐的情况下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隔了好久好久我终于又来发文了。抱歉啊各位亲爱的,现在我是真的放假了,我会加油更的。 爱你们呦! ☆、纵魂天下   “今日是家宴,都不必拘束了。”云帝心情不错,脸上皆是笑意。   “许久没有一家人在一起用膳了,今儿个都到齐了,就是少了四媳妇了,不过四媳妇有喜了,为皇家开枝散叶,也是好事儿!”皇后依旧笑脸盈盈,一脸慈眉善目的样子。   笙歌夜舞,觥筹交错。   初暮听着乐师悠扬的调子,敛起眸子思考。   严离墨侧目看着身边的女子,沉眸不语,甚至有些微微走神。他知道她并不喜这样的宴会,或者说她不喜的是皇宫。   其实他也不喜,甚至称得上是厌恶。这皇宫,葬送了他太多的东西。   “王妃在想什么?竟这样出神。”他玩味的在她耳边低语。   感受到耳边微微的气息,初暮这才回过神来,也轻声回道:“臣妾在想,宫里的人为何这般喜欢宴会。”   “哦?为何?”严离墨好奇的问道。   “许是因为宴会显得热闹,这样就不会觉得心里太寂寞了。”初暮侧过头注视他,仿佛可以看透他的内心那般。   严离墨的神色有一瞬间的停顿,片刻迎上她的视线,勾了勾唇,道:“王妃的见解很是特别。”   严离墨本就生的极其好看,这般勾唇竟显出几分与平时不同的魅惑。   初暮看着他那张魅惑的脸,不经意间红了耳根。   严离墨自然也注意到了她这一神情,心下更是觉得有趣。   …   初暮能够感受到许多不同的目光注视着她,这让她有些微微不自在。   “听闻六儿媳弹得一手好琴,连三儿媳都让她给比下去了呢!”皇后适时的在云帝耳边夸赞道,“只是本宫未曾听见,倒觉得有些可惜了。”   语毕,初暮不知皇后之意,依旧不动声色,严离墨也未语。严临祁却是变了脸色,目光扫过身边的苏婧瑶,衣袖下的手握紧。   “哦?三儿媳也是数一数二的才女了,怎么六儿媳更是深藏不露吗?”云帝也颇有些好奇。   “父皇说笑了,儿媳不过雕虫小技罢了。”初暮低头谦虚道。   “既然今日家宴,不如你来抚一曲,让朕也开开眼界。”云帝笑着提议道。   “父皇,六弟妹既是才女,除了琴,在其他方面的造诣一定更出色,今日家宴,不如表演点别的才艺吧!也好让我们见识一番。”苏婧瑶突然起身劝道,眼睛直视初暮,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瑶儿说的有理,不知皇上意下如何?”皇后也附和道。   云帝反而问初暮道:“六儿媳意下如何?”   初暮脸色未变,甚至勾起一抹浅笑,“不知父皇想看些什么?儿媳听父皇的便是。”   云帝见她这般气定神闲,朗声笑了起来,“这宫里的舞看多了没有新意,不如六儿媳来试试吧!”   “既然如此,请容儿媳下去准备一番。”初暮起身道。   “好,你便下去准备吧!”云帝也知道今日之事就是皇后故意设计的,不过想让六儿媳跳舞罢了,他也不如顺着她们的意思。因为看着初暮的样子,他倒觉得,皇后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多谢父皇。”初暮这便告退下去准备了。   …   初暮去换舞衣的那段时间,宴会上的气氛显得有些诡谲。   苏婧瑶当年的一曲霓裳名动天下,登峰造极,实难超越。这舞…   严辰玉端起酒杯,期待道:“不知今日六弟妹还能不能带来惊喜了。”   苏婧瑶眉目间难藏欣喜,比舞,她不信她能胜过自己。   严离墨依旧淡漠如画,神色自若,仿佛一点都不担忧。   “想必六弟妹是不会让我们失望的。”严临祁也轻抿了一口酒,笑道。   …   一盏茶的功夫,初暮便换好了舞衣,因为事先并无准备,好在找到了一件还算合适的。舞衣看上去有些旧了,但却看得出很是精致。纯白的缎子,轻薄柔美,露出了线条优美的脖颈。裙边如月华般逶迤于地,每走一步,都显得极为婉悠。青丝用发带高高束起,发带迎风而舞。初暮清浅的笑着,缓步走进殿内。殿内甚是安静,众人看着她,都不再说话。   这衣服是先皇后的舞衣,先皇后曾穿着它跳过一曲纵魂,纵情恣意,由魂而舞。纵魂面前,其他的舞都黯然失色。   严离墨端着酒杯的手顿了顿。   云帝的神色黯然,仿佛回忆起了什么,眼底暗含悲伤的情绪。   皇后自然也注意到了,心中暗恨,凤袍下的手握紧,对着初暮道:“这不是先皇后的舞衣吗!六媳妇是也想跳一曲纵魂吗?”语气厉然,甚是都没有了以往的伪善。她永远也不会忘记当年先皇后是如何圣宠后宫的。   初暮未曾想到这舞衣竟是先皇后的,既然如此,那这舞衣绝不会平白出现在那里。这样的情况下,她只能跳纵魂。是谁故意为之?既然是先皇后的东西,那绝不会是皇后做的。那是谁?苏婧瑶吗?初暮并没有头绪。   但不论是谁,她与皇后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如果母后想看的话,儿媳就跳纵魂。”她知道此话一出,皇后与她,再无相安。   “好。那你就试试吧!”皇后的语气颇有些不屑,她不相信世间竟还能有纵魂。   “那儿媳就献丑了。”说罢走至舞台中央,拂袖抬腕,云手轻舒。玉袖生风,行云流水。素靥盈盈,铅华洗尽。云袖漫转,衣袂翩翩。素手婉转,裙裾飘然。清颜白衫,青丝墨染。   一曲纵魂,若仙若灵,恣意纵魂,极尽风骨。   一舞终了,满座寂然。   云帝仿佛又看到了曾经也跳过纵魂的那个女子,恍惚觉得她就在眼前。久久未语。   “六嫂的舞跳的真好。”嫦曦由衷说道。   “这一舞真是纵魂天下。”严辰玉也赞叹道。   云帝也高声赞赏道:“跳得好,秦相生了个好女儿。”   皇后的脸上再也挂不住笑,面色沉沉。   苏婧瑶的脸色也极差,她又输了。她的霓裳跳的虽好,可她是决计跳不了纵魂的。她不得不承认,这一曲纵魂,极尽完美。   众人眼底皆是赞赏之意。   严离墨隔着微远的距离凝视着那个女子,他一早便知道她不会让自己失望,却没想到她可以跳的这么好。和母后一样好。   初暮仿佛感受到了他的视线,侧过头对着他的方向,清浅一笑。他看着那个笑容,竟在心口处感受到温暖。对,是温暖。多少年了?他也记不得了。   严临祁一样眉目不转的看着那个女子,这个不似尘世间的女子。可她不曾给自己任何眼神,只是和六弟相视而笑。伸手替自己斟了酒,一杯一杯的灌入腹中。   他知道,他嫉妒的发狂。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啦啦啦。 ☆、长夜未央      因着一曲纵魂,云帝颇有些伤怀,不免多喝了几杯。   皇后知道缘由,心下愤然,而面上依旧贤德劝慰道:“皇上,酒喝多了伤身。”   严临祁喝的更是多,好像诚心要将自己灌醉一样。   真想大醉一场。   “王爷,您醉了。”苏婧瑶伸手按住酒杯。   严临祁狠狠的甩开了她的手,“滚,给本王滚开。”   “王爷。”苏婧瑶眸中含泪,楚楚可怜。这是自成婚以来他第一次这样吼她。   就当他醉了吧!醉了就不会觉得难过了。   …   不知缘由的,初暮觉得沉闷的很,起身想去外面走走。   “王爷,臣妾想去外面吹吹风。”初暮对着严离墨道。   “本王陪你。”严离墨淡淡的声音传来,却似乎与平常不一样。   初暮一愣,她没想到他竟要陪自己一起。   “宫里并不安全。”严离墨看着她的反应,解释道。   初暮只好低头应道:“那就多谢王爷了。”   …   宴清宫周围并无庭院。倒是树木繁多,又值盛夏,庭院里的知了叫的颇有些嘈杂。   月色极好,初暮蓦然回首,看到严离墨抬起头望着明月出神。   “王爷有心事吗?”初暮问道。   “想起了本王的母后。”严离墨也不看她,沉沉道。   初暮想着应该是纵魂让他想起了先皇后,心下了然,劝慰道:“臣妾幼时便听闻过先皇后的风采,亦甚是钦佩她。”   “王妃的舞跳得很好,甚至比母后还好。”严离墨由衷夸赞道。   “王爷过誉了。”初暮低头沉默,有些羞涩。   …   “王爷,皇上到处找您,您快跟着奴才去一趟御书房吧!”是云帝身边的贴身太监,急匆匆的跑来。   “既然父皇有事,王爷就赶快去吧!”初暮道。   严离墨只深深的看了一眼初暮,道:“等本王回来。”   “好。”   …   严离墨离开了,初暮便一个人在庭院里走。因为树木繁多,夏夜也不显得那么热了。偶尔吹来的风还带点沁凉。   这样的场景很是惬意,如若不是遇到了严临祁。   “参见轩王爷。”初暮行了礼。   严临祁的眸色深深,“六弟妹何必叫的如此生疏。”   “那三哥是喝醉了出来吹风醒酒吗!”   “本王是特意来找你的。”严临祁望着她的眼睛道,“两年前立冬,还音寺。”他特意着人仔细查了当日之事,证实了一切。   初暮回忆起当年的事,她带着玉簟玉妆出府踏青,途经还音寺,便想着顺便去祈福上香。出门在外,便穿了男装。以便掩饰身份容貌。看着寺中清幽肃然的情景,一时技痒,便弹了一曲尘烟醉。初暮很是好奇,他怎会知道。   “三哥怎知我当年去过还音寺。”初暮问道。   “因为本王当时也在那里,恰巧听到一曲尘烟醉。”严临祁毫不掩饰眼神,就这样直直的看着她,“洒脱恣意,大气自由。”   初暮想起上一次他的失态,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些什么,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两步,撇过眼,客气道:“三哥过誉了。”   严临祁感受到了她的疏远,脸色微凉。   “三哥继续醒酒吹风吧,我就先告退了。”说罢便起身离开了。   …   御书房。   云帝与严离墨商谈完完边防之事,严离墨便告退了,出门看见初暮站在门外。   见他出来,初暮走上前去。   “你怎么会在这里?”严离墨问道。   “臣妾等了一会儿,见王爷还不回来,便来这里等了。”初暮纯纯的笑着,淡淡的看着他。   严离墨愣了愣,仿佛又看到了那双眼睛,温暖纯粹。   “我们回府吧!”从来没有过被人等待的感觉,竟是这般的滋味吗!   “好。”   …   月光淡然,轻洒在地。月色朦胧,缥缈虚无。   远处夜色里,一个身影望着远去的一对璧人,衣袖中的手猝然紧握。   …   凤藻宫。   “瑶儿呢?”皇后问道。   “儿臣让她先回去了!”严临祁道。   皇后的脸色沉沉,与平常大相径庭,“那个丫头倒是本宫小看她了。”   严临祁眉间一紧。   “这样的女人,如果不是我们的人,必须趁早除掉!”皇后狠戾道。   “母后,此事交给儿臣吧!”严临祁道。   皇后正怒着,并未看到他脸上的情绪。   …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来更新了,啦啦啦 ☆、情愫      回府的路上。   马车安稳的行驶着。   因为天色已经很晚了,路上并没有什么人,安静的有些不像话。   严离墨嗅到不寻常的味道,警觉起来。   初暮仿佛也感受到了空气中带点诡谲的气氛,目光投向严离墨,收到严离墨坚定的眼神,心也安定下来。   “你相信本王吗?”严离墨沉声道。   “臣妾相信。”初暮莞尔道。   “那就不要离开本王身边。”说罢伸手牵过初暮的手,紧紧的握着,“本王一定会护你周全。”   初暮望着他坚定的眸子,莫名放下心来。   …   片刻间从暗处飞来十几个黑衣人,携剑向马车袭来,元侍急忙勒马惊呼,“王爷王妃小心。”   严离墨迅速拉着初暮离开了马车,黑衣人也已在咫尺之间,挥剑而来。严离墨用左手将初暮护在怀里,只用右手执剑应敌。   元侍挡在前方,可寡不敌众,不少黑衣人向着严离墨而去。   “王爷当心。”初暮看见从背后而来的黑衣人,心提到了嗓子眼,大声喊道。   严离墨迅速的带着初暮转过身,右手执剑出击,解决了从后而来的黑衣人,在初暮耳边轻声安抚,“别怕,有本王。”   声音低沉淡然,却是初暮听过最好听的声音。   “王爷王妃,可有受伤?”元侍解决了剩下的人,赶来问道。   “一切安好。”严离墨放开抱着初暮的手,收剑道,“立即回府。”   “是。”   …   战王府。   “今日之事,多谢王爷。”初暮欲回屋,却停下来道。   “王妃无须道谢,本王应当如此。”夜色里看不清楚他的神色,只听他又道,“王妃今日受惊了,回去好好休息。”   “臣妾告退。”   …   落幽院。   深夜。   初暮辗转反侧,却怎么也无法入睡,脑海里深深回想着严离墨的声音,一字一句,低沉蛊惑。   摇头想要忘记,却怎么都不行。   严离墨,严离墨。   我为何这般…   恍惚中,浅浅睡去。   …   清晨。   “小姐,王爷来了。”玉簟高兴的喊道。   初暮并未告知她们昨夜之事,因此她们并未知晓。   玉簟的话音刚落,初暮还来不及说话,严离墨便随即进了屋。寻了位置坐下,吩咐道:“上膳吧,本王在王妃处用膳。”   “是,奴婢这就去。”饶是玉妆也有些惊喜的不知所措了。   “王爷怎么会来这里用膳。”初暮也疑惑的很。   严离墨神色如常,甚至眉目淡然,道:“这里也是本王的寝殿,王妃难道忘了吗?”   初暮显然一惊,“臣妾自然没有忘记。只是王爷第一次来这里用膳,臣妾有些不习惯。”   “以后便会习惯了。”这话听着暧昧不清。   听他这话…初暮不知怎么接话,只好沉默不语。   丫鬟们正巧摆好了早膳,招呼着用膳了。今日厨房做的是清粥小菜,看着很合胃口。   用到一半了,也不见严离墨说话。   初暮突然来了兴致,夹了小菜伸手到严离墨面前,故意笑道:“王爷尝尝这个,很是爽口。”初暮听说过严离墨有洁癖,不喜与人共膳,甚至不喜丫鬟布菜,她用自己的筷子夹了菜,就是想看看他的反应。   严离墨抬头瞥了一眼她,愣了愣,面上并无表情,也无反应。初暮的手伸的都有些酸了,刚想收回,却看到他张了嘴,这下换成初暮愣在了那里。   “王妃在想什么呢?不是想让本王尝尝吗?”严离墨见她愣在了那里,便知道她是故意的,沉沉的声音传来,带些戏谑。   “哦。”初暮反映过来,将菜喂到了他口中,收回筷子。脸上薄红,甚至烧到了耳朵根。低下头,不知所措。心下更是责怪自己,没事抽什么风,这下好了,丢脸了吧!   “这菜,着实爽口。”严离墨看着她的样子,唇角微微上扬。   “王爷喜欢就好。”初暮的头更低了。   “王妃的头再低下去可就要到碗里了。”严离墨戏谑的声音再次传来。   初暮无法,只好抬起头来。刚一抬头便迎上了严离墨的眼神,便只好别过眼去。   严离墨看着这样的她,觉得心情大好。   …   又过了许久,才终于用完了膳。   初暮觉得,这一餐饭,用的可真累。 作者有话要说:  稍微有点进展了,别着急丫 严离墨:你为什么更新这么慢,都这么久了本王连媳妇的的手都没牵过。 笺笺:呵呵……真没出息,牵什么手嘛,我这不是在考虑直接让你扑倒麽!再说了你们不是牵过手了么,哼╭(╯^╰)╮ 严离墨:翻个白眼。 笺笺:(干笑)呵呵呵……别着急么…… 严离墨:滚去码字。 笺笺:马上去 ☆、行远   严离墨用过早膳后便离开了,初暮想着他也不过是心血来潮罢了,却未料午膳时他也来了。当然,晚膳时他又出现了。   又是沉默的吃完了晚膳,洗漱完毕,严离墨都没有要走的意思,只是静静的坐着。   夜已经深了,初暮有些坐立不安,终于催促道:“王爷,夜深了。”   “哦?那本王便在这里安寝了吧!”严离墨起身往内室走去。   初暮终于慌了神,阻止道:“王爷,不是要回书房吗?”   “本王今日留宿落幽院了,王妃意下如何?”严离墨饶有兴趣地问道。   “臣妾,臣妾身子不爽。”初暮说完就想咬自己的舌头,这算什么破理由。   “王妃身子不爽吗?可要宣太医来瞧瞧。”严离墨薄唇微抿。   “臣妾自己看看就好,不碍事。”硬着头皮接话道。   “你们都下去吧,本王和王妃要安寝了。”严离墨让众人都下去。   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人,初暮目光闪躲,不知所措。   “王妃还不就寝吗?”严离墨问道,语气平常,就和问你吃饭了吗一样,毫无波澜。   初暮欲哭无泪,强颜欢笑,“臣妾还不困。”   “那本王就先睡了。”边说边宽了衣,躺到了床上,闭眼就寝。   不知为何,在这里他能放下心来,毫无戒备,是因为相信她吗?才多少时日,他居然可以完全的信任一个人。这几日,他着实很累,很快就睡着了。   初暮听到他传来平稳的呼吸,这才放下心来,原来他只是睡觉而已。   他大概是真的累了,竟然可以睡的如此安稳。她轻巧的走上前,坐在床沿上,替他捏了捏被角。他睡着的样子不似平常的淡漠,倒是显得温暖的很。   这么多年,你大概真的很累了吧!初暮伸手想要抚一抚他的眉眼,却在将要触及时收回了手。   我这是在干什么。   初暮欲起身,却未料被他拉住了手,初暮一惊,挣扎着想要抽回,却被他越握越紧。   “不要走,这一次,不要走。”仿佛是在梦中呓语那般,   初暮心中有些难过,却不知为何。他是在想念那个女子吗!   也不再挣扎,就随他握着。缓缓的,也沉睡过去。   月明星稀,皆是一夜无梦。   …   清晨。   严离墨睁开眼,便看到了初暮安静的睡在自己身边,自己的手紧紧握着她的手。这一觉竟然睡的如此安稳,这是自母后去世后从未有过的安详。   他伸手触及初暮的长发,如墨的长发绵软柔顺,如绸缎那般。   这样是不是就叫做幸福。他被自己这样的想法吓了一跳。   思虑间,初暮醒了。昨晚的记忆全都回来了。与严离墨两两相望,有些不知所措。   尴尬间正巧玉簟进屋来伺候梳洗,看到这样一幕不免有些羞怯,脸上红彤彤的道:“王爷,小姐,该梳洗更衣了。”   初暮便立刻从床上下了来,严离墨也迅速起身穿衣。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也没有人说话,沉默的梳洗,沉默的用了早膳。   …   一连几日严离墨都来落幽院用膳,但却只是用膳,连交流都很少。但王府里的人都猜测着王妃极其受宠,与府上众位夫人都不一样,于是众人对初暮愈发尊敬起来。   只是他再也不曾留宿,两个人仿佛都选择忘记那个夜晚。   也许某些东西已经在改变了,不管他们承不承认。   …   “小姐,该用午膳了。”玉妆放下菜,提醒道。   “等一等吧!”严离墨还没有来。   “是。”   …   半个时辰过去了,饭菜都凉了,但是严离墨依旧没有出现。   “小姐,奴婢去将菜热一下吧!”玉妆看着初暮神色有些黯然。   “不必了,将饭菜撤了吧!”   “小姐…”玉妆欲言又止。   “你先下去吧!”   有些习惯真是可怕,而这些从一开始本就不应该去习惯吧!   …   窗外的阳光热辣辣的,初暮觉得有些懒洋洋,摒弃心里的浮躁,静心弹上一曲。   不过任谁都听得出曲子里少了一点自由,多了两分幽怨。   …   晚膳还是一样,他依旧没有回来。   “王爷还未回府,小姐自己用膳吧!”玉簟摆上了饭菜。   初暮径自用膳,不知是不是没用午膳,胃口竟出奇的好。   “玉簟,这个莲蓬豆腐味道不错。”初暮自若的夸道。   “那奴婢明日吩咐厨房再做。”玉簟见她似乎心情不错,也放下心来。   用过膳,便早早的歇息了。   但直至深夜,辗转多番,都不曾入眠。无奈之下,便披上了外袍起了身。   推门而望,月已至半空。蝉声一阵阵,却不见停止。夏夜里,天气也不热,风拂来还有些凉爽,忍不住想要在庭院里走走。   庭院里,夜色阑珊,池子里水声潺潺,初暮却听到一声扣门声。有些疑惑,却依旧去开了门。   门外的是元侍,见到初暮,急忙道:“王妃,王爷他受伤中毒了,情况危急,来不及请太医了,请王妃去看看。”   “中毒?”初暮也是一惊。   书房。   严离墨昏睡在床上,右肩中箭,箭上有毒。   初暮搭了脉,问道:“王爷是怎么会中箭的。”   “今日回府的路上遇到暗袭,本来是不会受伤的,可是有人暗中放箭,王爷为了救一个孩童才会中箭。”元侍道。   “我开个药方,你赶紧去抓药。”初暮面色凝重,“再给我拿纱布和止血药。”   “是。”元侍赶忙出门取药。   初暮帮他将外衣揭开,血液有些凝固,衣服和伤口结在了一起,脱掉会有些困难。她小心翼翼的替他处理着,好在箭射的不深,毒还未至要害,只要将毒吸出来就无性命之虞了。   元侍拿来纱布和止血药时,初暮已经将血吸了出来,随意擦拭了嘴角的血迹就开始替他包扎。用了止血药血也止住了,将纱布缠在他的肩上。   严离墨缓缓的醒了过来,模糊中看到有人正在帮他处理伤口,包扎的感觉和手法出奇的相似,急切伸手抓住初暮的手腕,“是你,是你吗?”   初暮觉得心有些凉,面上依旧淡然,道:“王爷认错人了,臣妾不是她。”   严离墨神色一黯。   对啊,不是她。   …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我又来传文了啦! ☆、又重重      初暮见他醒了,也无大碍了,吩咐元侍后便告退了。   天色已经渐亮了,可初暮却感受不到任何的困意。   不管如何,都结束了。   …   书房。   “王爷,王妃已经走了。”元侍看着王爷出神,连王妃走了都不知道,提醒道。   严离墨这才回过神来。   “王爷又想起当年那个姑娘了吗?”   “是啊,本王怎么又想起她了。”严离墨低语自问。   那是他多年前路经沧州,正值厉冬。当时年纪尚轻,被人暗伤,身受重伤。他虚弱的躺在一个破庙里。天冷伤寒,本以为就要这样去了,未料出现了一个女孩。她满身粗布麻衣,衣裳甚至有些脏了,可她的脸素雅干净,尤其是她的眼睛,明媚纯澈。时隔多年,他已然记不得她的样子了,唯一记得的就是她的眼睛,还有她身上淡淡的梅花香。她替他检查了伤口,伤很严重,她轻蹙了眉,转身离开了。他以为自己已经无救了,但没想到没多久她又回来了,手上还拿来了草药。他看到她身上的衣服有好几道破裂的口子,大概是采药时弄破的。她将草药嚼碎,敷到了伤口处,接着从内衣中撕下一块布,温柔的帮他包扎了伤口。草药凉凉的,鼻尖又萦绕着似有若无的梅花香,仿佛减轻了不少伤口带来的痛苦。他安然的昏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已不见她了,只有身边她留下的一个馒头。   破庙的外面竟有一园梅林,淡淡的梅香,恍然是一场梦…   元侍次日才寻到了他,后来大夫告诉他,如若不是那草药,他早该失血过多死了。   看她的穿着打扮和对草药娴熟的样子,她应该是个医女吧。   可是后来他几乎翻边了沧州城,也终究没有找到她。她只匆匆来了一场,然后什么都不曾留下。   …   “可是王爷,现在在您身边的人是王妃,您何苦执念那个姑娘。”元侍见他又陷入回忆,劝阻道,“是王妃亲自替您吸的毒,王妃待您定是真心诚意的。”   严离墨恍然想起初暮,那个弹尘烟醉的女子,那个跳纵魂的女子,那个对自己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女子,那个向往自由的女子,难道她对自己而言只是因为那相似的眉眼吗?   他也并不确定。   “天都要亮了。”严离墨看着窗外渐渐明亮,淡淡道。   …   落幽院。   “小姐,你去哪儿了!我和玉妆找不到你都要急死了。”玉簟见初暮回来,迎上前道。   “玉簟,我有些困了。”   “那小姐快进屋休息吧!”   …   严离墨休养了几日,待好些,便来了落幽院。   “看王爷的样子,伤应该大好了。”   “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严离墨道,“还要多谢王妃的药方。”   “这是臣妾应当做的。”初暮淡而疏离。   “那日本王并非故意,那女子…”   “王爷无须向臣妾解释,臣妾说过的绝不会干涉王爷的事,王爷喜欢的女子臣妾自然也没有理由过问。”初暮打断道。   严离墨本欲向她解释,可见她如此,竟不知该如何说下去,“本王……”   “王爷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就回去吧,臣妾有点累了,想休息一下。”仿佛又回到了一开始的时候,初暮淡漠疏离。   …   严离墨终是离去了。   初暮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未言一语。想要轻扯唇角,却怎么也做不到。   既然无缘,何须誓言,今日种种,似水无痕,明日何夕,君已陌路。   如此甚好。   …   而后一连多日,初暮与他都无交集。   日子平平淡淡的也就过了。   直至从安来的那日。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我又来发文了,我的小天使,给我挥挥手好吗! 有什么意见建议都要告诉我哦,扣扣840992433 可以扣我啊!!! 有人问我阿离的初恋到底是谁,我就不告诉你们,哈哈哈 笺笺不太喜欢写争斗文,所以也涉略不多,不知道你们呢?喜欢宫斗文啊什么的吗?告诉我丫 最后,大家都要开心啊! ☆、淮安   “小姐,从安小姐来看你了。”玉簟领着从安进屋。   云从安的脸色有些苍白,进了屋跪在初暮面前,连着玉簟也吓了一跳。   “从安,你怎么了。”初暮不解。   “暮儿,求你救救哥哥。”   “淮安?他怎么了。”   “皇上欲将安庆公主赐婚给哥哥,可哥哥不肯娶,皇上一怒之下将哥哥收押了。父亲也没有办法,母亲都着急的昏过去了,暮儿,我们实在没有办法了,求求你了,救救哥哥吧!”云从安声泪俱下。   “从安,你放心,我会想办法,你先起来。”这才将她扶起了身。   “暮儿,我知道此事是为难你了,你在府里…”   “没关系,我会尽量试试去求王爷帮忙。”如若不是走投无路,从安也不会来找她。虽然初暮并不确定他会不会帮忙,毕竟…   “暮儿,如果你是我大嫂的话,哥哥与我皆会很开心的。”云从安望着初暮淡淡道。   初暮沉默不语。不是没有想过这样的如果,父亲母亲从小就很喜欢淮安,也动过两家联姻的念头,只是…初暮并不想要这样的如果。   只求岁岁年年,情谊依旧就够了。   …   “王爷,王妃求见您。”元侍进屋禀报道。   严离墨翻书的手停顿了片刻,道,“请她进来吧!”   “臣妾参见王爷。”初暮从不会失了礼。   “王妃有事吗?”依然是万年不变的冰山脸,甚至连头也不抬一下。   “臣妾有一事相求。”   “王妃也会有事来求本王吗?”严离墨终于抬起头,问道。   “臣妾…臣妾听闻父皇今日给曦儿赐婚的事了。”初暮尝试着开口道。   严离墨停下了翻书的动作,“哦?那王妃应该也已经知道云淮安抗旨了吧!”   “不瞒王爷,臣妾已经知道了,从安来找过我。”初暮也不打算隐瞒。   “那王妃此次来是想让本王救他吗?”严离墨直视她,仿佛想要透过她的神情知道什么。   “王爷会救吗?”初暮笑问。   “他抗旨拒婚,让曦儿颜面尽失,王妃以为本王该救吗?”严离墨厉声道,“曦儿纯真善良有什么不好。”   “那么王爷呢?府里的女子那么多,可又有哪个是您想要的呢!您心里已经有一个女子了,您又怎么会再爱上别人。”初暮稍停片刻,继续道:“既然您不喜欢她们,又为什么不拒绝呢!曦儿是很好,只是两个不相爱的人在一起会幸福吗?淮安拒绝赐婚,也是不想伤害曦儿而已,您难道希望曦儿一辈子不幸福吗?”   严离墨望着她不语,听她继续说道:“臣妾与从安淮安从小一起长大,臣妾并无兄弟姐妹,他们两人就像是臣妾的兄弟姐妹,臣妾不能置之不理。”   “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吗?”初暮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道,“王妃对他真的只是兄妹之情吗?”   “王爷以为呢?臣妾已经是战王妃了。”初暮竟有些觉得他的话像是在吃醋,不由觉得好笑,怎么会呢!   “可王妃不也并不想当战王妃吗?”严离墨反问。   “王爷也不想娶臣妾吧。”初暮回道。   严离墨沉默不语。   “淮安志在报国,王爷在军营也应该知道他的为人。”   “王妃似乎很了解他。”   “是,臣妾了解他。”初暮道。   严离墨随即笑道:“那王妃应该知道他为何会拒婚吧!还请王妃告诉本王。”   初暮愣住了,难道他是因为自己吗?难道他还没有放下吗?   淮安,你难道想要我内疚吗?   严离墨看着她的神情,仿佛知道了什么。   “臣妾不知。”初暮淡淡回道。   “王妃当真不知吗?”严离墨看着她淡淡的样子,心中隐有怒气,“那王妃凭什么以为本王会帮你。”   初暮沉默片刻,沉声道:“臣妾替您解了毒,如若王爷不想亏欠臣妾,自会帮臣妾的吧!”初暮何曾想这样说,可是并无办法。   严离墨没想到她竟会借此来让自己救他,“没想到云淮安在你心中如此重要,竟然可以让你放下颜面来讨要人情。”不免冷笑道:“好,本王救他,还望王妃记住,本王与你,再不相欠了。”   再不相欠。   你我本来就不相欠。   初暮觉得心口处发凉的很。强撑着行了礼,“多谢王爷了,臣妾告退。”   严离墨看着她转身离去,觉得无力的很。   自己究竟是怎么了。难道是…在意她吗?   在意?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原来这是在意吗!   …   大牢。   “云少爷,皇上下旨放了您了,您可以出去了。”侍卫开了牢门,请云淮安出去。   “皇上放了我,这不可能。”云淮安不信。   “是六王爷去求的情,不知怎的就说动了皇上。”侍卫如实回道。   “六王爷?”云淮安出了牢门,便看见严离墨站在外面。   “参见六王爷。”云淮安行礼道,“多谢王爷相救。”   “云公子多礼了,本王无意救你。不过是因为王妃所托罢了。”严离墨也曾在营中听过云淮安的名字,虽是尚书之子,却并无纨绔之气,文武双全,更是投身军营,颇有谋略,着实是个人才,也颇有些赏识他。如若不是他拒婚,自己也并不排斥他当自己的妹夫。然而如今…   “暮儿?原来是暮儿。”云淮安唇角上扬。   暮儿?他竟这样唤她。严离墨看着他的笑脸,觉得刺眼的很。   “本王听王妃说过你们自小一起长大,情同兄妹。”不知为何,严离墨就是想宣示自己的主权,如今她是自己的王妃。   果然,云淮安脸色骤变,情同兄妹吗!是啊!暮儿已经不是他能唤的了。   她已经是战王妃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七夕安好啊,单身狗只好码字了。啦啦啦,给大家的福利啦! ☆、绿豆汤      落幽院。   “小姐,云小姐派人来道谢,云少爷已经平安回到家了,您也不必担心了。”玉妆进屋回了话。   “是吗?”初暮自语着,“这样就好。”   “听说是王爷入宫求了皇上。”玉妆补充道。   “王爷此刻在何处。”初暮问道。   “听闻孟侧妃请了王爷过去用膳,现下正在月英阁。”   初暮沉默着,并不接话,只转头望了望窗子,低语道:“夏季不知何时才会尽了…”   …   首夏清和,芳草未歇。   院子里的蔷薇倒是开的正好,正所谓蜜叶翠帷重,浓花红锦张。香云落衣袂,一月留余香。   “小姐,外头日头毒,当心中暑了,快进屋吧。”玉簟打着遮阳伞道。   初暮看花入了迷,竟不曾注意,听她这样讲,才反应过来,抬头望了望太阳,阳光刺眼的很,伸手拿帕子挡了挡,“竟不知已经是晌午了,阳光这般刺眼。”   “小姐竟也不觉得热吗?”玉簟不解的很,“奴婢觉着夏季厌烦的很,让人懒怠。”   初暮莞尔笑着,“正所谓“烦夏莫如赏夏”。古人诗云,'何以消烦暑,端坐一院中。眼前无长物,窗下有清风。散热由心静,凉生为室空。此时身自保,难更与人同',这般的超脱意境,你该好好学学。”   “奴婢是俗人,是万万到不了这样的境界的。”玉簟的话,引来众人的嬉笑,一时之间,落幽院皆是欢声笑语。   “玉簟是最怕热的,奴婢刚刚才看见她喝了一碗冰镇绿豆汤呢!”玉妆也忍不住调侃几句。   “你也来笑话我,不过说起绿豆汤,我可又馋了。”玉簟吐了吐舌头。   院里又是一阵笑语不断。   “就数你贪吃,当心以后没人敢娶你。”玉妆道。   “我可不怕,大不了我就跟着你,让你养我一辈子呗!”玉簟顺杆而下。   “去你的,谁要养你,这家底可不得让你吃完了。”玉妆一脸认真的样子。   初暮看着她们又拌起嘴来,也忍不住好笑道:“你们两个真是一天都闲不住,正好我也有些馋了,不如玉妆去制些绿豆汤来,大家都来消消暑吧!”   “是。”玉妆得了令,便去了。   “我可要两碗。”玉簟见她走了,大声提醒着,引着众人又是一阵欢笑。   玉妆头也不回,也不知她听见了没有。   “你呀,从小就贪吃,没想到如今大了,还改不了这习惯。”初暮见她巴巴的望着,好笑道。   “还不是玉妆的手艺太好了,给惯的。”玉簟也有些不好意思。   “赶明儿玉妆出嫁了,你难不成真跟着她去呀!”初暮调笑着。   玉簟想了想,道:“要是她夫家不赶我,我就去。”   “哈哈哈…”初暮这下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正巧玉妆端着绿豆汤回来了,“都笑什么呢?怎么小姐也笑的直不起腰了。”   初暮平了平气,道:“玉簟说你手艺太好,要跟着你嫁人呢!”   “啥?你想得美。”玉妆一口回绝,瞪着玉妆道,“再说我可没想嫁人。”   “对呀,你不嫁人我蹭吃蹭喝才方便嘛!   “好了好了,别闹了,喝汤吧!笑的我都渴了。”初暮道。   玉妆做菜的手艺极好,但由于她是初暮的贴身侍婢而并非厨娘,因而并不常下厨,以前在秦府时,她会偶尔制些点心,极为可口。玉簟常说玉妆以后可以开个酒楼,生意一定极好。如今在王府,更是不需要她下厨,偶尔私下做些点心也都被玉簟吃了,初暮许久没尝她做的东西了,也想念的很。   夏日里喝上一碗冰镇绿豆汤,真是消暑的很。   落幽院的众人人人有份,大家也都欣然接受。王妃善良随和,常有跟下人同食同饮的时候,自己吃些什么,也总会想着他们,时常赏赐。刚开始时大家都很是不安,可看着玉妆玉簟也这般随和自然,也就慢慢习惯了。落幽院的众人都亲和的很,好似一家人一般。   “玉簟,你少喝点,仔细肚子疼。”玉妆见她喝了许多,提醒道。   “还不是因为你制的汤太好喝了。”玉簟嗔怪道。   “这怪我何事,还不是你贪吃。”玉妆见她这吃货样,忍不住笑了。   …   就这样闹着,夏日仿佛也没有那么热了。   …   落幽院外不远处的亭子,严离墨在那里站了许久,落幽院的欢声笑语,隔着院子依旧可以听的很清楚。   原来她竟是这般随和之人,与平常的端庄守礼很是不同。难怪她会想要离开,这样的高墙大院,捆绑住了她。   那么他呢?这些又何尝不是他的枷锁。   可纵使这枷锁有千斤重,他也丢弃不了。   …   又是许久,他转身离开了,背着落幽院的方向,越来越远,没有停留。   …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更新了更新了。 这几天突然有些凉了,笺笺一个不注意就感冒了,好难过。 各位亲要当心感冒丫。摸摸。 ☆、鸿沟   轩王府。   “王爷,臣妾吩咐人炖了燕窝,您用一些吧!”苏婧瑶放下燕窝,对着严临祁道。   “本王不饿,你下去吧。”严临祁头也不抬,继续看着书件。   “王爷您要注意休息,臣妾就告退了。”苏婧瑶欲言又止,却也退下了。她也感受得到,王爷待她已不似从前了。自家宴以来,更是冷淡,竟再也没有来过她的院子。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只好处处小心谨慎,百般讨好。   严临祁见她出去了,屋里剩下了他一人,恍惚间又暗自出神。   不知怎的,他对瑶儿再也不复以往,甚至连虚假的应对都做不到了。   他满心满眼的藏的都是那个不属于他的女子,竟再也看不见旁人了。   也许是因为错过,才会愈发执念。   …   夏日里的雨,来得急去的也快,倒是驱散了不少的热气,雨后又是一番美景。   落幽院。   “小姐,在屋里呆久了闷得很,不如去园子里走走。”玉妆见初暮不甚开怀,便提议着。   “也好,总好过在屋里无所事事。”初暮也正有此意,“下了雨,倒是凉快了不少。”   “是呀,许久没有这么凉快了。”   “叫上玉簟,我们一同去走走吧!”   …   池子里的莲花已所剩不多了,只有几株白莲依旧濯泥而立。   “参见王妃。”是孟侧妃偕同魏夫人,也在园子里赏莲,看见初暮,行礼道。   “起身吧。”初暮也未料会这样遇上她们。   “王妃也是好兴致啊。”孟凌月道。   “在屋里呆的厌了,便出来走走罢了。”   “听闻前些日子王爷常去落幽院,如今竟是不去了,王妃都觉得闷了。”魏雪如暗讽道。   “王爷许久没来落幽院了,本以为王爷是去了夫人的雪华阁了,可看夫人也有空来园子里赏花,难不成王爷竟也未曾去吗?”初暮浅笑着,仿佛不经意的说道。魏夫人故意挑衅,自然不可隐忍不发。   魏雪如一时无法反驳,只好暗自生气。   “妾身们就不打扰王妃散步了,先行一步了。”孟凌月适时开口,向初暮告退,魏雪如脸色悻悻,也只好跟着孟凌月走了。   经此一番,初暮的兴致也有些缺缺了。   “回落幽院吧!” 偎伴笑,争窈窕,折团荷,遮晚霞。夏日里这样的欢愉总是不属于她的了。   …   军营之中。严离墨奉旨入营操练,整治军队。   严离墨常年带兵,亲上战场,与士兵同吃同住,别无二致。   “王爷大婚不久,怎好日日投身军营之中,让王妃在家遭受冷落。”说话的是李年李副将,跟着严离墨多年,自然也直言不讳。   严离墨显然有瞬间的犹豫,“军营多事,王妃贤良,懂得轻重。”   李年倒是爽朗,大笑道:“卑职的夫人嫁予卑职多年了,亦是贤良的很,可卑职常年在外带兵打仗,时常无法回家,家中幼子又要靠她一人照顾。战场上刀剑无眼,她又要时时担心着,常常夜不能寐,卑职总觉得亏欠了她。”说到此处,也颇有些伤感,“如今王爷大婚了,已不如从前自由,身上也多了一分责任。如今局势稍定,王爷该多抽时间陪伴王妃才是。”   可她未必需要本王的陪伴。严离墨暗自思虑,却是未语。   “卑职以前不觉得时间珍贵,如今却总是珍惜在家中的日子,那样的幸福安宁,别处是寻不来的。”李年见他不说话,又自顾自接道。   严离墨蓦然想起在落幽院与初暮共膳的那几日,还有同眠的那一夜。他是孤寂惯了的人,却也时常会想起。他不得不承认,他不排斥那样的温暖,甚至,想要更多。   然而他们之间,有太多的鸿沟,没有人敢于跨越。一开始的约定,是理由,却也是障碍。更何况,他的心里还记得那个女孩,她的心里或许也藏着别人。   …   严离墨站在了落幽院的门口,不知怎的,就走到了这里。   可他也不进去,就兀自站在了门外。   也许,不应该去打扰她的。   “王爷,您怎么站在这里,快进屋吧!”玉簟站在院子里,正巧看到了他。   严离墨见状,也不再犹豫,跟着她进了院子。落幽院总是收拾的干净整洁,连花草也剪的错落有致,像是她的脾性。   进了屋,屋里的书桌上摆着一张字,字迹秀然婉丽,却颇有风骨。   “臣妾参见王爷。”初暮从里屋出来。多日不见他了,他看上去好似瘦了一些,“王爷不如一同用膳吧!”那日他救了淮安,也还未好好谢过他。   “不过未知王爷要来,只准备了一些清粥小菜,不知王爷是否吃得惯。”夏日里总是有些食欲不振,倒不如清粥小菜吃着可口。   严离墨倒也不挑剔。   上了菜后,众人也退下了。   “淮安的事,多谢王爷了。”想了想,初暮还是说出了口。   严离墨沉默了许久。   “云淮安确是个人才,父皇也并非想要将他治罪,本王也并未做什么。”严离墨终于开口,却不知情绪。   初暮不再多说。   随后用膳时也再无交流,严离墨一言未发,就好似平常一样。   只是他们都清楚,多日来两人再次共膳,终究是不一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保证马上就会有进展的。 大家不要放弃我好吗,拜托拜托。 ☆、亏欠      又一日清晨。   夜里好似下了些雨,地面有些微微的潮湿。   初暮打开窗,望着窗外氤氲的风景。   …   书房。   “王爷,秦相府送来了请柬,三日后是相爷寿辰,王妃派人来问王爷是否有空。”元侍递上请柬。   秦相?三日后吗?   “王爷,三日后您约了众位将军在军中议事。”元侍面色凝重,提醒道,“不如择日再议吧,秦相的寿宴…”   “商议之事已经定下,不可更改。”严离墨沉眸道。   “属下这就去回了王妃。”   “你亲自准备好寿礼,三日后陪王妃一起去。”   “是。”   见他去了,严离墨恍然又想起归宁当日,军中突有事相商,他毫无犹豫的去了军营。而后初暮无谓的告诉他:如若王爷以后遇上心爱之人,再陪她一同归宁便是了。   如今,竟有些犹豫了。   …   落幽院。   “小姐,元侍来回了话,三日后王爷有军务商讨,无法与您一道去了。”玉妆道,“不过王爷已经备好了寿礼,让元侍陪您一同回去。”   “我知道了。”初暮神色自若,依旧剪着花枝,仿佛早已预料了。   “小姐,您是不是…”玉妆欲言又止。   “你放心,我没事。”本就没有奢求什么,自然也不会难过。   不就正如归宁那日一样吗!   …   “王妃怎么说。”严离墨见元侍回来,便问他。   “卑职并未见到王妃,所以不知。”元侍如实道。   她大概会欣然接受,毫无怨怼吧!她聪慧,冷静,想来是不会在意的。   可他却不自觉的想:她一个人是否当真可以安好。   …   三日匆匆而过。   初暮收拾了东西,准备好了寿礼,坐上了马车回秦府。出嫁后第二次回去,确是与上次有些不一样了。   隔得老远就能听到府里的喧闹,这会儿子已经这么热闹了。   众人皆站在门外,应是为了迎接初暮。不知怎的,她心里有些难过,可骄傲如她,自是不愿显露。   她下了马车,看到了父亲一闪而过的担忧和众人眼中不加掩饰的嘲讽。   是啊,只有她一人。   可那又能如何呢!她不去看那些面孔,端庄优雅的走过去。   “参见王妃。”不论如何,她毕竟是王妃。   “都起来吧。”初暮扬了扬手,又亲自扶起了秦相,“父亲也快起来吧,今日是您的寿辰。”   “军中正赶上要事商议,王爷无法亲自来向您拜寿,委托卑职向您致歉。只好备些薄礼,还请秦相笑纳。”元侍卸下寿礼,对着秦相福身道。   好在严离墨的礼着实厚重,也叫人找不到错处。   “王爷客气了,军务要紧。”秦相神色淡然,“王妃先进屋吧!”说罢轻握了初暮的手。   …   “暮儿。”初暮穿过院子,走进内院,听到从安轻唤她,她寻着声音看去,看到了从安的身后,站着淮安。   她看到淮安炽热的,甚至不加掩饰的眼神,匆忙的别过脸去。   “暮儿,秦伯母等了你许久了,你快跟我进去看看。”云从安也看出了什么,忙拉起初暮道。   初暮也知她的心思,遂跟着她进了秦夫人的屋子。   秦夫人见到她亦是十分激动,拉着她又是一番垂询。   “王爷他…”   “母亲不必担心,女儿在王府过得很好,王爷待我也好。”初暮宽慰道,“母亲放心便是。”   “你让母亲如何放心得下。”秦夫人也知道初暮的性格,“你的脾性,这般要强,如何在王府安置!”   “母亲当真了解我。”初暮浅笑,“既然王府不适合我,那换个地方就是了。”   “傻丫头,说什么浑话,如何还能再换地方。”秦夫人只当她说笑罢了。   初暮也不再多言,只当是随口的玩笑罢了。   …   “时候也不早了,外面宾客也多,女儿便先出去了。”见闲聊了有一会儿了,初暮只好先告退。   秦夫人也知轻重,便不留她了。   初暮出了门,才走出两步,便见到了淮安站在眼前。   “暮儿。”除了轻唤,他竟不知说些什么。   “淮安,多日不见,你瘦了。”初暮也不回避,直面道。   “那你呢?可安好。”淮安还如从前一样,总是问她是否安好。   “我很好。”初暮的回答也一样如出一辙,总是说自己很好。   “你总是说自己很好。可我知道,你不好。”淮安道。   “好与不好皆是我的命运,与你无关。”有些话总是要说清楚的。   “淮安,我也知道你的心意。”初暮缓缓开口,“可我,当真不是你的良人。这么多年,我都只当你是…”   “我知道。”淮安打断道,“就算我再愚笨也看得出来。可我总是不死心,想着总有一天你能看见我。”   “如今,我已经是战王妃了,而你,也会成家立业,有些东西,你该放下了。”初暮劝道,“拒婚这样的事,不该有第二次了,您身上肩负的责任是整个云府。”   “暮儿,除了你,我从未想过娶别人。”   “淮安,你这又是何苦。”初暮只觉得难过,“你想让我内疚一辈子吗?”   “娶不娶妻是我的选择,与你也无关。”淮安沉沉道,“于我而言,只要能守护你,看你幸福,便够了。”   “这辈子,总是我欠你。”初暮无言反驳,她知道,这辈子,她总是要欠了他的。   … 作者有话要说:  每个人在意的东西都不一样,自己开心就好,是吧!每个人每天要开心哦! ☆、寿宴      秦相在朝中颇有威望,此番寿辰,朝中一半大臣皆出席了。   但初暮未料到严临祁也会来,按如今的局势,他与父亲应当是敌对关系才是,不知他有何打算。   寿宴就要开场,初暮匆匆入了座,身边空了一个位置,看了两眼便别过眼去了。   感受得到淮安的注视,还有…严临祁投来的眼神,初暮也只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她努力的掩藏自己,只求无人问津,相安无事就好。   可总是有人不放过她。   “六弟妹怎会一人在此,六弟竟没有陪同吗?”严临祁仿佛关心的询问道。   这一句话引来不少人的观望,众人本也有所疑虑,可也不敢怎样,因着轩王的一句话,皆将目光投向初暮,有的是怜悯,更甚是嘲讽。   听闻战王妃不受宠,大概是真的。   初暮不动声色,也不在意,更不看他们一眼。啜了一口酒,才浅笑道:“三哥又怎会来此,三嫂也未陪同吗?”   “六弟妹既然已经嫁入皇家,这秦相与本王自然也是一家人了,既然如此,本王自然应该参加秦相的寿宴。”严临祁也不在意,知晓她故意绕开了,依旧道,“倒是六弟,听闻归宁那日也让弟妹一人前来,如今秦相的寿辰竟也不来吗?”   初暮也知他故意抹黑刁难,轻笑道:“三哥的话倒是偏颇了,王爷也并非故意不来,实在是营中多事,三哥莫不是想给我扣上一个不知轻重的罪名。”   严临祁没想到她竟一点也不怨怼,反而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心下颇有些五味杂成,“弟妹言重了,本王并非此意。弟妹与六弟鹣鲽情深,本王当真羡慕。”   “三哥和三嫂才是恩爱非凡,羡煞旁人。”初暮也只好跟他打着太极。   此言倒是让严临祁僵了僵脸,却也不再多说了。   …   “世人皆知的事,又何必自欺欺人,死要面子呢!”说话的是御史之女杨瑛瑛,此话暗讽初暮,明眼人都听得出来。杨瑛瑛当年与苏婧瑶齐名,也称得上是名满京都的才女,两人亦是闺中好友,交往相甚。   初暮自认并未和她有过相交,更是不曾得罪过她。   然而她不知道的唯一之处便是,杨瑛瑛钦慕云淮安许久,可云淮安并不接受,甚至婉言拒绝了她。如今见到淮安看初暮的眼神,便了然于心了。从苏婧瑶处听闻了不少初暮的事,加之看到初暮的美貌才情皆在她之上,心中妒意横生,这才出言讥讽。   杨瑛瑛的话并没有避讳之意,因此宴上众人几乎皆听到了此话,都是看好戏的表情。   秦相不悦的皱了眉头,却也不好说话。   云淮安听到此话,险些站起来出言维护,好在从安拉住了他,才未让他有所动作,不然事情更是复杂。从安虽也为她担忧,却也知道此时若是出言维护反而不好。   严临祁听到话也不免蹙了眉,他虽也暗讽了几句,可针对的是严离墨,想让他们之间出现嫌隙罢了。可此话,实在是直言羞辱初暮不受宠爱却偏不承认。他刚欲开口说些什么,却听到初暮清淡的声音传来。   “刚刚说话的是哪位,本王妃一时没听清,能否重复一遍。”要是说初暮没听清是绝对不可能的,可她这般客气有礼,也让人寻不到错处。   杨瑛瑛未料她会这般,本已想好如若她置之不理,便是胆小怕事,受人羞辱也不得反抗,真真颜面尽失。如若她揭竿而上更是愚蠢,她可没指名道姓的说。可如今她这样却叫人不知所措了。   然而杨瑛瑛也不是愚蠢之人,思忖片刻,便起身回话道:“刚刚是臣女在说话,随口说的话罢了。”   “哦?这位想必是杨御史家的小姐吧,从前就听闻过了,今日终于有缘相见了。”初暮依旧笑脸不变,“不过本王妃对刚才的话很是感兴趣,不如杨小姐再重复一遍如何,让本王妃听个清楚。”   杨瑛瑛本以为自己已经服了软,她便不会再追究了,毕竟此事于她名声也不利,可她竟是揪着不放,这般不依不饶。这下杨瑛瑛也有些慌了,这样的话自然不可再说了,“臣女知错。”   “杨小姐此话是何意?本王妃并无责怪之意呀,难不成刚刚的话是对本王妃不敬吗?”初暮仿佛依旧什么都不知。   “臣女…臣女并非此意,臣女只是…”杨瑛瑛不知所措。   严临祁唇角勾笑,杨瑛瑛虽也算有点小聪明,可在初暮面前也不过跳梁小丑一般。而眼前这个依旧淡然的女子,着实聪慧至极。只要她不愿意,没有人可以伤害她。   “战王妃,小女还不懂事,言语无状,冲撞了王妃,还请王妃宽宏大量,不要跟她一般见识。”杨御史见女儿这般,只好出言求情。   “杨御史此言本王妃亦是不解的很,杨小姐何处冲撞了本王妃了,本王妃竟是不知。”初暮依旧不肯买账。   “这…”杨御史也未想初暮会就这样拂了他的面子,一时愣住了。   见初暮依旧不动声色,众人皆疑惑的很,不知她意欲何为。这战王妃得理不饶人,当真难缠得很。   “你刁难我也就算了,何苦为难我父亲,是我出言讥讽了你,可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战王冷情,你根本不受宠爱,又何必自欺欺人。”杨瑛瑛见波及父亲,一时心急,便不管不顾,脱口而出了。   “瑛瑛,休得胡言。”杨御史厉声呵斥,此话一出,便是坐实了议论王妃之罪,纵使初暮当真不受宠,也是不容人这样议论的,“王妃赎罪,小女年幼,无意冲撞。”   杨瑛瑛当真耐不住性子,可初暮听了她的话面色却凉了不少,也沉默不语。   因为初暮不得不承认,她的话确实不错。严离墨不在意她,自己本就不受宠爱,她说的何尝不是实话,自己又该如何同她计较。   云淮安看到她的神情,手中的拳头紧紧握住。这些不应是她该承受的。   严临祁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神色的变化,刚欲开口说话,却有人比他更快一些。   “抱歉,是本王来迟了。”门外传来了一如既往清冷的声音,却比素来添了两分急促。   … 作者有话要说:  往事都随风,你别回头,也别将就。 年轻的时候要有梦想,然后就去寻它吧!至于往事,任它去了吧! ☆、暮儿      初暮自然听得出这声音,原还以为是听错了。蓦然回首,却见严离墨站在门边,身上穿着的还是军中的服饰,衣衫还略有些不整。可纵使这般衣衫微乱,也掩不住他的俊采星驰。隔着宾客,他和她遥遥相望,那一刻,仿佛什么都不重要了,初暮的眼里,只有他。   严离墨与众位将军讨论军事时便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这是从未有过的事,众位将军见他似是着急,便也提前结束了商讨。一结束他便驾了马往相府疾驰而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便显得有些风尘仆仆了。   好在,他赶上了。   既然他已经站在了这里,便不会再让初暮承受这些讥讽。   “本王了结完军务,这才匆匆赶了过来,迟了许久,是本王失礼了,还请岳父大人谅解。”严离墨对着秦相拱手福身道。   “王爷言重了,微臣愧不敢当。”秦相见王爷这般言辞恳切,自然接受了,“王爷既然来了,便入席吧!”   严离墨遂即向着初暮走去,“暮儿,本王来迟了,军中事务繁忙,还希望你不要责怪本王才好。”   这是他第一次唤她“暮儿”,从前都是以王妃来称呼她的。   初暮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唇角扬起笑,柔声道:“暮儿怎会责怪王爷,军中事务自然重要一些,王爷何必这样急匆匆的赶过来。”   “岳父寿辰,本王怎好不来。”严离墨对着初暮温声浅语道。众人皆知战王清冷,没想到对着王妃竟也有这般温柔的时候,可知传言不真。   “本王刚刚还未进门,却听到似乎有人对王妃不敬,不知是发生了何事?”严离墨问着,眼神却看向已经惊惶不已的杨瑛瑛。   既然传言不真,那这杨瑛瑛,就坐实了妄议王妃,言语冲撞之罪。   “臣女无意冒犯王妃,还请王爷恕罪。”杨瑛瑛跪下恳求道。   “无意冒犯吗?可本王听着倒是觉得你故意冒犯。”严离墨也不依不饶。   “臣女知错,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杨瑛瑛吓得失了魂。   “小女德行有亏,对王妃大不敬,还请王爷看在老臣的薄面上饶恕她这一回,老臣必定严加管教。”杨御史见状,只好拉下脸来求情道。   “杨御史的意思是本王的王妃此次就要平白受人侮辱吗?”严离墨厉声道,“本王决不会让她平白受委屈,元侍,将杨小姐拉下去打三十大板,让她记住教训,不再有下次。”   本王绝不会让她平白受委屈。   听到此话,初暮觉得心口处莫名的温暖。纵使知道也许是假的…   “是。”说罢元侍便将哭喊着的杨瑛瑛拉了下去。   杨御史见严离墨这般决然,也不敢再说什么,毕竟此事确是瑛瑛挑起的,只是心下,免不了忧心女儿。   …   寿宴好似平静了下来,一时间满是祝寿之人,敬酒祝福。   严临祁看着他们,却觉得心中郁结的很,不免喝起了闷酒。   从安见初暮和王爷如此和顺,很是高兴,“哥哥,王爷对暮儿这样好,也算是因祸得福吧,你说是吗!”   “只要她觉得好,便好了。”云淮安望着他们,悠悠道。   从安看了他一眼,轻叹了一口气。她也知道,哥哥此生,大概要执念于此了。   …   “今日之事,还要多谢王爷仗义相助。”初暮借着宴中嘈杂,在严离墨耳边低语道。   “这些,都是本王带给你的,况且,本王是…”   “王爷,无论如何,还是要谢你。你对我,本就没有这些责任。”初暮打断了他,衣袖下的手却不自觉握紧。   “暮儿,本王…”严离墨欲再次开口。   “六弟,本王敬你,你来的可真是时候,不然弟妹当真要被人欺负了去。”严临祁适时开口,又打断了严离墨欲说的话。   严离墨只好端起酒杯,回道:“保护自己的妻子,这是本王应该做的。这酒要敬三哥才是,没想到三哥也会出现在这里。”   “本王很是欣赏秦相,有心亲近,自然要出席秦相的寿宴了。”严临祁倒是直言不讳,丝毫不介意的样子。   “三哥以前是从不跟秦相往来的,如今竟改了性子吗!”   “六弟从前也清冷不羁的很,如今不还是有了牵绊吗!”严临祁大笑着说道,“所以说人啊,总是会为了什么而改变的…”说罢还淡淡的望了初暮一眼,别有深意。   …   寿结人散,秦相府终于又恢复了安宁,初暮也得和严离墨回府了。   秦相望着他们远去,对秦夫人道:“王爷待暮儿,当真不错,你也好宽心了。”   “是啊,王爷是个好的。”秦夫人宽慰的笑道,“暮儿有福气。”   …   马车上,走了一段路。   严离墨忽然要求停车。   “王爷,不知有何吩咐?”元侍慌忙问道。   他提起车帘,指了指路边卖糖葫芦的小贩,“去买一串糖葫芦回来。”   元侍虽有疑惑,但还是立刻去买了。没多久,便买了回来。   “好了,继续走吧。”严离墨接过糖葫芦道。   初暮也对他此番举动颇为不解,然而却见他将糖葫芦递到了自己眼前。   “本王记得初次从皇宫里回府的时候,你对着糖葫芦瞧了许久…”   … 作者有话要说:  阿离可是个长情的,哈哈哈 好多天没有收到过评论了,伐开心? 大家是不是都快要开学了,给你们点安慰吧! ☆、牵绊      初暮看着眼前的糖葫芦,顿了许久,定了定神,才缓缓吐出一句,“王爷以为臣妾喜欢吃糖葫芦吗?”   “怎么,不喜欢吗?本王原以为你是喜欢的。”严离墨收回了手,第一次这样讨好,却是错了!   初暮见他这般,笑着伸手将糖葫芦拿了过来,“臣妾年幼时对糖葫芦很是向往,然而母亲总是不肯买给我。后来臣妾偷溜出府,买了一串糖葫芦,尝过后却觉得味道酸涩无比,根本没有家里的点心好吃。自此以后,臣妾便再也没有吃过。很多东西,只是外表看上去新奇有趣罢了,若去深究,未必是好的。”   “这话错了,你只吃过一次糖葫芦,就认定它不好吗?”严离墨反问道。   初暮见他这样问,想了想,便尝了一个,入了口,觉得此番滋味当真与从前不同,倒是酸甜可口,“原来糖葫芦竟是这样的味道吗?臣妾从前都不知道,只尝过一次,便认定它酸涩无比,想来是臣妾错了。”   “好在,为时不晚,不是吗?”严离墨既是对她说,也是告诉自己。   初暮并不接话,心下已是思绪万千。若说她一点都看不出来严离墨的变化,必是假话。他今日所作,确实与素日大不一样。   可她也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或许,她该好好想想…   她依旧还向往着自由,还有,她在意他心中一直挂念的女子。   也许,也是羡慕。   …   “停车。”初暮突然对着元侍唤道,又转而对严离墨问道,“不知王爷是否有空,陪臣妾下车走走。”   “好。”严离墨见她颇有兴致,便随了她。   说来也巧,下车的附近刚好有一处林子。   临近夏末,唯有暮蝉了。   辗转之间,已是一季。   “这是第一次和你这般澹然自在,平心静气的在林中散步。”初暮边走边道。   “如若你喜欢,我们以后可以常来。”严离墨心情颇好。   初暮沉默了片刻,才道:“王爷是天王贵胄,军功赫赫,以后或许还会有更大的造诣。而这一些都与臣妾无关,臣妾会走遍千山万水,王爷陪不了我。”   “只要你喜欢,本王可以时常陪你…”   “不,王爷陪不了我。”初暮打断了他的话,“你有你的责任,你无法舍下。”   严离墨停下脚步,望着她的眼睛问道,“你当真不能为了本王留下吗?”   “是。”初暮毫无犹豫的说道,“我要的,你给不了。而你要的,我亦给不起。”倒不如,将这些全都忘了干净。   她或许是喜欢他的,可这样的喜欢还不足以牵绊住她。   他也是喜欢她的,却也不是非她不可。   自然是喜欢的还不够。她是,他也是。   …   凤藻宫。   “祁儿,瑶儿嫁给你也有两年了,为何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你要知道,在皇家,子嗣尤为重要。”皇后语重心长道,“瑶儿是你的嫡妻,你冷落她不可太过。”   “母后,儿臣知错。”严临祁道。   “瑶儿是你自己挑的,她或许不够聪明,可当真是一心为你的。”   “是,儿臣知道了。”   …   严临祁回了府后便去看了苏婧瑶,她欣喜万分。   母后说的是,瑶儿对自己,确是全心全意的。是自己认错了她,怪的了谁?   …   即将入秋了,雨也多了起来,密密的又下了一夜。   不知是不是雨声嘈杂之故,初暮只觉得难眠,竟怎么都睡不着,脑中只不断的想起林中的谈话。   初暮也清楚,那些话挑明了说,必是无法回头的了。   初暮也知道他的心性,其实他们都是一样的骄傲。   这样也好,断了其他念想,一心只求自由就好。   想到此处,不免释怀了几分,压抑着心底深处不一样的东西,初暮恍惚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更新啦! ☆、玉妆      自那日来,严离墨便不曾出现过。   初暮早有预料,便也无妨。   好似又回到了刚入府的那些日子,安稳,平静。   …   又是一日雨,初暮晨起时才是小雨,没多久便大了起来,颇有瓢泼之势。   “又下雨了。”初暮轻叹。   “小姐何故轻叹呢?”玉妆不解。   “今年的槐花开的好,可惜这般的雨,那花必是要被摧残一番了。”   “小姐要是觉得可惜,不如奴婢趁着暴雨才刚下没多久,去院子里摘一些来,也好做些槐花糕,槐菊茶什么的。”玉妆道。   “好呀好呀,要不要我陪你一同去。”玉簟一听说有吃的,也来了兴致。   “你就留下伺候小姐吧!这雨不小,还是我一人容易些,你要是跟着去,别没的生出些麻烦来。”玉妆道。   玉簟吐了吐舌,本想闹腾两句,可想到玉妆还要做好吃的,便也不再计较,乖巧的很。   “这么大的雨,你要当心才好,可别染上风寒,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初暮见玉簟一脸期待,只好祝福玉妆小心。   “是。”玉妆应下,拿了把伞便去了。   初暮有些不放心,看着她走出了门。   …   玉妆撑着伞到了院子里,落幽院的槐花剩的不多了,想必也摘不了许多,便索性去府里的园子看看。   雨下的很大,撑着伞也不太管用,玉妆的衣服也被打湿不少,裙?都滴水了。   好在上身好没被淋到,她也不甚在意,只想着要摘了槐花来。   园子里的槐花果真开的好,比落幽院繁盛了不止一点,虽下着暴雨,花香却如旧。冒雨至此也算是值得了。   可是玉妆却没想到园子里的槐树茂盛高挑,不似落幽院的小巧,况又下着雨,她又不曾带了工具,采摘起来煞是不便。   正当她为难之际,忽然听到不远处有人在呼喊,转过头一看,竟是王爷身边的元侍。   “是谁在那里?”元侍恰在附近的亭子躲雨,却未曾想这么大的雨还有人出现在园子里。   玉妆看清了来人,便回道:“奴婢是落幽院的。”   元侍淋雨走了过来,才看清原是玉妆,有些不好意思道:“原来是玉姑娘,怪我没看清,唐突了姑娘。”   “哪个玉姑娘?谁知你叫的是我还是玉簟。”玉妆看他板实的样子,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元侍素来老实,被她这样一问颇有些不知所措,巴巴的叫了一句,“玉妆姑娘。”   因着元侍没有伞,这会子是冒雨站着的,加上一脸的窘迫,当真有趣。玉妆看着他的样子,憋着笑,走上前去将伞分了他一半,又缓缓说道:“叫我玉妆就行,你怎么在此瞎晃,出来也不带把伞。”   元侍从小跟着严离墨,也时常在军营里生活,却从不曾和姑娘靠的这么近,此刻玉妆在他身侧,虽没有碰到什么,却足以让他红了脸,“我巡视府里,没想到…没想到突然下起了大雨,我便想着在亭子里躲躲雨。”   “躲雨就躲雨,你出来做甚,如今倒成了淋雨了,你真是个榆木脑袋。”玉妆向来仔细,可平素和玉簟打闹惯了,此刻也不拘着。   元侍也不在意,憨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突然发现玉妆拎着篮子,这才想起来问,“你来这里干嘛呢?”   玉妆这才想起来正事,恍然道:“都怪我浑忘了,我是想摘些槐花,给主子做点心吃的,可未曾想这树这么高。”   元侍抬头望了眼槐树,转而对玉妆道,“不如我帮你吧。”   “真的吗?那就多谢你了。”玉妆见槐花有着落了,很是开心。   说罢元侍便走至树下,两三下便顺着树爬了上去,站在树干上摘起了槐花。   “你当心着点,雨天树滑,仔细摔着。”玉妆有些忧心。   好在元侍身手不错,很快便摘了许多,用衣摆兜着下了来,全数倒进了篮子里,满满的一篮子。   玉妆抬头看他,只见他满身雨水,全身都湿透了,愧疚道:“让你淋了这么多雨,感冒了可怎么好。”   “不碍事的,本就淋了雨,还会在意多些少些吗!何况我是男人,淋些雨怕什么。”元侍一脸无事,“这下你可以回去做糕点了。”   玉妆忽然一愣,也有些害羞起来,莞尔笑道,“多谢你了,元侍。”   元侍看到玉妆的笑脸也愣了愣,竟又脸红起来,“不必客气,你快回去吧!不然王妃找不到你该着急了。”   玉妆这才想起出来许久了,“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回去后记得熬点姜汤喝,如今的时节,受不得凉。”说罢才转身离开。   元侍愣愣的又在原地淋了会儿雨,脑海中还想着玉妆的那个笑容。   忽然打了个雷,这才回过神来,转身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又隔了这么多天,让各位久等了。抱歉抱歉! 刚刚开学,事情多一点,不过我还是会努力更新的。 这章还是比较开心的吧哈哈? ☆、领命      玉妆回了落幽院,初暮见她的衣裳都湿的差不多了,嗔怪道,“怎么折腾到这会子,还淋成了这样,还不快去换身衣裳,仔细该伤风了。”又对着玉簟吩咐道,“你去给她熬点姜茶,给她暖暖。”   “小姐,不碍事的。”玉妆道,“我见院子里的槐花不多,便去了园子里摘。”   “跑那么远做甚,又不急于一时。这雨不小,都怪我,就不该同意你去摘槐花。这下好了,别淋出病来。”初暮自责的很。   “小姐,此事怎好怪你,是我执意要去的。”玉妆连忙道。   “小姐,你别自责,怪我怪我,是我非缠着玉妆要槐花糕吃的。”玉簟见状,也来领罪。   “好了,别争了,先去换了衣服,喝姜汤要紧。”初暮见争执不下,再耽搁下去当真麻烦了。   …   玉妆换了衣服喝了汤,便生龙活虎的,看上去当真没有一点问题。   初暮依旧不放心,临睡前亲自帮她诊了脉,又让她喝了预防的汤药,确认无虞了才肯罢休。   次日醒来,玉妆依旧安安稳稳的,初暮这才放心下来。   “你如今摘了槐花当真金贵了,我给你端汤端药不说,小姐还时时挂心你。赶明我冒雨去摘桂花,也要享受这待遇。”玉簟打趣玉妆道。   “你哪回生病不是我在旁边伺候你的,还总是借着病指使我做糕点小吃的,下回我是再也不肯的了。”玉妆不饶道。   “这可不行,我要是病了不吃你做的东西,病会好不了的。”玉簟急了,生怕她不给自己做点心,拉着玉妆的衣服道。   “你也就这点出息。”玉妆不由好笑。   “你快去做槐花糖吧,小姐都等着呢。”玉簟见说不过她,便换言道。   “哪是小姐等着,是你想着吧!”玉妆哪里会不知她的心思,不过说便说着,确实起身去了。   …   玉妆将采来的槐花分了两份,一份做槐花糕,一份晒干泡槐菊茶。槐花糖香甜可口,玉簟吃了不少,嚷嚷着还要去摘槐花。槐菊茶消热泻火,清香甘甜,很得初暮喜欢。   闲下来时,玉妆不免想起了元侍,若是他病了,便都是她的过错了。   想着想着,便愈发担忧了,按捺不住的想去看看他。思虑了几番后,偷偷去看了看。   元侍守在书房外,玉妆看他脸色尚好,想来应该没事,如此便松了一口气。   …   初暮依旧过着自己平淡的日子。   而严离墨却已经数日不曾好好休息了。   数月前,边疆换了新首领,近日来,已平定了内乱。然而新首领不满领土的局限,撕毁了与汐云签署的和平协议,竟大肆侵犯汐云边境地区,令昌城人民惨遭屠杀,流离失所,死伤无数。昌城本是富庶之地,然而只几天,便民不聊生。   朝堂之上,亦是惶惶失措,对此事商讨不下。   “末将以为应当出兵,让那些蛮夷人看看我汐云的实力,不敢再造次。”说话的是赵将军,素来张狂。   “老臣以为不可,如若动兵实在劳民伤财,蛮夷之人不过是求些钱财罢了,不如派人商议一番,再定协议即可。”魏国公拱手道。   “魏国公此言可是觉得我汐云打不过边疆蛮夷吗?”赵将军质问道。   “老臣并非此意。”魏国公连忙解释道,“老臣也是为百姓考虑。”   云帝思忖片刻,问道,“秦爱卿,你以为如何?”   秦相随机拱手对云帝道,“微臣以为蛮夷人贪得无厌,求和实在不妥。”   “微臣也以为如此,此战应打。”云尚书也接话道。   “好。”云帝沉声道,“既然如此,众爱卿以为该派谁出征呢?”   “儿臣以为,自然应是六弟去,六弟战无不胜,想必此次也是如此。”严临祁突然开口,眸色深深。   “六王爷大婚不久,此时出征实在不妥,朝中能人不少,何需劳烦王爷。”云尚书道。   “此战并不简单,微臣以为只有六王爷才能胜任。”梁侍郎驳道。   “墨儿刚娶亲不久,此时出征,确实不妥。”云帝也并不很赞同。   严离墨面色沉沉,忽然发言,坚定道:“父皇,儿臣自愿领兵出征,击退蛮夷。”   云帝沉默片刻,才问道:“此战凶险,你确定要去吗?”   “儿臣确定。”严离墨决绝道。   “好,既然如此,朕准了。”   “多谢父皇。”   …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更新啦! ☆、出征      “小姐,听说王爷要出征攻打蛮夷。”府里上下都在讨论此事,闹的沸沸扬扬。   “出征?”初暮也略有听闻蛮夷进犯之事,蛮夷人欺压汐云百姓,无恶不作,是该平定动乱,以安民心了。   但竟是派他去吗?   “是啊,不日就要走了。”玉簟道。   “王爷英勇善战,一定会战胜归来的,小姐不必担心。”玉妆劝道。   初暮并不说话,只是沉默。   想起他清冷高傲的脸,忽然就明白了,他那样骄傲的人,属于战场。   “王爷现在在哪儿呢?可回府了?”初暮问道。   “在孟侧妃处,孟侧妃将王爷请了去。”玉妆道,“奴婢这就去叫王爷。”   “不必了。”既然他已经有了归处,那她就不便打扰了。   …   月英阁。   “王爷,可要在这里用膳?”孟凌月知道他不喜与人共膳,便小心着问道。   严离墨并没有要吃的意思,“本王不饿,你差人叫本王来可有要事?”   孟凌月神色微凉,凄凄道,“妾身听闻过两日王爷便要出征了,不知何时才会回来,妾身,担心您。”   严离墨沉默着,倏然想起初暮的脸,淡然,冷漠,总是拒他于千里之外。她应该也知道了吧!那她会担心吗?   孟凌月看到他微微走神,心下更是一冷。   她一直都知道,他对自己,从来都是没有心的。   …   是夜。   夜色一如既往的醉人,只是人心事重重,根本没有心思欣赏罢了。   严离墨站在那处种满梅花的院落里,院落中没有人,院落也还没有取名。   因为她的主人还不知在何处,也许,这里永远也不会有人入住。   他的胸口处还藏着那块破旧的布,伸手可触。   …   三日之期已至,他该启程了。   “小姐,王爷要走了,这一走不知道会有多久,你也不去送他一程吗?”玉妆见初暮依旧淡然翻看医书,忍不住问道。   初暮的手一顿,“他大概,不会想见到我吧!”   玉妆见她脸色凄凄,不知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那小姐你呢?你想见他吗?”   “我…”   “若小姐不想见王爷的话,何必求那个护身符呢?”玉妆看的通透,直言道,“如果现在赶去,应该还赶得上。”   “王爷现在何处?”初暮惶然站起身来。   …   严离墨站在王府门口,驻足片刻。   多日来,他都不曾去见过她,当然,她也未曾来找过自己。   她从来就是冷静之人。既然说过那样的话,必是不会再来见他的。   “王爷,该走了。”元侍在一旁催促道。   “走吧。”也不知在期待些什么,她怎么会来。   …   “等一下。”初暮轻喘着气,幸好,还赶得上。他还没走远。   严离墨停下了脚步,回头望她。   他热切的看着她,他没想到她会来,她竟会来送他。   心中复又燃起了一股莫名的情感,唤道:“暮儿。”   “王爷,臣妾来送送你。”初暮轻启朱唇,柔声道。   …   严离墨牵着马,初暮在他身侧。   初暮跟着他走了很远,一路上并没有说话,眼看着就要出城了。   这一路,竟这样短。   “暮儿,回去吧。”严离墨终于停下脚步。   初暮也停了下来,侧身看他。   初暮不知道,此刻她的眼神,温柔似水。   “暮儿,等我回来。”严离墨沉沉说道,这是对她的承诺。   初暮点头,“我等你回来。”   此时他们之间没有那么多束缚,也没有那么多牵绊。   她只要他平安,只要他平安归来。   初暮从怀里掏出了平安符,系在了他的腰带上。他微微一怔,这是她第一次送他的东西。   他蓦然伸出手,轻抚上她的脸,这也是他第一次伸手触上她的脸。   初暮先是一愣,然后释然,望着他淡然一笑。   “王爷,该启程了。”纵是不舍,也该走了。   …   初暮站在原地,看着他上了马,看着他绝尘而去,看着军队浩荡前行,看着漫天飞沙,看着尘土飞扬…   直到他越来越远,直到她再也看不见他。   初暮觉得心口处有什么东西被绷紧。   我等你回来。   你一定要回来。   … 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好几天啦,我又来了!!! ☆、思念   初暮回到府里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   “小姐,你可回来了。”玉簟见她出去这么久,很是担忧,生怕她出什么事。   “我没事。”初暮神色寡淡,有些没有精神。   “小姐,你脸色不太好,要当心身子。”玉簟见她神情黯淡,提醒道。   初暮点了点头。   进屋坐下,她暗自告诉自己,她要替他好好照顾王府,安抚众人。   她是战王妃,这是她应该做的。   …   次日。   是阴天。   此时的落幽院倒是热闹的很。   其实也谈不上热闹,只是比平常多了些人罢了。   也许是因为严离墨出征了,众人的心情皆有些落寞。   许夫人依旧淡定如常,倒是孟侧妃和魏夫人皆有些神色凄凄,也不似平常那般剑拔弩张了,都显得安静的很。   大概此刻,每个人心里都是一样的吧!只希望严离墨能平安归来。大家同是天涯沦落人,又何苦相争呢!   初暮入府最晚,这才是她第一次看他出征。而她们几个,早就已经习惯了他的远行。   他常年带兵出征打仗,少有闲时。就算有也多在军营之中,在府里的日子少之又少,就算是在府里,也很少见她们,就算见了,也少有话说。   他从来就是这样一个冷情冷心之人,没有人进的去他的心里。她们都知道。嫁给他多年,什么都没有得到,却要时常为了他担惊受怕。说来其实可怜的很。   …   “今日又来叨扰王妃了。”还是许芸之先开口说的话。   初暮知道她们心里难过,遂语气和顺道,“王爷如今不在王府,众位姐妹如果闲来无聊,可以多来落幽院坐坐。”   “多谢王妃美意了,如有闲暇,妾身必会前来打扰。”许芸之恭顺道。   “妾身想回娘家住两天,还请王妃应允。”孟凌月请求道。   “府里无事,若你真心想家了,便回去吧,但不可生事,徒惹事端。”初暮也没有为难她,答应了下来。   “是,多谢王妃。”   …   “王妃这里的茶吃着和别处的不同,总觉得滋味要好上许多。”许芸之尝了茶,赞叹道,“茶虽是一样的,不过这水却是要好上许多,应该是露水吧,干净清醇。”   “想来夫人也是爱茶之人,的确,煮茶的水是初夏时节玉妆和玉簟在荷叶上采的露水。”初暮笑道,“她们素来知道我喜欢喝茶,便时常会去采些露水。如若将采来的露水埋在土里,多过些日子,味道更是甘醇。”   “露水不好收集,王妃的丫鬟倒是可心的很。”许芸之道。   “是啊,她们和我相伴多年,很是可心…”   …   不知不觉中,桂花已经开了,满园飘香。   算算时间,严离墨也已经走了许多日子了。   “小姐,过两日便是中秋了。”玉簟扫着院子里的落叶,笑着对初暮道。   “中秋了…”初暮喃喃道,“日子过得真快。”   “还记得去年中秋的时候,我们还在相府里。”玉簟道,“和老爷夫人一起热热闹闹的过了中秋…”   “玉簟。”玉妆看初暮脸色不好,忙喝止玉簟,“不如我们来做月饼吧,过中秋节怎么能少了月饼呢!\\\"   “好啊好啊。”一听到吃,玉簟便不管不顾了。   初暮看着院子里的景色,幽幽出神…   不知道他怎样了,过的可好?   …   “小姐,一起来做月饼吧!”玉妆唤道。   初暮回过神,浅笑,“好啊,我来揉面吧…”   “小姐你喜欢什么馅的?”   “我呀?豆沙吧…”   “玉簟呢?”   “我什么都喜欢…”   “你还真是不挑剔…”   “哈哈…”   …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四不四有点无聊啊!!! 又要开始新的一周了,大家都要开开心心的丫,爱你们! ☆、相思入骨   “小姐,听闻王爷与蛮夷的首战告捷,已经将蛮夷人赶出了昌城。”玉妆听闻消息,急忙来告诉初暮。   “真的吗?”   “是真的,云城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想必王爷很快便会大胜归来了,小姐不必担心。”玉妆道。   初暮甚是高兴,她没想到自己会因为听到他战胜的消息如此开怀。   也许,她比自己想象中更在意他。   她要,守在这里,然后,等他回来。   …   中秋之夜。   云藏潜龙,月隐寒宫。云须染彩,月洒光晕。   良辰易逝,才念相思。   此情此景,倒是该吟上两句苏轼的水调歌头: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初暮站在窗前,凝视着月亮,自语道:“ 庭槐寒影疏,冷露湿桂花。”   不知道他是否也在欣赏着月色。   …   “小姐,云小姐和云少爷来了。”玉妆道。   “请他们进来吧!”初暮敛起神色。   “你们怎么来了。”初暮看着他们进了屋,问道。   “今日是中秋。”从安道,“去年中秋我们是在一起过的,可今年…”   “有玉妆和玉簟陪我。”初暮打断她道。   …   “暮儿。”淮安突然唤她,初暮侧身看他。   淮安掩去自己的神色,只淡然的告诉她,“你还记得去年中秋的时候,我在月色下对你说过的一句话吗?”   初暮神色茫然,她不记得了,她不记得他有跟她说过什么…   “你忘了,对吗?”淮安沉下眸子,“或者,你根本没有听见吧!”   “淮安,我…”   “当时,你望着月亮,我在你身侧不远,我说的是:来年中秋,愿清光依旧。”淮安轻笑道,“如今当真清光依旧,只不过我再也站不了你的身侧了。”   “哥哥…”   …   “淮安,清光依旧,你我,还有从安,当然还是依旧。”初暮道,“既然来了,不如陪我一同赏月吧!   “暮儿…”   “怎么?不愿意吗?”初暮浅笑。   从安笑着拉了淮安的袖子,“清光依旧,那我们就一起吧!”   中秋佳节,月色醉人,自然不能辜负。   …   翌日。   初暮收到了四爷府里的请柬。是四王妃相约看戏。   不好推脱,整理妥当,初暮便前去了。   初暮是第一次去文王府,文王府不似战王府婉约,也不似轩王府辉煌,却别有一番风味。说是王府,倒不如说是一个文臣的府邸。不甚恢宏,却充满文韵。   “六王妃,里面请。”门口有接待的人,见初暮来了便引她入内。   “六弟妹来了,快进来。”四王妃的肚子已经显怀了不少,身侧有人搀扶。   “四嫂,快进屋,别累着了。”初暮道。   “府中无聊,便请了你们来陪我说说话,不知是否劳烦了你。”   “怎么会,我在府里也是无聊的紧,正想找人做伴呢,四嫂如今金贵着,你要是不请我,我还不敢来呢!”初暮逗笑道。   “哈哈…”四王妃笑道,“六弟妹的嘴巴当真伶俐,逗起人来也是厉害。”   “能逗四嫂开心,便是我的福分了。”初暮笑道。   “快进屋吧。”说罢挽起初暮的手,拉她入内。   屋里曦儿已经到了,正愉快的吃着点心。   “六嫂,你来了。”曦儿见是她,迎着上前道。   “曦儿,来的好早。”   “在宫里无聊的很,好不容易可以出来玩,自然来得早。”曦儿笑着说道。   “你这丫头,总是改不了贪玩的习性。”四王妃嬉笑道。   曦儿吐了吐舌头。   “轩王和轩王妃来了。”小厮领着人进了屋。   初暮抬头迎上严临祁的眼神,浅笑道,“三哥三嫂也来了啊!”   “三哥果真疼爱三嫂,连妯娌间闲聊都要跟着来,莫不是不放心我?”四王妃也接话道。   “四弟妹说笑了,本王不过找四弟商讨一些事情,便跟着瑶儿一道来了。”严临祁笑着说道,狭长的眼睛淡淡的扫过初暮。   …   初暮向来是不喜欢看戏文的,以往在秦府里逢年过节也会找个戏班子来唱戏,初暮总是兴致缺缺的。   但今日看四嫂她们颇有兴味,便也认真的看了下来。一出牡丹亭,女伶演的哀婉深情,倒令初暮也颇为入戏,也甚是感怀。   惊觉相思不露,原来只因已入骨。   但是相思莫相负,牡丹亭上三生路。   戏曲毕,初暮久久出神。   严离墨…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我?又?来?了?! ☆、宣之于口   看完戏,天色已暗了,文王妃留了众人用晚膳,初暮也不好推脱,便应了下来。   文王妃准备了不少菜,特意来招待众人。   “今日,多谢四哥四嫂的招待了。”初暮举起酒杯道。   “六弟妹客气了,你四嫂她就喜欢热闹,你有空多来陪她,她就开心了。”严辰玉笑着道。   “是啊,如今六弟出征了,六弟妹得空便多来走动走动。”文王妃也接话道。   “既然四哥四嫂都这样说了,我怎好不应呢!”初暮嫣然一笑。   …   用完膳后,初暮便告辞了。   走出文王府,正欲上马车,却听到后方传来一句,“六弟妹,且慢。”   初暮认得这个声音。   “三哥,三嫂已经回去了,您怎么还在这里?”初暮回过头问道,“可是有事?”   “有些关于六弟的事,不知六弟妹可有兴趣听?”严临祁邪魅的笑道。   初暮自然想要知道,对着他道,“还请三哥告知。”   “陪本王去个地方。”严临祁却并不告知她,换言道。   初暮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王爷与三嫂皆不在,若我跟着三哥走了,孤男寡女,实在于理不合。”   严临祁面色一僵,道,“弟妹这般洒脱之人,莫不是还拘泥于这些?”   “三哥说笑了,初暮也不过凡尘之人,嫁为□□,自然在意这些。”初暮道。   严临祁的面色更冷,“若本王要强带你走呢!”   初暮身后的玉妆闻言,一脸警备的看着他。   “三哥此言是何意?初暮不懂。”初暮倒不担心,轻笑道。   严临祁看着她的笑脸,恍了恍神,上前一步道,“弟妹如此聪慧,怎会看不出本王的意图。”   玉妆更是焦急万分,挡在初暮身前。   “若是三哥并无王爷的消息告知,那初暮便先告退了。”初暮见他挑明了说,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应对,想要先行离开,不欲与之过多纠缠,“玉妆,我们走。”   “弟妹当真不关心六弟的死活吗?”严临祁见她转身欲走,淡然道。   初暮当真停下了脚步,“初暮虽在府中,却也听闻了不少关于王爷的事,王爷首战大胜蛮夷,不日便会得胜归来。”   “弟妹当真以为此战如此简单?”严临祁却不理会,反问道。   初暮看着他云淡风清的神色,心中忐忑不安,竟是发起怵来。   “王爷他如何了?还望三哥告知。”初暮心下很是担心,面上再也维持不了平静。   严临祁没想到会看到她看到迫切的神色,心下很是不悦,沉沉道,“若弟妹想知道,就陪本王去个地方,本王必然悉数告知。”   初暮思忖片刻,缓缓道,“好。”   “你一人便可,让这丫头回去吧!”严临祁又道。   “小姐。”玉妆担忧的唤道。   “你先回府吧!放心,我必会安全回来。”初暮宽慰道。   玉妆素来懂事,也知道她的意思,只好应了,“是,那奴婢就先回府了,小姐要一切小心。”说罢看了眼严临祁,便上车走了。   见玉妆已经离开了,初暮转身对严临祁道:“三哥想要去哪儿?便走吧!”   话刚问完,初暮便看到夜色中驶来了一辆马车。   “上车。”见马车停了下来,严临祁道。   初暮也不说话,即刻便上了马车。随后严临祁也跟着上了车。   孤男寡女共乘一车本就于理不合,更何况他们还是这样的关系。好在马车很大,初暮坐的离他很远。   严临祁注意到她坐在马车一角,特意和他保持着距离,心下郁结。   …   “下车吧!”严临祁道。   初暮下了车,才发现此处竟是还音寺。   “这里…”   “本王第一次听到你的尘烟醉,便是在这里。”此刻的严临祁眸色深深,仿佛陷入了回忆,“本王当时便想,是怎样的女子,可以弹出这样的曲子。”   初暮没有说话,听他继续讲道,“本王便去查了那个女子,却得知当日来还音寺上香的闺阁小姐,只有太尉之女苏婧瑶一人而已。于是本王便以为她就是那个弹琴的女子。”   初暮想起两年前的事,她携了玉妆玉簟来还音寺上香,因着身为女子多有不便,就换上了男子的装束。上完香后正欲离开,正巧看到了林子外的亭中摆着一张古琴,一时技痒难耐,便弹了一曲,却未曾想会留下这样的影响。   他当时寻的竟是自己!那么天下传闻的轩王爷痴情轩王妃…初暮一惊,再不敢想了。   “暮儿。”他轻唤,凝视她道,“明明是本王先遇见的你。”   初暮一愣,他竟唤她暮儿。   “三哥,我是战王妃。”   严临祁却是轻笑道,“若你愿意,你可以不是。”   “我不愿意。”初暮淡然道。   严临祁看她并未思考便脱口拒绝,狠狠道,“为什么?你根本就不爱他!”   初暮望着他有些猩红的眸子,思考着他的问题,突然就想通了什么,语气决绝道,“我爱他。”   “不可能。”严临祁不信,“你们根本没有…”   “从前我以为我只是有些喜欢他罢了,我以为他比不上自由重要,可今日我才想明白,我竟如此在乎他,在乎他的安危,在乎他的生死,我大概,是爱上他了。”想明白了心中异样的感觉,将这些宣之于口,初暮突然觉得好痛快,“还要多谢三哥,让我醍醐灌顶。”   “不可能。”严临祁未曾想到她竟会爱上他,然而看着她淡然的眸子变的灿若繁星,他心下满是慌乱,上前紧紧握住她的手腕,“本王不信。”   初暮想要挣脱,却被他越握越紧。   “三哥,你想要做什么。”初暮努力让自己冷静。   严临祁看着她警戒的眼神,倏然苦笑,缓缓松开了手,“为本王弹一曲尘烟醉可好?”   初暮见他放开了手,后退一步后,抬头看他,只见他的神色比月色更显黯然,许久初暮才缓缓道,“好。”   …   片刻严临祁便令人抬来了那张怀音,初暮一惊,抬头望他。   “这张琴,本来就该是你的。”严临祁知道她的疑问,沉声道。   “不,这琴属于三嫂,我只是借用一下罢了。”说罢初暮便低头抚琴。如若开始是因为这首曲子,那结束便也是这首曲子吧!   尘烟醉的调子总是一如既往的醉人,不知如今是否是初暮心境变了,曲子里好似少了一些自由,多了两分思念之意。   …   曲终,初暮刚刚停下了手,余音还未完全消散,她便听到严临祁沉沉问道:“如若当初娶你之人是我,你会爱上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我又来了! ☆、寻夫   “还音寺我已跟着来了,曲子我也弹了,三哥是不是可以告诉我王爷的消息了。”初暮并没有回答他,只是问道。   夜风带着些寒意袭来,有些冷。   “没想到你竟如此在意他。”严临祁怆然苦笑,随即愤然道,“只是可惜了,六弟他大概回不来了。”   初暮慌忙站起身来,“你说什么,他怎么了?”   严临祁见状,脸色更是冷,仿佛解恨的说道,“昌城被掳掠了一番,早已是民不聊生,粮食短缺,六弟将不少军粮分予了昌城的百姓。后方支援的粮草却在路中被响马劫去,尽数不知所踪,如今再派,也已来不及了。蛮夷人虽被赶出了昌城,却是依旧不肯停战的,六弟的兵马再强,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得胜,但是六弟和军队,粮草用尽,怕是耗不起了。”   不会的,他答应过她的,他会回来的。   他怎么会…   初暮不曾想情况会变成这样,脑海中混沌不堪,心下更是忧虑的紧。   “我要回去了。”说罢也不看他,径自走了出去。   严临祁看着她浑噩的离去的背影,握紧了袖下的拳头。   …   战王府。   “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玉妆一直在王府门口等待着,见初暮回来,急忙迎上前去,却发现她脸色极差,“小姐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初暮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听闻了严离墨的消息后便急着想要回来。   “玉妆,我要去找他,我要去见他。”初暮抓着玉妆的手,喃喃道。   玉妆好似知道了些什么,抚慰道,“好,若您想去,奴婢陪着您去。”   …   长夜漫漫,初暮却是一夜无眠。   终于迎来了天明,初暮穿戴完整,坐马车向着皇宫而去。   “皇上,战王妃求见。”云帝身边的福公公进殿汇报。   云帝一惊,也是未料她会来,将折子放在一边,“请她进来吧。”   初暮入了殿,跪下行礼道,“初暮参见父皇。”   “你来见朕可是有事吗?”云帝心下已经有数了,示意她起身,问道。   初暮却未动,依旧跪着,“父皇,请您告诉我,王爷他如何了?”   云帝深望了她一眼,长叹了一口气,道,“想必你已经知道了!也罢,你是他的妻,有些事你也该知道。墨儿虽将蛮夷人赶出了昌城,可他们却没有停止攻城,战况仍然激烈。加上昌城如今荒凉的很,供粮却出了意外,虽然已经重新送了粮草出去,却不知能不能赶上了。墨儿如今的情况,内忧外患,怕是不能再糟了。”   初暮望着高位上的男人露出担忧的神情,纵然他叱咤风云半生,此刻却也只是一个忧心儿子的父亲。   “父皇,我想去找他。”初暮毅然道。   “你说什么?”云帝惊异道,“你可知道战场上有多危险?更何况他如今的状况…”   “我知道,所以我才要去。”初暮很是确信,“我已经想好了,无论如何我都要去找他,哪怕…我也会和他一起。”   云帝看着她沉思了片刻,随后爽朗的笑了,“你倒是真的和一般的姑娘不同,墨儿当真娶了个好媳妇。如若你真想去,便去吧!”   “多谢父皇,那初暮便告退了。”初暮浅笑道。   在即将走出殿门的时候,初暮听到高台上的男人沉沉说道,“照顾好自己,如果可以,和墨儿一起平安回来。”   初暮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对着他道:“是,我一定将他平安带回来。”   …   战王府。   初暮整好了东西便想离开,却被玉妆和玉簟拦了下来。   “小姐,让我们陪着你一起去。”玉妆和玉簟一致道。   “不可,这一路太危险了,我不能让你们跟着我冒险。”初暮阻止道。   “既然危险,奴婢更应该跟着您了。”玉妆道。   “你们不可以丢下我,我也要跟着去。”玉簟也道,“小姐,如若你不让我们去,我们是不会让你走的。”   初暮见状,突然笑了起来,“既然你们真的那么想跟着我去,那便去吧,只一点,照顾自己。”   玉簟和玉妆很是开心,拿出早已收拾好的细软,准备跟着初暮出门了。   初暮看着她们,心里好暖。   “出门在外,和从前一样,大家都换上男装,贴身藏一些银子。”   …   “王妃打算去昌城吗?”魏雪如和许芸之也听闻了严离墨的消息,见初暮带着玉簟玉妆,穿着男装要出门,便也想到了。   “是。”初暮也不打算瞒着她们,“孟侧妃还未回府,府里的事就交给两位夫人打点了。”   “王妃放心,妾身知道。”魏雪如纵然也担心严离墨,但却是做不到去寻他的。这是第一次,魏雪如真心敬她,“只是王妃,万事当心,还有,务必要将王爷平安带回。”   “我会的。”这是给她们的承诺,也是给自己的。   …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啊各位,本来应该在中秋节发的,可是昨天浪到太晚了,只好今天啦! 快要国庆了,就提前祝大家国庆快乐啦! ☆、赶路   三人雇了车,便立刻上路了。   轩王府。   “王爷,战王府传来消息,战王妃…已经动身去昌城了。”   “你说什么?”严临祁倏然起身,不肯相信,“怎么可能…”   “王爷,是真的,战王妃的马车现在应该已经出城了…”   “她真的去找他了,她竟真的去了…”严临祁喃喃自语道,“六弟,本王突然好羡慕你,羡慕的想毁了你们…”   只一用力,手中的笔便被折断了。   …   坐着马车日夜兼程,一眨眼十几日便过去了。   已经到了凉州,毗邻昌城。这一路走的还算顺畅,虽然马车颠簸的很,三人刚开始都很不适应,可初暮一心想着赶路,便也没有很是在意。   “时候也不早了,赶了一天的路,这几日大家都没有好好休息,今日我们去城里找家客栈好好休息一夜吧,明日大概就能到昌城了。”初暮见她们两人精神都不是很好,自己也觉得有些累了。   凉州城繁华的很,玉妆选了一家看上去不错的客栈。   “客官可是住店吗?”店小二招呼着三人入内。   “是,给我们一间干净的客房。”玉妆道。   “只要一间吗?”店小二看着他们三人是年轻的男子,穿的也不错,怎会只要一间客房。   “是的,一间就好。”玉妆道。   “好吧,三位跟我来。”小二领着她们上了楼。   客栈打扫的干净整洁,算是不错。   主仆三日一起躺在床上早早的歇息了,许是真的累了,很快便睡着了。   一夜无梦。   …   次日一早,三人便起了,要抓紧时间,才好尽快赶到昌城。   随意用过早膳,便出发继续赶路了。   愈发靠近凉州边界,便能看到愈发多的流民,这些流民大都是从昌城逃难而来的。   凉州城门紧闭,有官兵看守,严禁流民入内。成群的难民守在城门口,孤立无援。   “为何不开城门让他们进来呢!”初暮下了车,问城门看守道。   “如若放了他们进来,城里必会动荡不安。”看守道。   “可是怎能这般将他们关在城外!”初暮道。   “你是哪来的刁民,管这些做甚!”看守见她像是要生事,喝止道。   玉簟刚要开口说话,初暮拉住她,对看守道,“我们要出城。”   “出城?”看守满脸疑惑,“如今昌城战乱,只有进凉州城的,怎么可能还有出城的!”   “我们当真要出城,还请你开城门。”初暮道。   “不行,要是开了门,难民都涌进来了该当如何!”看守道,“我看你们几个是成心来找茬的,赶紧走,不然将你们关起来。”   …   “小姐,我们该怎么办,若是出不了城,便去不了昌城,见不到王爷了。”玉簟道。   “他们总有放松警惕的时候,我们就趁那个时候开城门偷跑出去如何?”玉妆提议。   “那要是一直找不到机会呢?”玉簟问道。   “那我也没有办法了。”玉妆撇嘴道。   …   “我要出城,让我出去,拜托你们了,我的夫君在城外面,我要出去…”一个年轻的妇人跪在城门口乞求道。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一个个都要出城。”看守道,“赶紧走开,别妨碍我们。”说罢就要赶她走。   “各位官爷,求你们开个城门吧,求求你们了。”妇人不肯走,依旧跪着磕头道。   “赶紧走,你们两个快把她弄走,真是烦人。”看守一脸不耐。   两个士兵立马就上前,欲将她赶走。   妇人一个重心不稳,摔倒了。初暮上前扶起了她。   “多谢公子了。”妇人站稳了身子,道谢。   “不必客气,你为什么要出城呢?”初暮问道。   “我本是昌城人,前几日与夫君一起逃难来到了凉州,逃难的人太多,我们冲散了,我被挤进了城,而他被关在了城门外面,我要和他在一起,我一定要出城。”妇人道。   “不瞒你说,我们也想要出城,如果你相信我,不如和我们一起出去。”初暮道。   “你们也要出城?”妇人这才仔细看了三人,“你们是…女子?”   “是。”初暮道,“因为出门在外,多有不便,便扮成了男子”   “看你应该是富家小姐,昌城战乱,你们去那儿干什么?”妇人不解。   “因为我的夫君在那儿,我也要去寻他。”初暮笑道。   妇人会心道,“那我们要如何出去。”   …   “来人啊,走水了,快来人呐…”玉妆突然大喊道。   人群一下子就混乱了起来。   “哪里走水了?”看守喊道,“快去看看!”   看守大都去找水灭火了,看门的只剩下几个,初暮上前吸引他们的注意。趁此机会,玉簟冲上前去开城门。   城门一开,城外的流民伺机而动,成群涌进了城里。看守发现后也顾不得她们了,可想要去阻拦却也拦不住了。   等难民进了城,她们趁着乱便溜了出去。   “终于出来了。”玉簟高兴道。   “夫君。”出了城,妇人便看到了他的夫君在城外等她。   纵使走散了,他依旧在原地等着她。   …   “多谢姑娘相救。”妇人再次道谢。   “如今你们要去哪里,既然城门已开,不如还是去凉州城躲躲吧!”初暮道。   “不了,我们决定还是回昌城,昌城才是我们的家。只要和他在一起,去哪里都好。”妇人道。   初暮看着他们已经决定了,便笑着祝福。   “姑娘,不知你要去昌城哪里?”妇人问道。   “我们要去军队驻扎的地方。”初暮道。   “你相公莫不是带兵的?”妇人问道,“那里危险的很,你们定要当心才好。”   … 作者有话要说:  提前祝大家国庆快乐啦!!! 这章是不是有点无聊啊! 要见到阿离还要好几章呢,慢慢来吧!!! ☆、昌城   经过这么一闹,虽然出了城,马车却丢了,只能徒步赶路了。   城外荒凉,少有人烟。   三人抓紧赶路,想着进了昌城里再做打算。   无奈昌城内也是一派荒凉的场景,城门都没有人看管。路上的行人都匆匆走过,神色疲惫。   “老伯,请问军队驻扎在哪里?”初暮看到一个老伯走来,便问道。   “你们是外地来的吧!”老伯道,“如今昌城乱的很,你们怎么还要往那儿去呀!”   “多谢老伯提醒了,但我们一定要去那里,不知哪里可以租到马车?”初暮道。   “正巧我就是赶车的,不如我带着你们去吧!”老伯道。   “多谢老伯,那就麻烦您了。”初暮欣喜道。   “你们是来找人的吧!”老伯带着她们去取车,边走边问道。   “是,我有亲人在军中当兵,我来寻他。”初暮回道。   “带兵的战王爷是个好人。昌城被蛮夷人欺侮掠夺,民不聊生,是王爷带兵赶走了他们。城里缺粮,王爷便将军粮分给了百姓,我们都很感激他。可是听闻后方的粮草没能及时送来,军队的供粮出了问题,听说撑不了多久了。王爷这样好的人,真是可惜啊…”老伯跟她们攀谈道。   “那王爷他…如今可还安好?”初暮忍不住问道。   “这个老朽也不甚清楚…”   …   坐上了老伯的马车,赶到昌城边境地区时天色已经很晚了。   老伯担心她们无处可住,还替她们找了个客栈。夜里确实不安全,初暮便决定在客栈里住一宿。   客栈很小,生意也冷清的很。老板娘穿着朴素,倚靠在柜台上,见有人进来,便笑着迎了上来,见了三人的穿着,更是欣喜,“客官可是住店呀,快里面请,店里还有许多客房,客官可有什么要求?”   “要一间干净的客房就好。”初暮道。   老板娘愣了下,反应过来道,“好的,上楼吧!”   …   “客官是来这里找人的吧!”老板娘道。   “是。”初暮道。   老板娘大概也知道了什么,便不再言语了。   “就是这间了。”   “多谢老板娘了。”初暮致谢。   “那三位就早些休息吧!”老板娘道。   …   初暮躺在床榻上,想起老伯的话,一下子竟无法入眠了。   落叶成堆,留下晓寒残梦。   出发的时候才刚过了中秋,而如今的窗外竟只剩残月了。十几日的奔波,如今已经到了昌城。离他愈发近了,天气也愈发的凉了。   “小姐可是担心王爷?”玉妆见初暮还未入睡,便问道。   “玉妆,我有些害怕。”初暮道,“我害怕知道他不好。我害怕见到他,却也害怕见不到他。”初暮读过不少闺中思念的词,从前不甚明白其中意味,只觉得扭捏的很,好不干脆,如今自己也变成了那般,倒理解了不少。   “小姐,你当真变了许多。”玉妆道,“从前的你,活的恣意洒脱,如今也被情爱所牵绊了。”   玉妆看的通透,从来都是最了解她的人。   “你大概是真的爱上他了。”玉妆道。   “从前我不敢面对,便是怕自己会变的不够潇洒,而如今我想通了,我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比起他来,自由仿佛都不重要了。”初暮道。   “小姐,但愿你能够幸福。”玉妆由衷道。   初暮和玉妆相视一笑,又同时看了一眼已经熟睡的玉簟。   玉簟从来都过的这般无忧无虑,她才是那个最洒脱之人。   愿她能够永远保留这份天真和单纯,而她们也必会尽全力帮她守护。   …   清晨。告别了老板娘,循着老板娘说的路线,去寻驻扎营地。   客栈离营地不远,没多久便寻到了。   只是军营重地,有重兵把守。   不论玉妆玉簟怎么说,守卫就是不肯理会他们,甚至不肯通传一声。   不过也是,严离墨军务繁忙,怎会轻易见人。   “大哥,你行行好吧!我们真的是来找王爷的,只要你去通报一声,王爷一定会出来见我们的。”玉簟不死心道。   “这位小兄弟,不是我不想通传,可上头下了命令的,闲杂人等,王爷一概不见。”守卫道,“再者你说你们是来找王爷的,可能证明你们的身份?”   “我们是…”   “玉簟。”初暮打断了她,此时不好亮明身份,就算说了守卫也不一定会信,反而会给严离墨惹来麻烦,沉吟片刻,道,“既然见不了王爷,不知是否可以请王爷身边的元侍出来一见。   那守卫略有所思的望了初暮一眼,“元统领此刻不在,我当真帮不了你们,你们还是走吧,别再为难我们了。”   初暮也知道,如今的形势,自然看管的更严实些。纵是不甘,也只得先行离开,再寻他法。   “小姐,我们现下该怎么办?”玉簟问道。   “我也不知道,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国庆快乐啦!给你们的国庆福利,我最近真是勤快的不行。 阿离还要好几章才会出来,有没有想他丫! ☆、不得见   忽然下起了雨,不大,却细密的很。   “小姐,下雨了。”玉簟道,“我们找个地方躲躲雨吧!”   三人便寻了一个附近的人家,站在屋檐下躲雨。初暮伸手任秋雨落入掌中,沁凉却又冰冷。   严离墨,明明我已离你如此之近,却依旧不得相见。   我该如何见到你…   …   “公子,我娘快不行了,您行行好吧,救救她。”一个穿着朴素的丫头拉住了初暮的袖子,她的衣衫被雨水打的全湿了。   “你娘在哪里,我跟着你去看看。”初暮见她这般模样,实在不忍。   “真的吗?多谢您了,在前面的小屋里,我带您去。”丫头很是激动。   初暮跟着她走了去,也不管下着雨。   小屋确实在不远处,走了几步便到了。屋子里很是空荡,除了一张床,一个灶台和一把椅子,几乎没有家具。   屋子里还充满了药味,一个妇人躺在床上,面色惨白,虚弱不堪,不住的咳嗽。   “娘,我回来了。”丫头对着妇人道。   妇人转过头看向她们。   “夫人,我略懂些医术,我来帮您看看吧!”初暮上前道。   “多谢了。”妇人伸手让她把脉。   初暮托过她的手,轻抚上脉。   积劳成疾,是痨病。加上治疗的太晚了,怕是回天乏术。   初暮愧疚的望着丫头,道,“对不起,我救不了你娘,你娘大概…时日无多。”   “公子,求您救救她,求您了。”丫头也知娘的病有多重,可依旧跪下乞求道。   “对不起。”初暮取出了一些银钱,放到她的手心,“这些钱给你,你去买些好的药,还有好吃的给你娘吧!另外多陪陪她,至少让她走的安心…”   丫头接过了钱,向着初暮磕了一个头,道,“多谢公子了。”   “不必言谢,我也没能帮上你的忙。”初暮忙扶起她,心下惋然道。   …   离开了小屋,初暮觉得心里有些难过。   纵使会医术又如何,有时候也只能看着生命流逝。   “小姐,有些事本就不是我们可以改变的,“玉妆劝慰道。   “可做不到的时候,总会难过。”初暮道。   …   来到昌城的第三天了,初暮还是没有见到严离墨。   倒是听闻蛮夷人又来攻城了。   “蛮夷人又来了,听说还有不少蛮夷人混入了昌城。”老板娘道。   初暮又回到了那家客栈,客栈的生意依旧不好。   “听说军中缺粮,不少百姓都自发的捐了粮,我们店里也剩了一些粮食,不如也送去给军中吧!”老板娘对着伙计道。   “军中已经缺粮了吗?”初暮问道。   “是啊,王爷刚来的时候,分了粮食给许多昌城的百姓,是我们昌城的恩人。”老板娘道,“若不是王爷,想必昌城就要被蛮夷人糟蹋的不成样子了。”   …   入夜了。   洗漱毕,初暮刚要入睡,却听到楼下有些声响。   吵吵嚷嚷的,不得安睡,便起身下楼看看。   是严离墨麾下的士兵,大概是来店里盘查的。   “官爷们请放心,我们是规规矩矩的生意人,店里的客人文弱的很,怎可能是蛮夷细作!”是老板娘的声音,“这会子客人已经安睡了,您想要搜店,想必会吵到他们。”   “有没有,只要让我们搜一搜便知。”一个粗犷的声音道,“若不然你便是通敌叛国。”   “官爷,我一个妇人怎可做这样的事!若您要查,我便上楼将他们叫下来让您瞧瞧。”老板娘道。   “老板娘,可是出什么事了吗?”初暮下楼问道。   老板娘见她下楼,歉疚道,“官爷硬要查店,打扰你们休息了。”   “无事。”初暮不甚在意。   带头的官兵打量着初暮,道:“你是外地来的吧!怎会来昌城?”   “我是云城人,来昌城是想到军中寻亲的。”初暮道,“只是军中看管甚严,来了几日,依旧不得相见,只好投身在客栈里。”   “你的亲人姓甚名谁,在军中任何职务。”官兵并不相信,“你一一道来。”   “战王爷身边的元侍便是我的兄长。”初暮不好说出实情,便只好借元侍一用。   “元统领?我从未听闻过元统领有什么劳什子兄弟。我看你可疑的很!”官兵瞪着初暮说道,更确信她是蛮夷细作,“来人,将他拿下,带走。”   “少爷,发生了什么事?”玉妆玉簟听闻了动静,也下了楼。   “无事,只不过他们怀疑我是蛮夷细作,想要将我带走罢了。”初暮回道。   “你知不知道我家小…”   “玉簟。”初暮喝止道。   玉妆道:“我们是一起的,要带走就一起带走。”   “既然如此,那就全部带走。”那官兵道。   … 作者有话要说:  浪了好几天,我终于又来更新了? ☆、地牢      地牢里。   初暮三人皆被关在了里面。   地牢里脏乱无比,恶臭不堪。   三人的衣衫皆单薄的很。况且昌城的气候更是冷一些,牢中被褥单薄,根本御不得寒。更是有冷风穿肠而来,冻的人直哆嗦。   “小姐,是奴婢无能,让您受这样的委屈。”玉妆道,“这里呆不得,不然必要冻出病来。”   初暮依旧淡然,“怎是你的错,倒是我,连累你们了。”   “小姐言重了,我们怎担得起您这样说。”玉妆道。   初暮浅笑道,“此次也算是因祸得福,毕竟我们已经进到了军营之中了。”   …   “可有人吗?”初暮问道。   一会儿便有一个看守走了过来,语气不善的问道,“有什么事?”   “看守大哥,你可认识王爷身边的元侍?”初暮问道。   “元统领?我自然认得。”看守一脸自豪道。   初暮从身上掏出了一些银子给他,道,“看守大哥,不瞒您说,元统领是我的大哥,我们是云城人,到此便是来寻他的,官兵误将我们当成了蛮夷细作抓了起来。可不可以麻烦你替我们通报一声,如若能让我见到他,必会重谢。”   看守一脸戒备,不肯接受她的银子,“你们既有可能是蛮夷细作,我便万万不会替你们传话的,谁能知道你说的是否是实话,万一是你们的诡计又该如何,我决不能冒这个险。”   初暮见看守倒是实诚的很,可她依旧不肯放弃,“看守大哥,我们绝不是细作,只要你传个话即可,你只要告诉他:有一个叫玉妆的兄弟来找他。他听了必会来见我。看守大哥,拜托你了。”   “这个忙我不能帮。”想了许久,看守依旧还是觉得不可,狠下心来,不去理会。   初暮见他这般死心眼,也只好另寻他法。   严离墨,不知何时我才能见到你!   …   夜越来越深了。   “玉簟,你怎么样了?”玉妆突然发现玉簟有些不对劲,摸了她的额头才知烫的厉害,“小姐,玉簟好像发烧了,这要怎么办?”   “玉簟。”初暮轻唤她,却不见反应。伸手替她诊脉,她确实发烧了,“现下绝不能再让她呆在这个阴冷潮湿的牢里,必须马上让她出去。”   “可我们如何出得去?”玉妆焦急问道。   初暮无奈,只好再唤那个看守,“看守大哥,看守大哥。我求你了,我兄弟高烧的厉害,这牢里冷的很,她就快要撑不住了,人命关天,你就替我传个话吧!”   看守向里望了望,见玉簟的样子确实不太好,初暮的样子也着实焦虑的很,不像是装出来的。挣扎了一会儿,终究还是不忍心,便答应了下来,“好吧!但我只负责传话,元统领若是不来可不干我的事。”   “多谢看守大哥,多谢你了。”初暮由衷感谢道。   …   元侍的营帐。正巧元侍正在研究布阵图,还未就寝。   “元统领,外头有一个牢狱看守想要见您。”有守夜的士兵进入营帐道。   “看守?让他进来吧!”元侍道。   看守遂跟着守卫进了来,看到元侍跪下道,“元统领,牢中有三人疑是蛮夷细作,今日刚被抓了来。可他们却自称是您的兄弟,说是从云城前来寻你的。一个好像发了高烧,卑职拿不定主意,担心他们真是您的兄弟,要是有了闪失可不好,便来向您汇报此事。”   “兄弟?还有三人。”元侍疑惑道,“可我家中并无任何兄弟。”   “什么?既然您并无兄弟,那他们必是假装的,也许就是蛮夷细作,卑职这就去将他们分开关起来,严刑拷打。”看守见状,以为上当了。   元侍不语,心下暗自思考。云城来的兄弟,还有三人。这…   “他们可还有说些什么?”元侍问道。   看守想了想,道,“其中有一个人说他叫什么…玉庄的。”   “玉妆?你当真听清楚了,是叫玉妆?”元侍一下子惊了起来。三个人,莫不是…   “是,卑职没有听错,他就说是叫玉庄。”看守确信道。   “快带我去地牢,你怎么不早些来报。”元侍焦虑道,“你说其中有一个人发了高烧,可严重?”元侍惊慌起来,若真是玉妆的话,那发高烧的人是谁?他不敢再想下去。   “卑职不知。”那看守也慌乱了起来,看元统领的样子想必那三人当真重要的很。那他岂不是成了罪人。   …   地牢。   “玉簟,你撑着,我们一定很快便能出去。”初暮搂着她道。   “是啊,玉簟,你要撑住,你一定要撑住。”玉妆暖和她的手。   元侍进了地牢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情景。   虽然三人穿着男装,可他依旧认了出来,跪下道,“王妃恕罪,属下来迟了。”   “王妃?”看守见元侍跪下,已然吓得不轻,听到他唤牢中的人为王妃更是吓得魂都丢了,“卑职该死,卑职不知是王妃,卑职罪该万死。”   “元侍,玉簟发了高烧,快把她带出去,还有让军医开一剂退烧药来,快去。”初暮并没有想责怪他们,此刻只关心玉簟的安危。   “是。”元侍立马开了门,从玉妆手里抱起玉簟。   “小心点。”玉妆嘱咐道。   “是。”元侍深深的望了玉妆一眼。   …   “看守大哥,还要多谢你。”初暮道。   “王妃言重了,是卑职眼拙,没能认出您来,还险些害了您。”看守惭愧,将身子福的更低了。   “你只是恪守本分罢了,本王妃不怪你。”初暮宽慰道,“况且最后你还是帮助了我们,救了玉簟。”   看守松了气。王爷仁德,王妃也宽厚待人,心下更添了几分崇敬和忠心。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了更新了 ☆、终得相遇   玉妆喂玉簟喝了药,玉簟沉沉睡去。想来大概明日便会好了。   初暮一心扑在玉簟身上,倒是忘记了她来这里的正事。   她明明是来见他的。   “元侍,王爷他在哪儿?”玉簟的事告一段落,初暮才好安心去见他。   “王爷的营帐便在不远处。近些天王爷总是看图布阵到很晚,此刻王爷应该还未安寝。”元侍为着玉簟的事也一直忙着,还未曾去禀报王爷此事。   “他一直都睡的这么晚吗?”初暮蹙眉道。   “不瞒王妃,如今军中形势严峻,王爷…日夜操劳。”元侍道。   “我去看看他。”初暮道,“玉簟和玉妆就麻烦你照顾着。”   “属下知道。”元侍抬起头,正巧迎上玉妆的眼神,慌忙别过眼去,只是耳根却有些红了。   然而初暮一心想着严离墨,并没有看到。   …   严离墨的营帐要和其它的略不同些,很容易辨认。   帐外竟无一人看守,可透过营中的烛光,看得到一个人的身影。身影陌生却又熟悉,初暮认得。   她明明很想要见他。如今他们之间只有一帐之隔了,他就在眼前了,她却有些怕了。   他见到自己会是怎样的反应?是高兴?是不悦?抑或是沉默。   她有些慌乱,脚下更是踏不出一步。所有的勇气好似都烟消云散了。   她向来都是洒脱之人,可如今因为他变成了这般小心翼翼,不知所措的样子。   …   要不明日再来见他吧!终究还是怯懦了。   初暮正要转身离开,却听到营帐里熟悉的声音传来,“是谁在外面,进来吧!”他的听力依旧很好,一早便注意到有人站在外面,只以为是守卫又回来了。   隔了许久,初暮复又听到了他低沉的声音,却觉得有些心酸。   她只好一步一步,慢慢向着营帐走去。在门口又顿了片刻,这才伸手撩起帐帘走了进去。   一进营帐,初暮便看到他一身便服,低头认真看着图。   熟悉的身影就在眼前,终于看到他安好的站在眼前,初暮竟不自觉的湿了眼眶。   “本王不是让你去休息了吗!若没有什么事,你便下去吧!不用守在这里了。”严离墨以为是守卫,头也不抬的说道。   可初暮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望着他。   严离墨见他并不说话,也不离开,这才觉得奇怪,抬起头来一看究竟,“你可还有事?”   映入眼帘的便是初暮眼眶微红的脸,起初还以为是自己是太想念暮儿了,才出现了幻觉。可定睛一看,虽然她身着男装,可他依旧一眼认了出来。眼前之人,当真是暮儿无疑。   “暮儿。”他不确定的轻唤。   “是我。”听到他的轻唤,初暮心下莫名生出委屈的情绪,生生忍住了眼泪。   “竟真的是你。”严离墨心下万千,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了,“你竟来了昌城。”   “我担心你,所以来寻你。”初暮道。   “你…”严离墨几步跨到她的身前,狠狠将她搂进怀里,对她怒吼道,“你不要命了吗?”   “可是我见到你了,如今我就好好的站在你眼前。”初暮被他抱的喘不上气,却也不挣扎,低低地在他耳边轻语,“阿离,我好想你。”   “你叫我什么?”这是第一次,她唤她阿离,严离墨更是不敢相信,她竟说想他,“你说你…?”   “阿离,我想你,很想很想。”初暮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坚定道。   “暮儿,暮儿…”严离墨唤着她的名字。他知道这个骄傲的女子能够说出这句话有多不容易,“暮儿,你可知道这些天,我也有多想你。”   这些天来,除了军务,在他脑海里的竟只有她。伸手触及她亲手替他带上的护身符,便止不住的思念。   其实早已两情相悦,只是他们都不曾去细想罢了。也许是那次寿宴的时候,也许是那次宫宴的晚上,甚至更早些。   从大婚之夜开始,有些缘分早就注定了。这辈子,纵使他们相互折磨,也斩不断情缘。   好在一场离别,让他们都看清了自己的心意。   只是这样的温暖,焉知不是痛苦的开始。   然而那时候的他们还不知道,人生多的是变数和错过。   …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更新啦 ☆、形势      初暮奔波劳累了十几日,是真的累了,此刻在严离墨的床上沉沉睡了。   有他在,她睡的很安心。   严离墨替她盖了被子,伸手抚了抚她的额角。   她瘦了。   她本就不是丰腴的女子,这些天折腾下来更是瘦了许多。这一路来她一定吃了不少苦。   她是相府小姐,娇生惯养。想必从来不曾出过远门,更别说受颠簸流离的苦了。   心下满是心疼。   “以后,本王定不会让你再受这样的苦。”他发誓道。   他也好几日不曾合眼了,可这会子却一点也不困。   他就想这样看着她,守着她。   …   一夜匆匆而过,天亮了。   初暮醒来的时候严离墨依旧守在她的身侧,不曾走开。这样的感觉,很是心安。   “阿离,你怎么不睡一会儿。”初暮看着他眼下的乌青,心疼道。   “我不困。”严离墨淡淡道,“你再睡一会儿,我守着你。”   “阿离,军中的情况到底有多糟糕?”初暮见他又在床边看了一夜的图纸,“军粮真的所剩无几了吗?”   严离墨沉默许久,道,“暮儿,其实你…不该来的。”   …   玉簟好好休息了一夜,病已经大好了,倒是玉妆,守了她一夜。   而元侍,也守了一夜。   “元侍,你一夜未睡,早些去休息吧!”玉妆道。   “玉妆姑娘,我…我不累。”元侍推脱道,“你去休息吧,我守着就好。”   玉妆倒有些害羞了,红着脸道,“天都亮了,不如我去准备早膳吧,小姐和王爷醒了要用的,你要不在这里也用一些!”   “怎好劳烦姑娘呢!”元侍也有些不好意思。   “上回不是说了吗,叫我玉妆就好。”玉妆道,“不会麻烦的,再说上次你帮我摘槐花,我还没有好好谢过你呢!”   “是,玉妆。”元侍的耳根都红了,“我帮你一起吧!”   …   “军中的粮食,做多还能撑三天。除非三天之内能击退蛮夷,否则…”严离墨沉沉说道,“你后悔吗?来找我?”   初暮伸手拉住他的手,莞尔道,“我后悔…后悔我来的太迟。”   是的,她来的太迟了,她应该早些来的,这样就能早见到他一些。   她总是能够这样给他惊喜,她总是显得那么不一样。   严离墨将她拢进怀里,一遍又一遍唤着她的名字,“暮儿,暮儿…”有你真好。   此刻,他满心满眼都是她,再也想不了别人了。   “阿离,我答应了父皇和府里的所有人,要带你一起回去。”初暮道,“你不要让我失信于人可好!”   严离墨感受得到她拢在自己腰间的手更紧了些,心下万千复杂,“我们一定会一起回去的。”我绝不会让你跟我一起葬身此地。   远山叠影成窗画,营帐内的两人亦是心意相通,紧紧依偎。   …   只剩三天了。   严离墨站在城楼上俯视着城中百态,望着十万士兵。   他知道,他没有退路了。   他只剩下孤注一掷的机会,他一定不能输。   不止是为了他,还有这十万的士兵,还有这昌城中的百姓。   当然,还有他的暮儿,如今他不是一个人了,他要尽全力守护她,让她安好。   …   如今他们守城,属于被动。蛮夷人仿佛知道军中粮食短缺,故意不肯来攻城,想要等严离墨的粮草耗尽,再大举进攻。   严离墨招来军中各位统帅将军前来议事。   “蛮夷人故意不来攻城,想要等我们粮草耗尽,我们处于被动,如今粮草又所剩无几,形势万分严峻啊。”李副将道。   “王爷,如今应当如何是好。”有人不安道。   “本王确实有一个办法。”严离墨道,“只不过需要众位将军全权相助。   “属下自然听从王爷安排。”众人一致道。   “好。”严离墨反复道,“李副将派一队人马偷偷去往城外,假装是运送粮草的队伍。”   “王爷的意思是…”张统领一下便明白了。   “是,张统领你便派人去城中造势,只需告诉百姓粮草明日便可送到,让他们安心。”严离墨接着道,“百姓听闻此消息必定会十分开心,大肆传播。而城中定有不少蛮夷细作,必会讲此事泄露给蛮夷人。蛮夷人知道消息,必定派人查看,看到城外确有人押送粮草进城,便会畏惧慌乱。若本王没有料错,今夜他们便会来攻城。元侍你便带兵部署,隐在暗处,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属下遵命。”元侍道。   “王爷心思缜密,属下拜服。”李副将道。   “此事断不可出现纰漏,若是不小心露出马脚,我们便再无机会了,所以众位必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严离墨沉声道。   “属下遵命。”众人也知形势的严峻,不敢有一丝懈怠。   … 作者有话要说:  好多天不更新了,都掉收了,虽然本来就没有几个… 抱歉啦各位,我知道错了 ☆、兵退      严离墨果真没有料错,传出了消息后,蛮夷人确实惊惶失措,蠢蠢欲动了。   后半夜的时候,蛮夷人当真来偷袭攻城了。部分蛮夷士兵自城墙外偷潜入城,另外的甚至与城中细作里应外合,开了城门径直进了来。   好在严离墨提前做好了完善的部署,掌握了主动权。他知晓蛮夷心思,还故意调开城门看守,令蛮夷人偷开城门,引入蛮夷军队,进而瓮中捉鳖,让蛮夷人无处逃生,甚至生擒了蛮夷首领。待蛮夷人发觉,战局已定,蛮夷必败。   蛮夷首领克格尔还很年轻,也不似一般蛮夷人那般长相凶狠,倒还算的上斯文,看上去也不像蛮不讲理之人。被擒住后亦无所畏惧,直言道,“既然被你们擒住,要杀要剐随便你们。”   克格尔也算是条汉子。   “本王没有要杀你的意思,只要你们同意不再攻打我汐云,本王定不会伤害于你。”严离墨不怒自威,“况且如今,你的军队已经伤亡惨重,尽数为本王所困,你输了。”   “汐云兵强,战王爷英勇,克格尔认输。”蛮夷首领克格尔道,“王爷赢了。”   …   克格尔主动认输,承诺退兵回去,再不来侵犯汐云境地,并赔偿了昌城人民不少的损失。   “克格尔多谢王爷。”克格尔倒是真心的,严离墨放过了他的族人,并未赶尽杀绝,他是真心敬佩严离墨的为人。   汐云和蛮夷停战,是百姓之福。战争,便会造成百姓流离,民不聊生。严离墨深知这些,如若斩杀了这些蛮夷人,蛮夷和汐云的矛盾便再不可化解了,战乱亦会不断发生。而受苦的,只会是百姓。这也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好在,这祸端,总算是解决了。   …   “暮儿,你看这昌城,从前是富庶之地,如今竟是这样的光景。”严离墨携初暮站在城楼上,看着昌城的百姓和风景。   “可如今,昌城已经安定了,过不了多久,昌城便又可变的富饶。”初暮安慰他道。   严离墨伸手将她抱在怀里,“暮儿,幸好本王守住了昌城,守住了昌城的百姓,守住了你。”   “是啊,幸好王爷安好,幸好我来了昌城。”初暮回搂住他,道。   …   城中百姓皆不知王妃来了昌城,初暮此次出行也只带了男装,此刻正着男装和严离墨立于城楼之上。不少百姓在城墙下看着这一情景,王爷和一个男子在城楼上看风景,两人竟还抱在了一起,此事真是惊到了不少人,城楼下的人聚集的愈发多了起来,纷纷讨论着此事。   “王爷竟有龙阳之癖,真是令人不敢相信。”   “听闻王爷冷情,原来竟是因为如此。”   “王爷这样好的人,就算有些奇怪之处那又如何!”   …   城下传的沸沸扬扬,越传越离谱,城楼下的元侍和玉妆都听到了,玉妆羞红了脸,忙上城楼去回禀给严离墨。   严离墨和初暮正沉醉其中,全然不知城楼下之事。   “王爷,城下百姓都在议论,说…说王爷有断袖之癖。”玉妆禀道。   严离墨这才注意到了城下集聚了许多百姓,初暮也才想起自己身着一身男装,挣扎想要离开严离墨的怀抱。   可严离墨却紧紧的按住她,不肯放手。伸出左手抚上她的发,将她束发用的发带轻轻扯下。   霎时,初暮的满头青丝随之垂落而下,披散开来。   娴静似娇花照水。纵使一身男装,也难掩她的风华。   城下之人皆目睹了这一幕,终于知晓王爷拥着的是一个女子,虽看不清她的面容,可想必能入得了王爷的眼的,必也是个绝色佳人。   “王爷。”初暮不知所措的轻唤他。   “暮儿,本王要昌城的人都知道,本王拥的是你,是本王的王妃。”严离墨坚定的看着她道。   初暮微微一滞,片刻淡淡的笑了,这一笑胜星华,倾天下。   …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啦啦啦,笺笺来更新啦! ☆、互诉衷肠      下了城楼,随着百姓的目光,严离墨牵着初暮的手离开。   途经一家成衣店,严离墨停下了脚步。   初暮不解,侧目看他,只听他道,“暮儿,去试试衣服。”说罢也不等她回答,便带她进了屋内。他知道她此番前来昌城,并未曾带上女装。   “王爷有什么吩咐。”成衣店的老板娘认出了他,忙迎上前道。   “将店里最好的衣服拿出来。”严离墨道。   老板娘自然注意到了他身边站着的初暮,虽觉得她高贵优雅,却并不知晓她的身份,只好打量着,“是这位姑娘穿的吗?”   “是。”   “六子,快将店里用蜀锦做的那几件衣服拿来。”老板娘吩咐道。   那个唤六子的小儿即刻便拿了来。   蜀锦做的衣服,一看便知质地细腻,与店中挂着的其他衣料大不一样。   “王爷,这几件衣服便是店里最好的了。”老板娘道。   “暮儿,你去试试。”   初暮见他颇有兴致,想到自己确实也没女装可穿,眼前的几件衣服虽不及云城裁剪的好,但也别致的很,便去试了。   …   总共三件衣裳,一件退红的,一件烟青色,另一件,是正红色。   初暮一一试了。   换了女装,老板娘才知原来眼前的女子竟这般美,衣服仿佛就是为她量身定制的,竟能将这衣服穿的这样好看。   初暮换了第三件出来。正红的颜色衬的她愈发的明媚。严离墨看着她恍然想起了他们的大婚之夜。那时候的他还不知道,他娶到的是多么出色珍贵的女子。   “姑娘长得真好看,我还是头一次看到像姑娘那么美的女子。”老板娘由衷感叹道。   初暮有些羞涩,浅笑不语。   “三件衣服本王都要了。”严离墨道。   “三件好似多了些,不日便回云城了,不必都买下。”初暮劝道。   “这是本王第一次买东西给你,你也不肯要吗?”严离墨俊眉微挑。   老板娘看着严离墨眼中难掩的情意,心下猜测万千,这女子究竟是谁,竟能让淡漠的王爷这样对待。   “既是王爷的情意,那暮儿便收下了。”初暮便不再推脱。   严离墨拉起初暮的手,便出了店门,留下元侍和玉妆付账。   “王爷,我还没换衣服…”   “这件红衣便很好。”严离墨道,“本王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儿?”   …   是军营。   严离墨带着她走进了军营重地,十万大军尽在眼前。   “王爷,这是…”   严离墨思虑了一番,才沉沉开口,“暮儿,军营便是这么多年来陪伴我最多的地方。母后很多年前就去了,自此以后我便孤身一人。从前我没有牵绊,可从现在开始,我有你要守护。我会尽我所能,护你一世平安。只是你要的自由安定,我,给不了你。”   初暮微滞了片刻,回道,“阿离,来寻你的路上我便无数次的想过,我知道自由是你无法给我的,可是,我更在意你。”   严离墨一愣,许久才缓过神来,“你说什么?你说…”   “是,我在意你。那些比起你来,一点都不重要。”初暮道。   严离墨上前一步,将她紧紧抱住,在她耳边低语,语气里有着与平素不同的悸动和轻颤,“只是如此,你便再也没有安宁平静的生活了。”   “我不怕。”初暮满脸通红,却答得异常坚定。   暮儿,他的暮儿。   …   军营众人皆看见了高处的两人,严离墨众人自然认得,而另一个红衣女子,不少人也认了出来,不正是出征当日送王爷出城的王妃吗!   “参见王爷,参见王妃!”有人出声行礼道。   “王妃?”这下军中一下便沸腾了,“王妃竟来了昌城!”   “参见王爷王妃!”行礼声此起彼伏。   初暮如何敢受这样多的礼,“众位将士不必多礼,是我该感谢你们才是,替王爷守住了昌城。”   “王妃自然受得起我们的礼,能让王爷这般对待的自然不是一般之人。”李副将夸赞道。   “暮儿,你是我的妻子,是与我同甘共苦之人。”严离墨握紧她的手,“本王在这里当着所有将士的面告诉你,今日本王握了你的手,他日纵使悬崖峭壁,浮寄孤悬,本王也绝不放手。”   初暮侧头看他,严离墨还是一如既往的俊逸骄傲。再低头看了眼他们相握的手,眼眸微垂。   这一刻,她知道自己完全沉沦了。   纵使没有明天,她也不怕。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更新啦 ☆、情缘玉系   既然已经解决了祸端,那军队也该收拾行囊回去了。   初暮来了这里这么多天,竟还没有好好看看这里。既然要走了,总该留下点记忆才好。遂带了玉妆,出门逛逛。玉簟的身子还有些弱,便没有带她。   昌城平定了动乱以后,已经恢复了平静安定的生活。商铺也已经重新开始营业,大街上一派祥和。   只是一个女孩子竟在卖身葬母,初暮仔细一看,便认出了这就是多日前的那个丫头。没想到这么快,她母亲便去了。   “玉妆,你一共带了多少银两,全拿出来给她吧!”   “小姐,我们来的仓促,并未带多少钱,只不过十几两。”玉妆道。   初暮接过玉妆递来的钱,全数给了那个女孩,“小妹妹,我今天来的匆忙,并没有带够银两,这点银子你先拿着。”   女孩抬头一看,也认出了初暮,没想到她竟是一个这般美的女子,“您是那日的公子?”   初暮对她歉然道,“对于你娘亲,我很抱歉。”   “应该向您致谢才对,娘亲本就时日无多,然而她走的很安详。”女孩道。   …   “暮儿,你怎么在这里。”严离墨巡视街道回来,在人群中一眼认出了初暮,她今日穿着那件烟青色的蜀锦,清素却又明媚。   初暮寻声望去,自然也看到了他,他一身盔甲,高坐在马上,一如既往的俊逸高贵,看着她的眼神却是那样温润深情。   他随即跳下马车,向着她走来。   “阿离,你来的正好。”初暮对着他莞尔道,“我身上没钱了,你有带吗?”   严离墨扫视了一眼那女孩,便知缘由了,“元侍,你将这里处理一下。”   “是,王爷。”元侍应声道,领着女孩便去处理后事了。   …   由于严离墨的出现,路上积聚了不少百姓,纷纷猜测严离墨身边的女子。有人想起了昨日城楼上的女子,难道是同一个人吗?   “参见王妃。”军中之人都已经认识初暮了,见到她便行礼道。   这下人群中的百姓也纷纷跪下行礼道,“参见王妃。”原来是战王妃,曾听闻战王妃容色倾城,却未能想象,如今有幸得见,才能相信,原来当真如此。但王妃怎会在此,她竟来了昌城吗!   初暮有些窘迫,严离墨伸手拢住她的肩。   “都起来吧!不必行这样的大礼。”初暮淡笑道   “多谢王妃。”   严离墨侧过身,对着初暮低语,“你是本王的王妃,是要同本王携手一生的人,要习惯这些。”   …   严离墨也不管人群中的百姓,拉起初暮的手穿过人群。将初暮送上马,随后自己也翻身而上,搂着初暮,驾马而去。   马车颠簸了半盏茶的工夫才停了下来,初暮被他的盔甲隔的有些背疼。   他带她来了集市。   “这是…”   “从前不曾带你逛过云城的集市,如今得空,想将那些补上。”严离墨道,“这里较之边境繁荣的多。”   初暮看他一脸郑重的样子,心下甚暖。她当真许久不曾逛过集市了。   “阿离,谢谢你。”伴着嘈杂的声响,初暮轻声道。却不知道他是否听到。   …   严离墨一身盔甲,引来不少人注目。遂找了一家店换了衣裳,不知是否凑巧,也是烟青色的衣裳。   “两位郎才女貌,当真般配。”老板由衷夸赞道。   严离墨听了他的话很是受用,对着初暮道,“夫人,我们走吧。”   …   集市里不少小贩摆着摊,卖着各色的小吃和饰品,和云城的很不一样。   初暮很是开心,东走西顾,却在一个小摊上停了下来。   是一个玉饰小摊,摊上挂着一对玉佩。玉不是什么名贵的,雕工也不出彩,可初暮却莫名的喜欢。   “夫人可是喜欢这对玉佩?”小贩问道。   “是,这玉佩怎么卖?”初暮问道。   “只要二两银子。”小贩道。   严离墨见她喜欢,便立刻付了银子。虽不知她为何喜欢这玉佩,但见到她这般看便心满意足了。   初暮亲手将一个玉佩系在他的腰上,又将另一个系在自己身上。   “阿离,这辈子你都不许取下来…”   如今这玉佩承载了她的情,价值千金。   “好,我不取下。”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抱歉 各位亲爱的 这个礼拜是我偷懒了 今晚更一章 ☆、归家   在昌城的这些时日,初暮觉得很满足。远离云城,远离争斗。   自由自在,安适惬意。   只是真的要回去了。   深秋天,已临冬。连天气也愈发冷了。   …   “王妃,那个姑娘说要跟着您。”元侍帮女孩处理好了后事,那女孩孤苦无依,亦无处可去,只求能伺候初暮。元侍无奈,便将她带了回来。   初暮并不缺伺候之人,只是想起那个女孩,当真觉得她可怜的很。加上自己未能救治她的母亲,心下也对她有几分歉疚,“那便让她进来吧!”   “参见王妃。”女孩跪下行礼道,“多谢王妃出手相救,听元侍大哥说起,才知您竟是王妃,是民女失礼了。”   “不必多言。”初暮让她起身,“我帮你也不是为了你的报答,你不必跟着我。”   “民女无依无靠,不知何处可去,还望王妃收留。”女孩跪着不肯起,“民女什么活都可以干,只求能留在王妃身边伺候。”   “你知道王府不比民间自由,多的是规矩和束缚,你当真愿意跟我吗?”初暮继续问道。   “民女愿意。”   “既然如此,那你便跟着我吧!”初暮见她坚持,终究还是答应了。   “多谢王妃,多谢王妃收留。”   “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初暮问道。   “奴婢名唤六月。”   …   回云城的路要比来时顺畅多了,只是跟着军队,难免走的慢些。   玉簟和玉妆对于新出现的六月都很照顾,六月只有十五岁,看上去甚至更小一些。   “六月,小姐待我们极好,你别担心。”玉簟道。   “多谢玉簟姐姐。”六月道。   “你不必如此客气,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玉簟嬉笑着道。   “是。”六月笑道。   马车里一直能听见玉簟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玉妆话虽不多,却也一直笑着。六月在这样的气氛下,渐渐走出悲伤的阴影。   …   初暮本该呆在马车里才是,可严离墨偏要带她骑马,于是只好两人共乘一骑。   当着众人,刚开始初暮有些羞怯,可随后便释然了。不知不觉,已是半日。   下马休息片刻,回到马车上,只见玉簟和六月,却不见玉妆。   初暮问道,“玉妆呢,怎不在此?”   “玉妆好像去找元侍了,现在应该跟元侍在一处呢!”玉簟道。   “玉妆和元侍在一处?”初暮透过车窗向外看去,见两人当真在一起。   玉簟递了水给元侍,元侍憨笑着接过,玉妆有些紧张的表情…   初暮瞬间便知道了些什么,心下微微愕然,这丫头什么时候和元侍…而她竟全然不知。   不过玉妆和元侍,倒也相配的很。   “玉妆那丫头,想必不久便会有好消息告诉我们了。”初暮浅笑道。   玉簟疑惑不知,“好消息?玉妆有什么好消息?”   初暮轻笑不语。   …   辗转又是十几日,终于回到了云城。云城百姓皆在城中恭迎他战胜归来。   初暮想起离开昌城的时候,昌城百姓得知他要离开,也都来城门口送他。   他是个好将军,他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百姓考虑。若有一日他登上那高处,定也会是个明君吧。   从古以来,向来都是得民心者得天下。这一场仗,有惊无险,却让严离墨得尽了民心。   是福,却亦是祸。   …   王府里的人早早的出门迎接,隔着老远便能看到。   当严离墨牵着初暮的手走下马车,王府众人看着这一幕,各有所思。   “王爷王妃,终于回来了。”许夫人道。   “是啊,回来了。”初暮说罢侧过头看严离墨,却发现他一直在凝视着自己。   …   “这一趟想来让王爷和王妃的感情增进不少。”孟侧妃颇有些咬牙切齿。   “王妃去的是战场,孟侧妃回的是娘家,这差别可大了去了。”魏夫人依旧凉凉道。   “你…”孟侧妃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初暮抬头看了一眼魏雪如,魏雪如对着她恭敬一笑。   魏夫人好似与从前有些不一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更新更新 ☆、接风洗尘   府里依旧一切如初,只是院子里的花掉光了。   “玉妆,替六月安排个住处,带她好好熟悉府里。”   “是。”   …   才刚到府里没多久,宫里头便来人了,说是皇上请战王携王妃一同入宫。宫中准备了接风晚宴,要奖赏招待众位将领。此战大胜,少不了许多封赏。   整理了着装,严离墨便与初暮一道入宫述职了。   时隔多日,这宫里的规矩都有些混忘了。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   “赶紧起来吧。”云帝夸赞道,“此番你可是立了大功了。还有六儿媳,功劳也不小。”   “父皇过誉了,暮儿哪来的功劳,都是王爷的功劳才是。”初暮辩解道。   “谦而不骄,不错不错。”云帝心下愈发的满意起来,“老六啊,你娶的媳妇当真极好。”   “父皇说的是,儿臣的媳妇很好。”严离墨甚是开怀。   皇后亦是笑脸盈盈。   …   接风宴随即开始,众位娘娘,王爷,王妃,公主,王公大臣皆出席在列。   这样的时候,免不了一番阿谀奉承。   严离墨依旧是不苟言笑的样子,对奉承之语亦不接话。奉承之人觉得无趣,又畏惧严离墨的冰山脸,便不再说了。   “暮儿,是不是倦了。”严离墨注意到初暮有些出神,便在她耳边轻问道。   “我还好。”初暮回了他淡淡的笑。   从远处看二人琴瑟和谐,恩爱非凡。   …   “六弟,恭喜你,得胜而归。”严临祁举起酒杯,对着严离墨道。   “多谢三哥了。”严离墨举杯,一饮而尽。   “还有六弟妹,本王当真敬佩,弟妹果真是女中豪杰。”严临祁好似笑着,可眼底冰凉,令人生畏,“本王敬你。”   初暮突然想起了那个还音寺的夜晚,那张怀音…   “多谢三哥。”说罢她也欲一饮而尽,却有一只手飞速夺过她的酒杯。   自然是严离墨,“暮儿不胜酒力,这杯酒让我替她。”   “六弟当真是不同了…”看不出神色,严临祁诡谲道,“看来这一次出征,六弟收获不少啊!”   面上云淡风轻,而底下却是一如既往的暗潮汹涌。   “三哥说的收获,不知是指何事?”严离墨淡淡问道。   严临祁眼神扫过初暮,却道,“自然是六弟大胜蛮夷,可喜可贺。”   …   云帝赏赐了不少奇珍异宝,更是褒奖了不少有功之士。   觥筹交错之间,宴会也就散了。   “暮儿,我们回家。”严离墨并未喝醉,眼睛里清明的很。   路过皇宫里的御花园,一阵萧瑟的寒风刮过,初暮不由打了一个寒噤。   严离墨伸手握她的手,有些凉。即刻停下脚步,将身上的外披解下,披到她的肩上。   初暮不语,只是看着他淡淡的笑。   严离墨见她自宴会开始便不怎么说过话,问道,“可有后悔?”   “后悔什么?”初暮知道他的意思,却佯装听不懂。   严离墨看着她狡黠的表情,心下暖的很。   “委屈你了。”纵使知道她不在意,他也想要说。   他的声音低沉,温润,让初暮觉得有些心酸。   这些年,他是不是一直过的这样孤寂。   “这里是寒冷萧瑟,可是也有你。”初暮想要陪着他,直到黄土白骨,“和你一起,纵使是牢笼,亦甘之如饴。”   …   严临祁在假山后看着不远处相拥的两人。   他自然也听到了初暮的那句话。   纵使是牢笼,亦甘之如饴。   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为何六弟可以这般幸运?   他不甘心。   不甘心。   …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要开虐了 有些舍不得 再甜蜜几章算了 ☆、岁月静好      回到落幽院的时候有些晚了。   夜色朦胧,月光皎洁,衬的初暮愈发的明媚。   “暮儿,天色不早了,你早些休息。”严离墨将她送到了落幽院,转身正欲走,却被初暮拉住了衣袖,“阿离,其实你…可以留下来的。”说完这话初暮羞红了脸,手不自觉的抓紧了外袍。   “你说什么?”严离墨也不曾想到她会留自己。   “我说,其实你可以不用睡书房了…”她低下头说道。她的声音很轻,可严离墨却是听见了。   其实她早就想好了,早在昌城的时候。   他当着所有士兵许她绝不放手的时候。   既然决定要留下来陪伴他,那她便要做他名副其实的妻子。   …   院外泠水微月,清如镜,薄如纱。   院内软语耳畔呢喃,情深几许。   青丝三千散下,宛如墨染。   指尖相缠发相绕,结发同心。   青丝寄情,长发绾君心。   …   初暮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人已经不在了。   “小姐,你终于醒了。”玉簟嬉笑着进了屋内,“王爷早朝去了,吩咐奴婢不要叫醒你。”   初暮觉得身体酸痛的紧,让玉簟伺候着更衣梳洗。   “对了,玉簟,如今安排六月做什么呢?”   “好像是整理整理院子吧,是个轻松的活。”玉簟道。   “你们记得要多照顾她些。”初暮道。   “知道了,小姐。”玉簟道。   “玉妆呢,怎不见她?”   “一大早好像就没有看到她了…”   “这丫头大概又去找元侍了吧…”   …   “六月,可还习惯王府?”初暮问道,“王府虽没有皇宫复杂,却也不比外面,总是多了些规矩。”   “玉簟姐姐和玉妆姐姐都很照顾奴婢,奴婢习惯。”六月道。   “若有什么不习惯的,你便和她们说。”初暮道。   “奴婢多谢王妃。”六月衷心道。   …   “小姐,孟侧妃和两位夫人来访。”玉簟道。   “请她们进来吧!”   初暮知道她们的来意,想必是听说了严离墨昨夜留宿的事了。   “参见王妃。”三人进了屋,即刻行了礼。   “起来吧。”初暮道,“不知三位前来是为何事?”   “妾身是来恭喜王妃的。”许芸之道,“王妃果真是不同的。”   “许夫人说笑了,何来不同?”初暮笑道。   “自然是不一样的,只有王妃在王爷的心里。”许芸之道。   孟凌月脸色不好,一言未发。   魏雪如一样脸色戚戚。   她们此刻一定都是难过的,甚至连强颜欢笑都做不到了。   初暮大概可以理解,她甚至有些愧疚。   她们都没有错,只不过是嫁给了同一个人罢了。   那个人冷情冷心,少有垂询。   只是初暮要比她们幸运些许。   也许。   …   “玉妆,你的手艺真好。”元侍尝着玉妆做的糕点,由衷道。   “是吗?”玉妆笑道,“你觉着好吃便多吃些,我以后常做于你吃。”   “怎好这样麻烦你。”元侍不知她话中之意,颇有些不好意思。   玉妆不由好笑道,“你真是个榆木脑袋…”   “啊?”元侍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的笑了。   玉妆见他如此,也忍俊不禁了。   …   严离墨刚踏进落幽院,便看见初暮站在院子里等他。   初暮准备了午膳等着他回来。   今日的阳光还算暖和,照的人觉得温暖。   隔着院子,他和她遥遥相望。   “暮儿。”他轻唤。   初暮对着他轻浅一笑。   …   这样的时光总是让人眷恋的吧。岁月长安,平和静好。   很多年后初暮也总是记得,当年人人皆在,人人皆是最初的模样。   许是因为太过美好,他们都忘记了,如今才不过初冬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更新。 笺笺扣扣840992433 欢迎打扰 ☆、嫦曦      时间匆匆,眨眼已过了十来日了。   嫦曦在宫里闲不住,来了战王府寻初暮作伴。   二八年华的姑娘,总是娇颜明媚,满怀憧憬。   “六嫂,六哥待你可好?”嫦曦拉着初暮问道。   初暮羞涩道,“曦儿问这是何意?莫不是怀春了?”   “六嫂莫打趣我。”说着嫦曦便红了脸。   “曦儿可有意中人了?”初暮见她这般,也笑着问道。   话刚问出口,嫦曦的笑容便有些松垮,微微一愣,道,“他不喜欢我…”   “怎么会呢!”初暮劝慰道,“曦儿这样善良可爱的女子,怎会有人不动心。”   “是真的,六嫂。”嫦曦道,“若他喜欢我,怎么会拒婚呢?”   初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曦儿喜欢的…是淮安。   “你喜欢的是云淮安?”初暮有些意外,更多的是歉疚。   “嗯,就是云淮安。”嫦曦依旧羞涩,却说的异常坚定。   …   开始的时候嫦曦只是生气,凭他云淮安是谁,竟当众拒了婚,宁死都不愿娶她。他不愿娶,她也未必想嫁。她生气的,不过是拒婚之人不是自己,而是那个云淮安罢了。   她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他,脑海中竟找不到一点对他的印象。   这个云淮安,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她听人提起过,云府公子英俊不凡,文武全才。可她自是不愿相信。   正值一次宫宴,是在战王出征的时候,云帝宴请众卿。她特意注意了他。   他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他并非自恃身份,眼高于顶之人,相反他清俊温润,谦虚有礼。   他在一堆高谈阔论的官宦子弟中显得格外不同,不张扬,确实让人另眼相看。   他仿佛不喜欢这样的宴会,只一人独斟独酌,显得有些…落寞。   他在想什么?思念抑或是怀念?   他独自从宴会中退了出来,嫦曦不自觉的跟上前去。他也是习武之人,即使嫦曦只远远跟着,却还是被他发现了。   “参见安庆公主。”他拱手,出于礼貌的问道,“公主怎么出来了。”   “宴中闷得慌,出来走走。”嫦曦也是随口答道。   “外面风大,公主要当心身子。”云淮安淡淡道。   “多谢云公子。”嫦曦道。   “微臣还没有向公主致歉,拒婚之事…”   “不必道歉,就算你不拒婚,本公主也是不肯嫁的。”嫦曦见他态度诚恳,便也不怪他了,“本公主原谅你了。”   “多谢公主体谅。”云淮安神色依旧淡淡。或许是她原谅与否,都不重要。   嫦曦看着他,总觉得他满是心事。莫不是在想一个女子?他拒绝自己,难道便是因为那个女子吗?   “本公主很好奇,你为何会拒婚?难道是本公主不够漂亮吗?”嫦曦心直口快,想着便问了出口。   “公主说笑了,公主美貌少有,是臣不才,不足以匹配罢了。”云淮安谦逊答道。   “你可是有喜欢的女子?”   “公主怎知?”他不答反问道。   “本公主随便猜的。”她嬉笑着道,“不知是个怎样的女子,竟将本公主也比了下去。”   许是在回忆什么,他的眼睛里渐渐充满了光彩,只是沉默了许久,也不见他回答。   一时之间无人说话,静谧的很。   嫦曦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思忖着,一下不察,险些被石子绊了脚,好在云淮安身手敏捷,护住了她。   “公主可有受伤?”云淮安撑着她问道。   “我没事。”嫦曦第一次和男子靠的这样近,不觉羞红了脸,“多谢相救。”   云淮安察觉着有些失礼,便松了手,“这是微臣份内之职,还望公主宽恕臣的失礼之处。”   “无碍的。”嫦曦笑着道。   “微臣送你回去吧,出来了许久了。”云淮安提议道。   “好。”   …   回了宴后,嫦曦脑中仍念念不忘方才之事,他伸手护住自己的时候,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和心跳。   隔着半个宴会场的距离,她向他望去。   他没有看她,依旧是淡淡的样子,仍然自斟自饮,潇洒恣意。   她突然很想了解他,想要知道他为何会变得这般,想要知道他心中的究竟是怎样的女子。   …   没几天宫里便有一场秋狩,嫦曦好动,云帝便带上了她。   隔着马场里的几百人,她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   他今日穿上了铠甲,少了几分清和,多了几分豪迈。   他仿佛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对着她礼貌一笑。   这是嫦曦第一次看到他笑,清淡却又温润。   …   “六嫂,你说他喜欢的女子究竟是什么样的?”嫦曦问道。   初暮定了许久,才沉缓道,“他不过是太过执念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更新 ☆、月光      军营。   “若没有什么事,本王便先回去了。”处理完事务,严离墨便想着回去了,他还记得早上出来的时候,暮儿叮嘱他早些回去。   “王爷如今愈发的恋家了。”李将军玩笑道,“还记得从前王爷一进军营,纵使不呆上几天,不到天黑也是不会回府的。”   从前是无牵无挂,如今有了暮儿在王府等他回去,自然是不一样了。   “如今倒是可以理解李将军从前的心情了。”严离墨心情不错,便也同他玩笑几句。   李将军笑着道,“如此还需向王妃致谢,王妃果真不是普通之人。”   严离墨也不自觉的带了笑。   也是,想到她的时候,唇角便会不自觉的扬起。   “元侍,回府。”   …   “小姐。”玉妆唤道,“王爷回来了。”   初暮抬头便看到严离墨踏进了落幽院,看他的样子应是刚从军营里赶来的。   “王爷。”她轻唤。   “等了很久了吗?”他问道。   “没有,下次不必这样赶的。”初暮道。   “你怎知我赶着回来了?”   “你的大麾都不曾系好。”初暮轻笑着,伸手替他解下。   他顺势搂住她,唇靠近她的左耳,低语道,“本王的暮儿,当真聪慧过人。”   玉妆看着这一幕不免羞红了脸,进退两难,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颇有些尴尬。   好在初暮及时推开了他,“该用晚膳了。”   …   “今日是玉妆下厨做的菜,王爷可有口福了。”初暮笑道。   “玉妆的手艺?本王还不知玉妆会下厨。”严离墨道。   “玉妆可是轻易不肯下厨的,我也许久不曾吃过了。她的手艺,纵使与皇宫中的御厨相比,也是不差的。”初暮夸赞道。   “能得你这样赞赏,想必当真极好,本王倒有些期待了。”   侍婢将菜一一端上来,菜肴精致,装点亦十分用心。   严离墨蓦然想到多月前,也是一次晚膳,暮儿故意夹了菜想要戏弄他,她知道他的洁癖,以为他必是不肯吃的,却未曾想却被他反着戏弄了一番。   其实他当时也不知道,他明明不喜与人共膳,却为何并不排斥她。他明明知道那筷子是她用过的,却又为何鬼使神差的吃了她夹的菜。   如今他才想明白,其实早在那时候,他便已经沉沦了。   因为是她。   只是那时候,他还不曾认清自己的心意。   …   “王爷尝尝。”初暮舀了一碗海鲜羹递与他。   他仔细尝了尝,味道确实不错。   “没想到你身边之人竟有这样的手艺。”严离墨道。   “玉妆的糕点做的最好,玉簟那丫头整天吵嚷着要吃呢!”说起玉簟,不知她跑到哪儿去了,“玉簟呢?去哪儿了。”   “和六月在院子里修剪树枝呢!”玉妆道。   …   “小姐,我在院子里呢!”刚说着玉簟呢,她便搓着手从外面进了来。   “半日都不曾见到你了,这会子倒是知道出来了。”   玉簟吐了吐舌头,道,“和六月整理院子忘了时辰了。”   “从前倒不见你这样勤快。”初暮玩笑道。   “奴婢向来是个勤快的,不信您问玉妆。”玉簟解释道。   玉妆却是拆台道,“吃东西的时候,你最勤快。”   “玉妆,连你也不帮我…”玉簟佯装生气的样子。   “我可是听说玉妆特意给你留了点心的,既然如此,我想还是留着给六月吧!”初暮见她这般,故意逗她。   “这可不行,玉妆,好玉妆,我错了,我认错。”玉簟忙挽着玉妆道,“你给我留了什么好吃的?”   “哈哈…”严离墨也忍不住笑了,“你这两个丫头,真是有趣的很。”   …   “小姐,今晚的月色特别的亮,衬的院子里都亮堂堂的。”玉簟道,“王爷和小姐可要出去看看?只是外头冷得很,您要当心身子。”   “好啊。”严离墨道,“暮儿,那我们便一同出去看看吧!”   披上大麾,这才走了出去。   屋外,今夜的月光果真别样的皎洁,连着星星也是别样的多些,亮些。   严离墨执着初暮的手,站在院子里。玉妆和玉簟嬉笑着打闹,一回头,见元侍站在屋外。   元侍温柔的望着玉妆,玉妆甜甜的笑着。   初暮浅笑着看着他们,紧了紧和严离墨相握的手。   严离墨侧头看她,她明媚的脸上满是笑容。   夜风寒冷,却也挡不住这般的温暖。   不远处的六月静静的站着。眼前之景当真美好。   她承认,她羡慕,她好羡慕。   “六月,快来。”玉簟注意到了她,唤她一起过来。   她笑着走上前去。其实她也可以融入其中的吧!   …   暗处闪过一个黑影,只是没有人注意到。 作者有话要说:  光棍节快乐啦 去年的光棍节 笺笺发表了萧萧的第一章 没想到都一年了 时间过得好快 感谢所有对我不离不弃的小天使 因为你们在 所以我会继续加油的 爱你们呦 ☆、故人重逢   下雪了。   是这一年的第一场雪。难怪前几日的天气这样冷。   院子里的梅花已经开了。淡淡的香气似有若无,好似提醒着什么。   庭野昨夜风,不知何处笛。   初暮自小便喜欢梅花。   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梅花的气节便是她最欣赏的。   不知缘由的,初暮想起了那处院子,那处空院子。   她记得那处院子里植满了梅花,再几日等梅花全开了,不知会是怎样的好看。   …   严离墨驾着马向着王府而去,雪花片片,拂过他的脸,落在他的大麾上,片刻就不见了踪迹。   “当心。”路边倏然冲出了一个女子,严离墨即刻勒了缰绳。   马停了下来,好在并未发生什么。   “姑娘,你没事吗?”严离墨下马询问。   “没事。”那女子许是有些吓到了,抬头见严离墨一身盔甲,相貌俊朗,连忙道,“是民女莽撞,冲撞了大人。”   那女子的衣着朴素,可生的眉清目秀,依旧不难看出面容姣好,另外,她的眉眼…   严离墨沉沉的看着她,她的眉眼和暮儿相似,或者说,她的眼睛和她相似。   他好似许久不曾想起过她了。   人群里不过匆匆一眼,怎有缘再见。   更何况如今他已有了暮儿,知道自己心意的时候,他便决心放下了。   可如今竟因为眼前这个女子,复又想起了她。   “姑娘可是沧州人?”严离墨忍不住问道。   “大人怎知?”女子笑道,“民女正是沧州人。”   沧州…严离墨定定了许久。   世间竟有如此巧合之事吗?   “沧州吗?”严离墨缓缓道,“沧州当真是个好地方…”   “大人去过民女的家乡吗?”那女子依旧甜甜的笑着。   “是啊,去过。”   那女子继续说道,“民女幼时的家附近有一座破庙,民女幼时时常去那里,破庙前面还有一处梅林,冬天开花的时候,别样的好看。只是后来搬了家,便不曾去过了,再也没能看到那样的景色了…”   他已经听不清她后面说的话了…脑海中只剩下破庙和梅林…   …   是她。   时隔多年,他竟又遇到了她。   记忆已经模糊了,他早已记不得她当初的模样了…   可眼前之人好像就是他想象中的样子,温柔,娴静。   他终于寻到她了。   终于…   …   “你怎会来了云城?”他问道,就像是问一个故人。   女子明媚的笑脸黯然下来,“家中遭了变故,父亲数月前也去了,无亲可依,便来云城投亲,只是未料亲戚早已不知去向了,如今无家可归,无处可去。”   “我带你回府。”未经思索,他便一把拉过她,带着她一齐坐上了马。   她的身上有着淡淡的梅花香气,好像就是从前的味道…   “王爷…”元侍在身后叫着,他却并未理会。只好也上马跟上前去。   人群已经缓缓散去,纷纷猜测着…虽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左不过是王侯贵胄看上了一个姑娘吧…   这姑娘当真好福气啊!   是啊,好福气…   …   “刚刚听您身后的侍从唤您王爷,您竟是王爷吗?”她问道。   “是。”严离墨道。   “是民女失敬了。”   “本王不会怪你。”   “王爷为何要带我回府?”女子好奇道。   “因为本王…想照顾你。”   …   “你叫什么名字?”他搂紧身前的女子,轻问道。   “民女方汎。”   …   雪还在下,甚至愈发大了起来。但马上之人却并未受到影响。   伴雪共骑,佳人在怀,本就是浪漫之事。   更何况,是终得相逢之人。   …   隔着不远的茶楼上,严临祁将这一情景尽收眼底。轻抿一口茶,唇角微微一勾。   好戏即将开场,想必定然精彩万分。   他突然想起还音寺的那个夜晚,想起初暮…   他知道这样的心情,这样重逢的心情…   因为人总是记挂着错失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啦啦,女配角终于出来啦!下面会发生怎样的事呢。开虐倒计时啦! ☆、空庭院      战王府。   初暮正在作画。   她从前只画风景花鸟,如今才刚开始画人。   画的…自然是严离墨。   他生的俊逸非凡,高傲冷峻,画在纸上,面若冠玉,目如朗星,倒显得甚是温润了。   初暮不自觉的扬起唇角。   …   “小姐,王爷他…回来了。”玉妆进屋禀告,欲言又止。   “回来了就好啊,你怎么吞吞吐吐的。”初暮笑着道,“他在哪儿?可是在院子外头?”   “王爷…王爷没有来落幽院。”玉妆道,“王爷带回来一个女子。”   “女子?”初暮不禁淡笑,也好奇了起来,“什么样的女子?”   “听说是在路上遇到的。”   “路上遇到的。”初暮思忖了片刻,“想必是遇上了什么困难,王爷想要帮她吧…”   玉妆见她这般淡然,便也不甚在意了。   “对了,王爷现在何处?我去看看。”初暮道。   “王爷带着那个女子向着府里那处空了的庭院去了…”玉妆回道。   “你说什么?”空了的庭院…梅林…   难道是…她?   “小姐,你怎么了…你去哪里?”玉妆见初暮突然跑了出去,惊慌的喊她,“外头正下着雪呢!”   …   雪下的愈发肆意了,初暮的头发上,衣服上都沾了许多。可她也不甚在意。   初暮不知道她为何会跑出来,也许是因为她觉得惊慌…   真的是她出现了吗?   初暮自然知道她在严离墨心中的地位,如果…   那她又该如何?   她不知道。   …   初暮走到院子附近,正好看见严离墨带着那女子走进屋内。   隔着挺远,她看不清他的神色,也看不见她的面容。   但她想,他一定是开心的,他找到了那个他惦念多年的女子。   …   初暮终究还是没有进去,那处院子,终究不是她该去的。   她回了落幽院。   回去的路上才知道,外头这样冷,自己穿的这样单薄。   衣服被雪水沾湿了,寒风袭来,更是冷。   “小姐,你怎么会搞成这样?”玉妆连忙迎上前来,将外衣披在她肩上。   初暮抬起头,望着玉妆鼻子一酸,“玉妆,她出现了…”   “小姐,你说什么?”   …   初暮在落幽院等了许久。   只是直到深夜,严离墨都不曾出现过。   “小姐,该睡了,王爷他…今日大概是不会来了。”玉妆忍不住提醒道。   “是吗?”初暮道,“他不会来了吗?”   “小姐,你别难过,兴许是有什么原因的。”   “故人重逢,是该多聊几句的……”初暮蓦然道。   …   不知缘由,初暮突然想起来母亲和父亲。   小的时候初暮总是听母亲讲,讲她与父亲的故事。   母亲和父亲是青梅竹马,自小便相识。后来的结婚成家也顺理成章。   夫妻多年,父亲总是对她极好。   父亲从未想过纳妾,即便是母亲没有生下男孩。   母亲生她的时候便是千难万难,险些保不住性命。大夫说纵使好好调养,也再怀不上孩子了。   父亲当时搂着母亲,说她没事便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可母亲却觉得愧疚,她不能再生育了,她不能让秦家断了香火。   她私下寻来了不少貌美的女子,将她们派去伺候父亲。   可父亲并不曾理会。   然而母亲却愈演愈烈。母亲知道父亲是爱她的,遂努力寻来与自己相像的女子,甚至将自己的表妹接来府中小住。   母亲的表妹生的与母亲很像,她亦十分钦慕父亲。   父亲终是忍受不住,一怒之下将她们全数赶出了府。   母亲问他为何。   父亲回答道:纵使她们与你再像又能如何?她们终究不是你。   父亲说不需要母亲这样的贤德,他爱的人只有母亲一个。   …   初暮自小羡慕的便是这样的感情,如父亲母亲一般。   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本以为自己也能寻得一个与她一样向往自由之人,可以远离尘世。   不管俗世,不论身份,两人一马,浪迹天涯。   可她却嫁给了一个身份贵重之人为妻,甚至他府上已有许多女子。   奈何情不由己,她终究还是爱上了那个不可能会给她这样生活的人。   纵使她知道他心里藏着另一个女子。   她不后悔,因为他许给了她最好的承诺。   可是如今,那个女子出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可怜的暮儿 ☆、心境   严离墨带着方汎进了院子,院子的前面不远便是梅林,梅花已经开了不少,已经很是好看了。   “这里竟有这么多梅花…”女子望着眼前的梅花,眸子里全是惊喜。   “这些梅花都是为你植的。”严离墨告诉她。   “为我?”女子惊讶道,“王爷为何对我这么好?”   “还记不记得多年前,你在破庙曾救过一个重伤之人…”严离墨缓缓道。   方汎努力回想了一番,才道,“那人竟是您吗?”   “是。”严离墨道,“你知道吗?本王寻了你很多年…”   “寻我?”方汎问道。   “是。”   “这院子是给我住的吗?”   “只要你愿意,你可以一直住在这里…”   …   落幽院。   屋子里的蜡烛一直燃着,直至烧完,然后熄灭。   “小姐,该睡了。”玉妆点上新的蜡烛道。   “我不困。”初暮道。   “可是小姐…”   “你去睡吧,我想再坐一会儿。”初暮打断她。   “奴婢陪您。”玉妆毅然道。   …   严离墨安顿好了方汎,又陪她闲聊了些许时间,这才告辞离开了那里。   已经很晚了,他急忙赶去落幽院,不知道她是不是睡了。   他站在落幽院门口,他看到屋内依旧燃着烛。   暮儿还不曾睡吗?可是在等他?   今日之事她必然听说了。   她这样聪慧,应该也知道方汎的身份了。   那她…可有怪他?   想着他便走了进去。   他知道自己欠她一个解释。   …   “暮儿。”他推开门轻唤,一如既往的温柔,带着三分歉疚。   初暮抬头望着门外,看着他长身玉立的站在那里。   “阿离。”她突然有些想哭,许是压抑了太久。   “暮儿,怎还不睡?”他踏步入内,几步便到了她身边。   玉妆识相的退了出去,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我以为你今日不会来了…”初暮幽幽道。   严离墨将她拢进怀里,“暮儿,可愿听本王讲一个故事…”   …   初暮想,错失多年的人终得重逢,那是多么美好的事。如果没有她的话。   可是她却嫁给了他,甚至爱上了他。   “阿离,你爱她吗?”初暮问道。   严离墨沉默不语,爱吗?他不知道,“本王不知道,本王记了她很多年,如今她出现了。”   “终究是我插足了你们…”初暮道,“我不怪你。”   如若是她,也会记得很久吧!   如若没有她,他们便是一段佳话。   “暮儿,我本王不知自己如今对她的心意,可本王却清楚的知道本王在意你。”严离墨道,“我许过的承诺,绝不会变。”   有他这句话,便够了。   “她既是你的恩人,那便也是我的。”初暮道,“我会好好待她的。”   “暮儿,多谢你。”   “是我该谢她,如若不是她救了你,我要怎么遇见你。”初暮浅笑着握他的手。   严离墨心下一暖,反握住她的手。   初暮望着他的眼睛,想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他心里。   她自然会接受那个女子,那个救了他的女子,她怎能不好好待她。   府上的女子不少,她不也一样接受了吗?   只不过这一个,不一样一些罢了。   可是她却忘了,如今她的心境,早已不复从前那样洒脱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 ☆、梅林      初暮觉得今日有些冷,于是便多添了一件衣裳。   洗漱完玉簟便进屋来报,府上的夫人都来请安了。   想必都是听说了那件事,想来探探消息吧。   “请她们都进来吧。”   …   “妾身参见王妃。”   “都起来吧。”初暮让她们入了座,“雪天路滑,难为你们来的这样早。”   “王妃昨日睡的可好?”孟侧妃刚一入座,便问道。   “昨日的雪是在夜里停的。”初暮好似不理会她,随意道,“今日融雪,当真冷了不少。”   “王妃倒是一如既往的淡定从容,让妾身好生佩服。”孟侧妃道,“王妃可知梅林中的女子来历?”   “王爷的救命恩人,本王妃还要好好谢谢她。”初暮道。   “是啊,多亏了那姑娘,王爷如今才能安好。”许芸之接话道,“不知王爷如今是想如何安置她?”   许芸之的话刚落,初暮的手一顿,片刻才缓了过来,“此事自然随王爷做主…”   “王爷既将那个女子带来了府中,想必也不会委屈了她,过不了多久,也许她便要与我们姐妹相称了呢。”许芸之笑着道,“既然如此,今日我们不如一同去拜会一下她吧!”   “许夫人还真是会做人,她可还不是什么侧妃夫人呢!你就想着去巴结了。”魏雪如讽刺道。   “妾身并非此意,妾身只是想谢谢她。”许芸之对着初暮解释道。   “许夫人说的有理,我们便去拜会一下她吧。”早晚都是要见的。   …   刚走近院子,便可望见梅林,梅花清淡的香气透过院子传了出来。   “这里的梅花,果真极好。”许芸之忍不住赞叹道。   “玉簟,叩门。”初暮不去在意其他,吩咐道。   “是。”   过了片刻,院子门打开,开门的女子青衣淡妆,眉目嫣然。   初暮就只淡淡一眼,便心下了然。   唇角努力勾起的笑很是讽刺,原是这样。   …   方汎看了眼院外站着的几个女子,只在初暮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   “民女见过各位贵人。”她行礼道。   “姑娘不必多礼。”初暮淡淡的看着她,“不知姑娘芳名?”   “民女方汎。”方汎道,“几位贵人快进来吧!”   初暮和众位夫人都是第一次进来这里。   院子里头果然更好看,一院子的梅花,开的别样好看。初暮不想在意,却也忍不住驻足。   “这院子里的梅花开的极好,贵人们随意看看吧!”她俨然已是这院子的主人,以招待者的身份招待着她们。   初暮心下微涩,面上依旧淡笑,“多谢方姑娘了。”   “不过就是梅花,好像是谁没看过一样。”魏雪如忍不住道,“如今不过只是个无名无份之人,还真拿自己当主人了。”   “是民女失言了。”方汎忙赔罪道,“民女并非此意。”   “这样的梅花当真少见,今日可以一见,还是借了方姑娘的光呢!”初暮道。   魏雪如见初暮这般,便也不再说话。   “多谢贵人。”方汎致谢道,“不知这位贵人如何称呼?”   “我家小姐是战王妃。”玉妆一一介绍道,“然后这是孟侧妃,许夫人,魏夫人。”   “参见王妃,孟侧妃和两位夫人。”方汎行礼道,“王妃大驾光临,快进屋里坐吧!”   …   屋内素雅干净,装璜的很是特别,看得出来装饰它的人有多用心。墙上挂着一副梅花图,看笔法应是出自严离墨的手。初暮看的忍不住出神。   初暮记得不久前严离墨还画过一幅她的画像,她将那张画挂在了落幽院的墙上。   雕花梨木的书案上的摆着各式的毛笔和砚台,香炉里焚着淡淡的香。淡淡的熏香味,衬的屋子充满韵味。   看着这间屋子,初暮幽幽不语。   “王妃请上座。”方汎提醒道。   初暮这才回过神来,在位子上坐了下来。   几位夫人也一起坐了下来。   …   “方姑娘在府上住的可习惯?”初暮问道。   “多谢王妃关怀,民女习惯的很。”方汎道,“尤其是那处梅林,民女很是喜欢。”   初暮迎上她的目光,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有些奇怪。   想想却也释然了,她怪她,也是应该的。   “是啊,这里的梅林当真极美。”初暮赞叹道,“这都是方姑娘的福气。”   “王妃说笑了。”方汎接话道。   “方姑娘不必谦虚,你曾救过王爷,便是我们的恩人。”初暮道。   “对啊,这样的福气,别人是修不来的。”许夫人也道。   “王妃和夫人客气了。”方汎淡笑着,“能救王爷,是民女的福分。”   …   “不知方姑娘家中是做什么的?”孟凌月问道。   “民女家中以前是开药铺的,后来父亲去了,家中遭了变故,药铺也变卖了。”方汎回话道,“民女上京寻亲,这才重遇王爷…”   “方姑娘也是个苦命的,不过如今,一切都好了…”许芸之接话道。   …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 ☆、湘妃怨   “王爷来了。”玉妆话音刚落,严离墨便从外面进来。   “参见王爷。”众人一齐起身行礼。   严离墨一身墨衣,自院外缓缓走来。他在人群中一眼便看到初暮,她今日穿了那件烟青色的外衫。就是在昌城的那件。   忽然想起在昌城的那些时日,惬意美好,却好似恍然如梦。   “王爷,你怎么来了。”说话的不是初暮,是方汎。   “我刚下朝,便来这里看看你。”他收回视线,温声对着她道,“却不知道你这里这么热闹。”   “王妃和各位夫人来看望民女,是民女的荣幸。”方汎回道。   “今日去和王妃请安,想着府上来了客人,便来拜访一下。”许芸之道,“王爷不会怪我们自作主张吧!”   “不会。”严离墨说着话,却只看着初暮。   “既然王爷回来了,那臣妾便告退了。”不知为何,看到严离墨的那一刻,初暮再也无法强颜欢笑了,她想要立刻逃离这里。   “王妃这就要走吗?怎么不多留会儿,在这里用了膳再走?”方汎浅笑着留她。   “多谢方姑娘美意了,我不便在这里打扰。”初暮婉拒着,对着严离墨福身道,“臣妾告退。”   说罢也不等他的回复,径自转身离去。   有些不知礼数,从前的初暮绝不会犯这样的错,可如今,她却管不了这样多了。   转身的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狼狈的很。   …   “小姐。”玉妆唤她。   初暮停下脚步。   “王爷是真心喜欢您的。”玉妆好似知道她在想什么一般,劝慰道,“小姐不要瞎想。”   “也许他只是将我当成了她的替代品。”初暮道,“可如今,真正的她回来了。”   “小姐…”玉妆不解的唤道。   “你难道没注意吗?她的眉眼和我相似,或者说…是我的眼睛像她…”初暮见到她第一眼便看了出来。   “那么你说,他真的喜欢我吗?他喜欢之人,究竟是我,还是与我眉眼相似的她呢……”   …   另一处院子,严离墨坐着,眼前是方汎。   “在这里可住的习惯?”严离墨问道,“若有什么不习惯的,你大可告诉我。”   方汎淡淡的笑着,道,“这话刚才王妃也问过了。”   “她也问过你了吗。”严离墨似是自问,回想起刚才的情景,他不自觉的担心。   “是啊,王妃好像有些心事,看得出来她很是在意我。”方汎道。   “是本王伤了她。”严离墨想起从前的她,终是他的错…   方汎看着他陷入沉思,心下了然。   “不如王爷去看看王妃吧!”方汎道。   严离墨沉思了片刻,站起了身,“是啊,本王该去看看她。”   …   初暮取出了许久不曾弹过的那张古琴。   名唤归思。   比不得怀音珍贵,却也是张好琴。陪了她许多年了,幼时父亲替她寻来,也费了些许功夫。   归思琴音更是低沉一些,弹出的曲子多是忧愁伤感的,从前初暮更喜尘烟醉那般洒脱大气的曲子,用归思弹起来总少了一些韵味。   可此刻,她只想弹一曲湘妃怨。   携琴上高楼,楼高月华满。相思弦未终,泪滴冰弦断。   曲子幽怨凄凉,配上归思沉沉的音色,更是蕴意颇深。   …   严离墨在院子里听了许久,湘妃怨,这样的曲子,他是第一次听她弹奏。   曾经她是怎样的洒脱恣意,可如今…   “怎么弹这样的曲子…”曲子即将完毕,严离墨推门而入。   琴音戛然而止。   “王爷,你怎么来了。”初暮不曾想这会子他会来这里。   “暮儿…”他开口唤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王爷可是有话要说?”初暮问他。   “暮儿,她…”严离墨道,“你在意她?”   初暮微怔,在意?自然在意。   “王爷何出此言?”初暮问道。   “暮儿,本王第一次听你弹湘妃怨。”严离墨道。   “是啊,这样的曲子,我从前以为我是不会弹的。”初暮道,“可如今看来,是我从前不明白。这湘妃怨弹起来别有一番韵味。”   “本王还是喜欢那曲尘烟醉。”   “可如今的我早已奏不出那样的尘烟醉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 ☆、执念      魏夫人的生辰。   魏雪如不过是个夫人,不得严离墨宠爱,在府中又无好人缘,所以即便是这样的日子,也根本没有人记得她。   “夫人,奴婢吩咐厨房做了不少饭菜,您多少用一些。”她身边的贴身丫头杏儿提醒道。   “今天这样的日子,我还是一个人吃饭。”她苦笑道,“也是,这么多年了,我这里从没有人来过…”   “夫人…”杏儿不知如何劝慰她才好,只好不言一语。   她是魏夫人的陪嫁丫鬟,自小便伺候她了,她还记得小时候的小姐是怎样的活泼开朗,又是府上唯一的女儿,她受尽老爷和夫人的宠爱。可如今在王府,她甚至都没有笑过。   “杏儿,你说,其他地方也和我这里一样冷吗?”魏雪如开了窗,冷风顺着窗口尽数袭来,她穿着单薄的衣裳,刺骨的冷。   “夫人,您可要当心身子,若是冻病了可怎么好!老爷夫人知道了该多心疼。”杏儿忙去关了窗。   “是啊,只有爹娘会关心我。”魏雪如凉凉道。   “夫人…您别这样想,王爷…王爷他总有一天…”   “你不必安慰我了,王爷心里,从来就没有我,以后也不会有我…”   她从来是看的明白的,却从来想不明白…   …   “夫人,王妃来了。”另一个丫鬟进屋道。   “王妃?这时候她来做什么,快去请她进来吧!”收敛起情绪,魏雪如道。   初暮跟着小丫鬟进了屋。   “王妃怎么来了这里。”魏雪如问道。   “今日不是夫人的生辰吗?怎么不欢迎我吗?”初暮淡笑着吩咐玉簟将礼物拿了出来,是一对玉如意。   “王妃是来恭贺妾身的吗?”魏雪如不相信的问道,“王妃能来,是妾身的福分。”   “夫人客气了。”初暮示意玉簟将礼物递给了杏儿,“既然如此,我便先回去了。”说罢初暮便要走。   “王妃来了便陪妾身一起用个膳吧!”魏雪如沉声道,“难得王妃亲自来看妾身。”   初暮侧目看到桌子上摆满了菜肴,却只有一双筷子,一只碗。   虽家中万贯,可在王府,也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   初暮淡淡道,“好。”   魏雪如吩咐杏儿添了碗筷,与初暮一同坐下。   “王妃竟是第一个来我这里的人。”魏雪如替初暮斟了杯酒,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我入府三年,这三年来,这里都是冷冷清清的。难得王妃愿意踏足这里。”   初暮看着向来高傲的魏雪如脸上尽是软弱,心下万千,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王妃可知妾身为何会喜欢上王爷?”魏雪如又饮了一杯酒,笑问道。   还未等初暮说话,她又道,“其实我也一直想不明白,不过一眼,我竟记了他这么久…”   初暮静静的看着她,一言不发的听她说话。   “我要的从来不多,只要他能够看我一眼便好。”又是一杯酒入腹,“可纵使我卑微至此,也不见他对我一丝一毫的怜悯。”   “酒喝多了伤身,夫人可要当心身子。”初暮忍不住劝道。   “这酒可是好东西,喝多了便会忘记不少事,喝醉了心里便不会这么难过了…”魏雪如的脸上染上几分醉意,自嘲的笑着,“当年我非他不嫁,以半个魏家为嫁妆,他也没有一点心动…妾身入府多年,他从来不曾驻足这里…”   初暮也端起了酒杯,灌入腹中。   是啊,醉了便不会难过了…   “还记得王妃刚入府中的时候,妾身总是针对于您。”魏雪如道,“妾身只是羡慕,您这样美好的女子,难保王爷不会动心。事实上妾身想的也没错,王爷待您和我们不同。”   初暮听着她的话,不自觉的苦笑。   “可您也确实和我们不同,从您去战场寻他的那一刻开始,妾身开始真心敬您。您能陪他同生共死,妾身却做不到。”魏雪如接着道,“回来后王爷与您之间的变化,妾身虽然心下难过,却不记恨您。因为您值得。”   初暮静静的听着,也不说话。恍惚间想起昌城的日子,才隔了没多久,却好像离她很远很远。   她从前对魏雪如虽说不上讨厌,却也并无好感。可如今倒是有些羡慕她的性子,她敢说敢爱,勇于追求。   只不过爱上一个不爱她的人罢了…   “夫人,你执念的人,也许永远都不会看到你,你何苦这样折磨自己…”   “是啊,执念。”魏雪如抬头看她,许久大笑,饮下一杯,道,“只是王妃,看得透不见得想的明白…”   初暮一愣。   她自己不也一样,折磨的总是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啦,各位亲。 许久不更啦…… ☆、严临祁   又开始下雪了,这次是大雪。地上也已经积了不少雪,路不好走,便不好出门了。   初暮呆在屋子里,玉簟和六月呆在一旁商量着等雪停后出去打雪仗。初暮想起幼时的光景,亦不自觉的唇角上扬。   年少的时候没有这么多烦恼,笑过一场便什么都好了。   可是如今,却是什么都不一样了…   “小姐,听闻从安小姐要嫁人了…”玉妆匆匆入内,道。   “什么?”初暮连忙追问,“哪里听来的消息,从安要嫁人了,嫁的是谁?”   “听闻三王爷向云大人提亲了,要娶从安小姐为侧妃,皇上答应了。”   “那从安呢,可有应?”   “这奴婢不知了。”   从安要比她更大一些,也该找个归宿了。   不论贫穷富贵,只愿一人心。从前闲聊时便知,这点从安与她一样。   那么她可会愿意?   可是她们从来都是身不由已,她做不到,从安也是。   …   雪天路滑,不好走,路上行人也少,马车缓缓地行驶在路上。   云府。   初暮从马车上下来,玉妆上前叩门,管家开门将她迎了进去。   许久不曾来过这里了,上一次还是去年过年的时候,她与从安淮安一起在院子里放烟火,烟花绚烂,如那时的心情,无忧无虑。   “战王妃请进。”丫鬟道。   初暮进了屋,见从安躺在床上,脸色并不太好。   “从安,你病了吗?”初暮道。   “暮儿。”从安努力坐了起来,“外头雪这样大,你怎么跑来了。”   “初暮小姐,我家小姐已经一天没吃过东西了,求您劝劝她吧!”雪儿跪下道。   “从安,你何苦这样折磨自己。”   “我云从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从安道。   “我便是不放心,才来看你的。”初暮道,“总会有办法的,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暮儿,你如何帮我?”从安道,“当初你要嫁给战王,你是身不由己,却也无能为力。如今我也一样,皇上都同意了,没有人帮的了我。”   “不会的,只要轩王答应退婚。我来想办法。”初暮劝她,“如今我是战王妃了,我们会有办法的。”   “真的吗?”从安问道,转而想到了什么,又问道,“是轩王自己求的婚,他怎会自己要求退婚?”   “一定会有办法的。”   从安握住她的手,“暮儿,我知道你如今…战王寻到了幼时搭救他的女子,将她带入府中,万般宠爱,你…可有受委屈?”   “本就是我插足了她们,何谈委屈,是愧疚。”   “你为何要愧疚,你才是最受伤之人。”从安看出了什么道,“暮儿,从前你万万不会想这些的,原来你已经这样在意他了…”   是啊,这样在意。   …   “小姐,我们可是回王府?”从云府告辞出来,玉妆问道。   “不,去轩王府。”初暮道。   “是。”玉妆了然,“去轩王府。”   …   若是无事,初暮必是不会踏足这里的,只是如今情势所逼,她必要走这一趟。   “战王妃求见轩王,劳烦你去通报一下。”   “是。”侍从急忙进去,没多久便出来了,“王爷请您进去。”   …   “见过轩王爷。”初暮被领进了王府大堂,见严临祁端坐在上,福身道。   “弟妹真是稀客,这样的雪天,你怎会来本王这里?”严临祁故作不知,问道。   “三哥竟是不知吗?”初暮笑道。   “还请弟妹明说。”严离墨长眉微挑。   “暮儿是来求三哥退婚的。”初暮见他故作不知,便直言明说了。   “哦?”严临祁道,“退婚?云小姐贤良貌美,才德兼备,能娶到她是本王的福分,为何要退婚?”   初暮反问道,“王爷当真喜欢她吗?”   “自然喜欢。”   “那你可知她喜欢什么,厌恶什么,开心的时候会做什么,难过的时候又会如何呢?”初暮复问。   严临祁无言以对。   “你连这些都不曾了解,又如何能说你喜欢她。”初暮道。   “来日方长,本王以为这些东西以后可以慢慢了解。”   “是啊,一辈子这样长,若是您以后发现自己厌倦了,可以另娶她人,可从安呢?她的一辈子都毁了。”初暮道,“两情相悦,方得善终。”   “弟妹的话不错,两情相悦,方得始终,那么你与六弟呢?又是如何?”   初暮沉默了。   “暮儿,其实本王这样做不过是为了让你来见我一面罢了…”   初暮不自觉的后退一步,“三哥也是洒脱之人,应该知道无缘无分,强求不来。”   “那弟妹也该知父皇的旨意以下,木已成舟。”严临祁邪然一笑。   “王爷想必是不了解从安的性子,若是强求,你什么都得不到。”   严临祁从位子上起身,走至她身边,轻语道,“暮儿,你该知道的,本王真正想要的,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不更新了,我认错, 不要放弃我 平安夜快乐,也预祝圣诞节快乐。吃个苹果呀!摸摸 ☆、退婚   屋外的雪下的愈发肆意,地上的雪堆了厚厚一层,影响着人们的出行。   轩王府,初暮站在大厅里,沉沉道,“三哥,我爱他。”   虽不是第一次听她说这话,可再次听到还是会嫉妒,强忍住情绪,反问道,“可他呢?”   他呢?如若是多日前,她会肯定的知道答案,可如今呢?   “错过的人,总是会让人一直记挂着。”严临祁意有所指。   初暮知道他的意思,缓缓开口,道,“可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有失而复得的机会。”   …   “若是三哥无意退婚,那暮儿便先回去另想办法了,告辞了。”初暮福身道。   “等等。”严临祁拦下她道,“跟本王去个地方,本王便考虑退婚。”   …   天寒地冻,街上的人很少。   马车驶的不快,半盏茶的时间便停了下来。   初暮下了马车,才知严临祁带她来的地方是酒楼,名唤朝品居。   “三哥这是…”初暮不解。   “跟本王进来。”   小二领着他们进了一处装饰考究的厢房,“两位请进。”   没多久小二便上了菜,凤尾群翅,红梅珠香,糖醋鱼卷,奶汁鱼片,琵琶虾,油焖鲜蘑,凤凰鱼肚,金银鸽肉,一品官燕,万年长青…皆是朝品居的招牌菜。   “三哥竟是带我来用膳?”初暮更是不解。   “是啊,本王不过就想与你一同用次膳罢了…”严临祁道,“这里的菜都不错,你尝尝。”   初暮听他这样说,虽心下疑惑,却也未曾多想。执起筷子尝了尝菜,朝品居果然名不虚传,味道极好。   厢房靠窗而造,透过窗可见外头大雪纷飞。   素雪覆万里,满目白色。   大街上一对年老的夫妻相互依偎着,一步一个脚印的搀扶着对方。许是要回家吧!初暮看着他们却不自觉的出了神。   严临祁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这一幕,“暮儿可是羡慕他们?”   初暮不语,羡慕又能如何?不过徒添伤感罢了。   从前她奢望过,只是如今却不敢再想了。   皇家之人,衣食无忧,却最是无法做到一心一意的。   …   用过膳,初暮又提起退婚一事,“三哥,你想让我来的地方,我来了,不知你是否能考虑退婚了。”   严临祁喝过一杯酒,才勾唇笑道,“本王会去退婚。”   “多谢三哥了。”初暮由衷道。   严临祁唇角依旧微扬,不置可否。   “若是无事,暮儿便先告辞了。”初暮道。   “本王送你回府!”严临祁道。   …   出了朝品居的门,初暮和严临祁正面撞上了严离墨。   隔着大雪,初暮与他遥遥相望。   “王爷。”初暮轻唤,他与她好些日子不曾见了,如今相见却未曾想是在这里。   严离墨一身大麾,大麾上沾了不少雪,许是从营中刚回来。   “你怎会在此?”严离墨问道,听得出他有些微怒。   “六弟莫要误会,本王不过与弟妹叙叙家常罢了。”不待初暮说话,严临祁笑道。   “叙家常?本王倒是不知三哥和本王的王妃有何家常可叙?”严离墨冷冷道。   “王爷,臣妾回去同你解释。”初暮面色寂寂道。   …   战王府,落幽院。   “王妃,你该同本王好好解释。”   “臣妾今日去看了从安,父皇赐婚从安,从安不愿嫁,臣妾便去找三哥退婚了。”初暮道。   “既然父皇赐婚,圣旨已下,岂能反悔。”严离墨道,“纵使云从安不愿嫁,那也该是她的事,与你何干?”   初暮恍然想起不久前他还拢着她温柔浅语,如今她却觉得他陌生的很,好似又回到了他们大喜之日,他对她冷漠,不喜,甚至是厌恶的样子。   缓了缓神,她才道,“从安是我自小最好的朋友,我不能看着她寻死。”   “那你为何不来寻本王,本王才是你的夫君。”严离墨道。   听了此话,初暮觉得胸中涌起了一股无名之火。   “臣妾该去何处寻您?方姑娘的梅园吗?王爷事务繁忙,臣妾不敢打扰。”初暮知道这话一出,她与严离墨的嫌隙只会越来越深了。   “原来你还是在意…”   “我当然在意,我若说我毫不在意那必是假的。”初暮道,“可我也知道,插足之人,是我…”   “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说过的话,许过的承诺,绝不会变。”   “那方姑娘呢?你又许了她什么承诺?”   还未等严离墨回答,初暮又道,“王爷可知我为何一定要帮从安吗?”说罢又自答道,“因为我也经历过,我知道那种心情,一道圣旨就决定了一生。我不想让她变得如我一般,她应该拥有自由,活得更洒脱些…”   …   严离墨一言未发,转身离开了落幽院。   暮儿,你可是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  我知道我半个月没更新啦,我知道错了,现在放假了,我会勤劳的??? 爱你们呦 ☆、宫宴   严临祁并未食言,次日便退了婚。   初暮坐在窗子边,看着屋外的皑皑白雪。   “王妃,您仔细眼镜疼。”六月劝道。   初暮这才惊觉,眼睛的确有些累了。   “六月,你可想念昌城?”初暮问道。   “如今昌城于奴婢无牵无挂,奴婢只想在王府伺候王妃。”六月跪下道。   初暮伸手拉了她起来,“不必动不动就跪下,我说过多次,在落幽院没有这么多规矩。”   “是,多谢王妃。”   …   “小姐,今日皇上请您和王爷一同入宫赴宴,您该准备一下了。”玉妆进门说道。   “是因为什么缘由?”初暮问道。   “奴婢不知。”   无缘无故的,怎会要入宫赴宴。初暮心下奇怪。   “替我梳妆吧!”   …   宫中灯火通明,声乐昌荣。   只是天色渐暗,看不清楚宫里的雪景了。   初暮与严离墨一路来都少言寡语,初暮并不说话,严离墨有心也无话可说。   这种感觉真像是第一次入宫的时候,初暮暗暗的想。   一个丫鬟形色匆匆,险些撞上初暮,好在严离墨眼疾手快,一把拢过了她,“暮儿,你可有事?”   初暮一愣,从严离墨怀里挣脱出来道,“臣妾安好。”   “王妃恕罪,奴婢不是有心的,王妃恕罪。”那丫鬟忙跪下磕头道。   “你是怎么看的路,要是王妃…”   “无事,地上凉,你起来吧!下次注意些便是了。”初暮打断严离墨的话,淡淡道。   那丫鬟不敢起来,抬头看了看严离墨。   “王妃让你起来你便起来吧!”严离墨无奈道。   “多谢王爷,多谢王妃。”丫鬟惶惶的起身,“奴婢告退了。”   …   丫鬟走远,初暮转过身,“刚才多谢王爷了。”   严离墨愣了愣,“举手之劳罢了,何必言谢。”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竟这样生疏了,“暮儿,本王…”   “王爷,时辰快到了,让父皇久等了不好。”初暮提醒道。   严离墨只好继续缄默。   …   宴清宫。   初暮本以为是家宴,却在席间看到了父亲母亲,云伯父云伯母,还有从安淮安。   原来还有不少朝臣和家眷,不少适龄少女和不少青年才俊。还有父亲寿宴上遇到过的杨御史一家,当然还有那个杨瑛瑛。见到初暮,眼神里充满愤恨怨毒。   初暮却一眼不去瞧她,只对着父亲母亲从安淡然一笑,触及淮安的目光也只匆匆一瞬。   “老六和六儿媳来了。”云帝道。   “请父皇恕罪,儿臣来迟了。”严离墨福身请罪。   “雪天路滑,入席吧!”云帝沉声道。   “多谢父皇。”   …   “今日算是家宴,众位都不必拘着。”云帝道。   “多谢皇上。”   “今日将众位找来,也是想促成些姻缘,宫中好久没有热闹一番了。前些日子给老三和云家丫头指婚,却未能成,如今让你们自己相,若有看中的,朕便替你们赐婚。”云帝心情颇好。   “父皇何时做起了红娘来了。”这调笑的话是嫦曦说的,在宫里能这样同皇上说话的便也只有她了。   “你这丫头啊!”云帝也不生气,嬉笑着,“你也老大不小了,朕该给你寻个驸马了。”   “曦儿才不要驸马呢!免得又让人退了婚。”嫦曦倒不是有心,只是随口道。   云帝脸色冷了下来。   云尚书刚要起身请罪,淮安先了一步起来,“请皇上,公主恕罪。是微臣配不上公主。”   “你别道歉,就是你愿意娶,本公主也不见得乐意嫁呢,只是你比本公主先快了一步罢了。”嫦曦不甘示弱。   “你这丫头,说的是什么话。”云帝宠爱嫦曦,也了解她的性子。   初暮看着嫦曦注视淮安的样子,想起不久前她曾对她说过的话,这丫头就是嘴硬。   “你既不愿娶曦儿,可是心有所属?是哪家的姑娘,朕成全了你。”云帝对云淮安道。   “微臣…”云淮安愣在了原地。   “怎么不说话了…”云帝问道。   “臣女喜欢云公子,愿嫁云公子为妻,求皇上成全。”说话的是杨瑛瑛,她突然起身道。   杨夫人拉着女儿道,“瑛瑛,休要胡说。”   初暮这才明白了上次在父亲寿宴上她为何会挑衅了,原来她喜欢淮安。   “杨爱卿的爱女吗?”云帝仔细辨认了一番道,“倒是有勇气。”   “请皇上恕罪,微臣教女无方,只是小女一心仰慕云公子,还请皇上成全。”杨御史拉下老脸道。   “云淮安,你可愿意?”云帝问道。   “请皇上恕罪,微臣不愿。”云淮安沉声道。   初暮见云帝的脸色,心下有些担忧。   严离墨蓦然转头看她,对上他的眼神,初暮凝眉。   “王妃可是知道这云淮安属意之人是谁?”严离墨用旁人听不到的声音低问道。   “臣妾怎会知道。”初暮道。   “你不知吗?本王确是知道的。”严离墨语气清冷,面色漆漆,饮下一杯酒。   …   “微臣为今只求报效国家,先治国再齐家。愿皇上成全。”云淮安跪下道。   云帝许久不语,“罢了罢了,云爱卿,你的一双儿女,都倔强的很啊。”   “老臣惭愧。”云尚书也无奈道。   “杨爱卿啊,看来你与云爱卿是没有当亲家的缘分啊。”   “皇上说的是,既然如此,也不好强求。”杨御史面色晦暗,却也不好说什么。   “你不愿娶我,不就是因为你喜欢她吗?”杨瑛瑛却是不依不饶,伸手指着初暮,质问云淮安道。   初暮并无慌乱,依旧淡然自若。   云淮安当即变了脸色,“我无意于杨小姐,与战王妃何干。”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之人,不就是秦初暮吗?”杨瑛瑛喊道。   “瑛瑛,够了,这是在皇宫,不可胡说。”杨夫人喝止道。   杨瑛瑛确是不管不顾,“你与她眉来眼去,只是奈何你们情深缘浅。”   “杨小姐,莫不是上次的教训还不够,是谁给你的权利,让你在这里污蔑本王的王妃。”严离墨沉下脸厉声道。   初暮望着严离墨的侧脸,心下一暖。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啦,笺笺又来迟了,因为在这个地方卡文了,但是现在已经突破瓶颈啦,就要开虐了,不要打我呀,求评论求收藏。么么么 ☆、阿离      杨瑛瑛看着严离墨冰冷的脸,想起上次的三十大板还心有余悸,只是现在无路可退,只好向着云帝继续说道,“臣女所言句句属实,云淮安喜欢秦初暮,他们之间定有私情。”   众人皆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如若属实,当真是皇家丑闻啊!   “回皇上的话,微臣和战王妃清清白白,别无私情。”云淮安道。   初暮看着高位上的男子并不说话,也起身道,“父皇,儿媳同云少爷和云小姐算是一同长大的,若说情份,我们之间也是从小便有的情份。至于私情,若有,这么多年的情份,云伯父云伯母待我如亲,从安又是儿媳闺中好友,儿媳早该嫁入云府了,又怎会嫁给王爷。如今我嫁至王府,心里便只有王爷一人,再无其他。”   严离墨听着她的话,不自觉的勾起唇角,“父皇,暮儿的心意,儿臣最是了解,她与云淮安,绝无私情。”   “皇上,家兄和战王妃绝无私情,臣女亦可以作证。”从安也出言维护。   严临祁一直未曾开口,听初暮说一心只有六弟之时,袖中的手紧紧握成拳,“是啊,六弟妹的心性,怎会与他人眉来眼去,想来这杨小姐是信口雌黄了。”   初暮未料严临祁会开口帮她,只见坐在云帝身边的皇后蹙了蹙眉。   “朕也相信六儿媳的为人,杨小姐可有证据?”云帝的语气有些严厉了。   “臣女…臣女只是猜测,并无确证,只是…”   “好了。”云帝语气很是不快,“在朕面前污蔑朕的儿媳,你是何居心?”   杨夫人见皇上的态度,吓得浑身发抖。   “皇上恕罪,是微臣教女不善,还望皇上从轻发落。”杨御史战战兢兢的跪下求情道。   “杨御史,你尽忠职守,对朕忠心耿耿,朕心下清楚,只是你这女儿恐怕会影响你的仕途啊!”云帝道。   “皇上教训的是,微臣必定严加管教。”杨御史面色沉沉道。   “罢了罢了,起来吧!以后谨记安分守己,切忌捕风捉影。”云帝念在杨御史颇有功劳,也不再处置杨瑛瑛了。   “多谢皇上。”杨御史如临大赦,感恩戴德。   “父皇,儿臣的王妃不可随意任人欺辱。”严离墨蓦然道。   云帝也是无奈,这个儿子最是随性恣意,“那你以为该如何?”   “杨瑛瑛该向本王的王妃下跪道歉认错。”严离墨沉沉道。   此事确是初暮吃了亏,这个要求倒也在情理之中,“好,朕允了。”   “王爷说的是,此事是瑛瑛错了,该向王妃道歉。”杨御史倒也明白道理,“瑛瑛,快向王妃请罪。”   杨瑛瑛实在咬牙切齿,只是现下的情况不得不低头,“臣女认错。”   “杨小姐只有这样的诚意吗?”严离墨道。   杨瑛瑛咬牙跪下,“臣女认错,还请王妃宽恕。”   “杨小姐错在何处,本王怎么觉得你好像委屈的很。”宫殿内安静的很,只有严离墨沉沉的声音。   “臣女不该污蔑王妃,臣女认错,还请王妃饶恕。”杨瑛瑛纵使心下再不甘,也只能一字一句道。   初暮看着跪在她脚边的杨瑛瑛,依旧是淡然的模样。她不可怜她,倒也不怨恨她。因为这杨瑛瑛,本就是无关紧要之人。她从不会因为不在乎的人难过,自然也不会刁难她,“起来吧!”   “多谢王妃。”   杨瑛瑛正欲起身,只听严离墨道,“从今往后,本王和王妃所到之地,不希望看到你的身影。”   “王爷,臣女…”   “瑛瑛,快扣谢王爷。”杨御史打断了她的话,只是脸色极其不好。   “是,臣女多谢王爷。”杨瑛瑛叩首道。   初暮知道,严离墨今日算是彻底得罪了杨御史。   她也知道,是为了自己。   严临祁这一刻是有些佩服严离墨的,他竟可以为了她做到如此。换作自己,想必是做不到这么多的,至少他不会去得罪杨御史。   云淮安楞楞地站着,他帮不了她,他什么都不能为她做。他带给她的只有伤害,他的爱是她的累赘。她是战王妃,只有战王才能名正言顺的在她身边守护她。   他早该想明白了。   秦相和秦夫人见王爷能这样维护暮儿,心下也为暮儿高兴。战王爷,着实人中龙凤,待暮儿也是极好的。   …   宴会散了。   初暮告别了众人,同严离墨一同回府。   “今日,多谢王爷。”初暮道。   “你今日谢过本王两次了,暮儿,你我何时变的这样生疏?”严离墨道。   还不等初暮回答,他又道,“暮儿,你已经许久不曾唤过本王“阿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啦啦,更新啦更新啦 ☆、选择      风藻宫。   “祁儿,你今日怎会帮秦初暮说话。”皇后质问严临祁道。   “母后,儿臣…”严临祁欲言又止。   “你莫不是也被她勾了魂?”皇后忿忿道。   “母后,儿臣当真喜欢她。”严临祁坚定说到。   “什么?”皇后一脸不肯相信的样子,“祁儿,你可知她是谁?她是你弟妹啊!”   “儿臣当年喜欢之人不是瑶儿,是她啊!”严临祁悔恨道,“若儿臣当年没有认错人,她如今便是儿臣的王妃。”   皇后惶惶的看着他,这么多年,他鲜少会有这样的神情,她的祁儿优秀,能干,怎会因为一个女人变成这般模样,“祁儿,什么样的女子世间没有,你若是想要,母后可以为你寻来无数比她更好的女子,你又何必执着于她。”   “母后,她那样的女子当真世间少有,就算有,儿臣也不想要,儿臣想要的只有她,决不能轻易放手。”严临祁道。   “祁儿,你疯了,你要因为她毁了你我多年的谋划吗?”皇后喝止道。   “儿臣既要天下,也要她。”严临祁许诺道。   “她会毁了你的。”皇后沉下脸,狠狠道,“若你执意,休怪母后心狠手辣。”   “母后,您不可动她。”严临祁丝毫不肯退步,“若您伤害了她,儿臣绝不会原谅您…”   “你…”皇后气急攻心,一时说不出话来。   “母后,您当心身子。”严临祁扶住她,“儿臣并非想让您生气,只是儿臣对她是认真的。”   皇后顺了顺气,不再说话,只是心下思虑筹谋。   …   另一处,回王府的路上,初暮和严离墨静静相望。   她是许久不曾唤过他“阿离”了,许是因为她觉得他们之间再不似从前那般相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唤阿离有些不太合适了,唤王爷会更让她心安一些。   “暮儿,本王多想回到昌城的那段时日…”   初暮不语,其实她又何偿不是。   只是,回不去了。   …   “阿离。若让你从我和她之间只选一人,你会选谁?”行至王府,初暮沉默许久,忽然问道。   严离墨语塞,久久无言。   初暮静静的等了他许久,也不见回复,她大概知道答案了,倏然自嘲的笑道,“王爷,天色不早了,臣妾乏了,便先回落幽院了。”说罢转身离开,再不看他。   许是因为眼睛酸涩,怕再也忍不住了…   严离墨看着她的背影远去,直至模糊,消失。   他并不知道答案,所以才会许久未答。只是他看到暮儿转身的瞬间,恍然觉得心口处生疼。   …   落幽院。   “小姐,你回来啦!”玉簟出来迎接她,发现她面色戚戚,好似哭了,“小姐,你怎么了?”   “无事,风沙迷了眼睛。”说罢便进了屋。   “可是今日并没有风啊…”玉簟惶惑自语。   …   “小姐,你的脸色很不好。”六月道,“可要奴婢去宣太医?”   “不必了,我没事。”初暮只觉得累,今日好似耗尽了她的气力。   六月聪慧,看得出她心里难过。回想起她刚入府时王爷和王妃是怎样的恩爱,可如今…轻叹一口气,不再说话。   …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许久不更的少女终于更新啦… ☆、有孕      “小姐,您多少再用一些吧!”玉妆见初暮才动了两下筷子,忍不住道。   初暮看着一桌的菜却没有什么胃口,反而觉得反胃的很,“我不饿。”   “小姐,您的脸色也不太好,可是不舒服。”玉妆道,“奴婢去宣个太医来看看吧!”   “我没事,不必宣太医了。”初暮拒绝道。   “可是小姐…”玉妆欲言又止。   “你放心吧,我不过有些困,想必是昨夜没睡好,小憩一会儿便好了。”初暮道,她确实觉得有些疲乏。   玉妆替她整理了床榻,初暮便去午睡了。   …   一觉醒来,竟已是傍晚了,可不知为何,初暮觉着身子还是疲软的很。   “小姐,夫人差人送了不少梅花酥来,是您最喜欢吃的。”玉簟颇有兴致道。   “一听到吃的你就来劲。”玉妆道   玉簟倒也不狡辩了,嬉笑着不语。   “送了多少?”初暮问道。   “好几盒呢!”   “那便给府上的夫人们都送些去吧!”初暮道,“还有梅林的方小姐,也不要忘了给她送些去。”   “小姐,那个狐狸精抢走了王爷,您还想着她做甚!”玉簟有些气冲冲的。   “这样的话不许再说。”初暮怒道。   “是,奴婢知错。”玉妆撇撇嘴。   玉簟爱恨分明,向来口无遮拦,初暮知道她的脾性,便也不会苛责她,叹了口气道,“那这送梅花酥之事便由你去吧!送完才允许你吃。”   “是。”玉簟应下便急忙去送饼了。   …   玉妆端了一碟子梅花酥,放到初暮面前,“小姐,您午膳用的不多,现在想必饿了,先吃些酥饼垫垫肚子吧!”   初暮看着玉妆端来的梅花酥,依旧没有什么食欲。从前这梅花酥可是她最喜欢的,可今日怎么提不起兴味呢?   勉强吃了一口,胃里一阵难受,呕了起来。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您别吓我!”玉妆慌乱着要起寻太医。   初暮喝止道,“不用了。”   心下已经有些了然了,她的月信也迟了几日了,近日疲累,嗜睡,厌食,伸手替自己把了把脉。   果真,她怀孕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仔细算算,应是赏月的那日有的。   “小姐,您到底怎么了?”玉妆依旧慌张的问道。她未经人事,自然不会知道。   “我没事,我只是有身孕了。”初暮道。   “什么?小姐你怀孕了,太好了!”玉妆很是开心。   初暮看着玉妆,心下却有些难过,这个孩子来的突然,如今他…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这个孩子,若是他不喜欢呢?   “玉妆,我怀孕之事先不要同任何人说起。”初暮道。   “是。”玉妆明白她的意思。   也许她是害怕吧!她害怕他知道,她害怕听到他的答案,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勇气面对。   …   夜幕降临,初暮站在院子里看今夜的圆月。   一个多月前好像也是这样的月亮,一样的月光,却是不一样的人了。   “小姐,天气冷,您当心身子。”玉妆替她披上了外袍,“如今您是有身子的人了,更要当心才是。”   初暮微扬起唇角,心下也满是温暖。伸手抚上自己的小腹,这里竟然已经存在一个小生命了。   她是期待他的出生的,无论未来会如何,她都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守护他。   …   严离墨站在落幽院门口,却并无要进去的意思。   “王爷,既然都在门口了,怎么不进去看看王妃。”元始忍不住提醒道。因为王爷冷落王妃,连带着玉妆也不待见他,他也许久不曾见过玉妆了。   “见了又能如何?”他也想见她,却也怕见她,他看不清自己的心,也怕听到她冰冷的话。   “回书房吧!”严离墨望了眼关着的院子,转身离去。   …   夜还很长,夜色掩盖下多的是波云诡谲…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我又来啦,还爱我的举举手 ☆、中毒      次日一早,府里便沸沸扬扬的,说是梅林的方姑娘中毒了。   不少太医急急忙忙的入了府,前往梅林诊治。   “小姐,听说梅林的方姑娘中毒了。”玉妆打听来一些消息,道。   “中毒了?好好的怎会中毒了?”初暮不解的问道。   “奴婢也不知。”玉妆道。   “帮我梳妆,我们去梅林看看!”   …   初暮刚踏入梅林,便听到严离墨询问太医的声音,听得出来他很着急。着急便是由于在意。他很在意她吧!   走进了屋子里,便看到屋子里站满了太医,而严离墨守在床边,看着躺在床榻上的女子。   初暮收敛起情绪,走上前去,不少人见她来了慌忙行礼,初暮淡淡的阻止道,“不必多礼了。”   严离墨也注意到了她,转过头只看了她一眼,并未对她有只字片语。   初暮看到他的神色沉沉,甚至有些疲乏。走近看到床上的方汎,脸色惨白,昏迷不醒。   “方姑娘如何了?”初暮问道。   “方姑娘中了马钱子之毒,中毒颇深。”太医回答道,“好在治疗及时,现下性命已经无碍了,只是仍旧昏迷不醒。”   “马钱子之毒,用甘草,防风,绿豆,铭藤,青黛,生姜冲服会比用金银花,甘草,绿豆,荔枝蒂煎服的效果来得好。”初暮看了太医开的药方,道,“太医不妨试试。”   “多谢王妃赐教。”太医听了初暮的话,细细思索一番,觉得甚是有理。   严离墨听着初暮与太医的交谈,一直一语未发。   …   不一会儿便煎好了药,喂方汎服下后,太医诊过脉,道,“王妃的药果然有效,想必方姑娘很快便可醒来,修养两日便能大好了。”   “那便好。”初暮也放下心来。   “她是如何中的毒?”严离墨问道。既然已经性命无忧,那便要查出是谁下的毒了。   “王爷,方姑娘中毒应是饮食所致,不知方姑娘服食了哪些东西,让老臣一一检验,便知结果。”另一太医道。   丫鬟将方汎用过的早膳摆在了桌上,太医一一验过,却未发现任何异常,“早膳无毒,可还用过其他的东西?”   “除了早膳,姑娘便不曾再用过东西了…”丫鬟细想想,突然道,“对了,姑娘还用了两块梅花酥,是昨日王妃…王妃差玉簟姐姐送来的。”   初暮一惊,梅花酥…若这毒真是在梅花酥上,那下毒之人若不是想一石二鸟,便是针对她,“那太医便查查吧,本王妃也想知道这梅花酥上是否有毒!”   “是。”太医战战兢兢的拿出银针检验,银针果然发黑。太医又用鼻子闻了闻,再细细查过,道,“这梅花酥上确有马钱子之毒。”   初暮心下一窒,侧头去看严离墨,她现在只想知道,他信不信她。   严离墨的脸上闪过错愕,迎上初暮的眼神,道,“王妃可有话说?”   初暮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怀疑,原来他并不是完全相信自己的。想起腹中身孕,更是心凉。   暗自苦笑,她望着他的眼睛,依旧浅笑着,不答反问道,“王爷以为臣妾是这样的人?”   严离墨自觉了解她不少,从初见到现在,他便知道她清高自傲,这样的事她是不会做的。可恍惚间又想起前些日子她说活的话,她让她做的选择,他竟有些惶惑。看着她淡然的眸子,他又道,“那王妃以为该是谁下的毒?”   “臣妾不知。臣妾送的梅花酥府上人人有份,臣妾自觉不会如此愚蠢,在自己送去的东西上下毒。”初暮的语气已经极尽清冷,似是自嘲般道,“不如王爷将所有梅花酥收来再一一验过,以防那饼再害了他人。”   就算是初到王府的时候,初暮虽淡然,却是端庄守礼的,这般清冷却是鲜少的。   严离墨自然也察觉了,心下万般滋味。   …   将其他梅花酥收来再一一验过,也没耗费多少工夫。只是惊扰了府上众人,皆来看好戏。   “其他梅花酥皆无毒。”太医道。   “好在王妃心善,没有将所有饼上都下了毒,要不然府上的人哪有活路啊!”孟凌月暗讽道。   “如今事情还未搞清楚,孟侧妃可不能冤枉了王妃。”许芸之出言道。   “如今证据确凿,谁还能冤枉了王妃。”孟凌月道。   “孟侧妃莫不是忘记了许夫人也曾因为你送的糕点中过毒,当时不也证据确凿,你怎么就抵死不认呢!”魏雪如亦出言讽刺。   “你…”孟侧妃一时无话可说,只好甩袖不语。   初暮抬起头,对着魏夫人淡然一笑。她也看到魏夫人深深的眸子里藏着相信。   …   “既然如今找不出线索,这梅花酥又出自臣妾之手,臣妾难辞其咎,不如先将臣妾关起来吧!”初暮并不想为难他,便道。   严离墨盯着她的眼睛,许久才道,“既然如此,便先将王妃禁足落幽院吧!”缓了缓,又道,“本王必会寻出真凶,不会冤枉任何人。”最后一句似是和初暮说的。   只是初暮心下已冷,不曾理会。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我要开始后妈模式 ☆、禁足   落幽院向来清冷,被禁足也同平素并无两样。   只是丫鬟都被带去审问了,院子里竟是安静的没有一点儿动静。   严离墨派元侍审问她们,初暮知道元侍必不会伤害她们,便放心应允了。   无聊的紧,眼神触及案台上的归思。她起身走至琴边,伸手抚弦,还记得上一次弹琴,好似是许久之前了。   此情此景,湘妃怨再不合适。看着屋外的阳春白雪,倒不如弹一曲梅花落。   梅花孤高傲寒,初暮最喜的便是梅花。无论她的心境如何变化,这一点大概永远不会变。   琴声悠扬,从院内飘至院外。严离墨听到这秦声,便知出自初暮之手。只有她能弹出这样的曲子,高洁清冷,也像是她的脾性。可不知为何,也让他想起了多年前的破庙,那个女孩,那双眸子,那一阵阵的梅花的幽香…   …   “玉妆,我…”元侍对着玉妆,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有什么想问的便问吧!”因为初暮被冤枉,玉妆心里也不痛快,对着元侍也没有好脸色。   “我相信王妃是不会下毒的。”元侍见她神色寡淡,并不想与自己多言,沉沉道。   玉妆见他这样说,心下一软,道,“谢谢你。”   “玉妆,我…”元侍依旧欲言又止。   “你什么都别说,我知道的。”玉妆接过话,她知道元侍想说什么,“如今小姐需要我,待王爷和小姐重归于好,我们…我们再说这些…”   “好。”元侍傻傻的笑了,“我会等你的,不管多久我都会等。”他从前跟着王爷,对男女之情亦无任何感受,自遇到玉妆,才知世间爱情的美好,他自然愿意等她,无论多久。   玉妆心下很是感动,除了小姐和玉簟,便是他对自己最好,“元侍,谢谢你。”   元侍伸手,将玉妆抱进怀里。玉妆一愣,也反手回抱他。元侍常年习武,身体强健,玉妆莫名的觉得安心。   …   另一处,玉簟被审问关押的屋子,一道黑色身影隐过看守,径直入了内。   “是谁。”玉簟防备的问道。   黑衣人蒙着面罩,看不清他的面貌,“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我只是想要来帮你。”   “帮我,为何要帮我?”玉簟不解。   “你的主子下了毒,你难道不想救她吗?”黑衣人淡淡说道。   “你胡说,小姐决不可能会下毒。”玉簟坚信道。   “就算不是她下的毒,此事她还是难辞其咎的。”黑衣人缓缓道,“若是一直找不到真凶,那她便会一直背负着凶手的名号,王爷便会厌弃她,那她还有好日子过吗?”   玉簟被他的话吓得慌乱,可依旧道,“王爷一定会找到真凶的。”   “王爷如今宠爱方姑娘,哪还有心思去管王妃,说不定正好借着这个由头废了她,立方姑娘为王妃。”黑衣人讪笑道。   “不可能,你骗我。”玉簟虽这样说,心下却是已经信了,她想起这些日子来王爷对小姐愈发冷淡,想起小姐脸上越来越少的笑容…   “你想要救她,我可以帮你。”黑衣人看着她的神色,面罩下的唇角微扬,“只是不知道你对她的忠心有多少?”   “我要怎么做?”玉簟问道,“只要能帮小姐,哪怕是要我的命…”   “你只要听我的,她就一定会平安无事。”黑衣人沉沉说道。   …   梅院里,方汎醒了。   “王爷。”她看到严离墨守在她身边,轻唤道。   “你醒了!”严离墨道,“身子可还有不适?”   “我这是怎么了?”方汎问道。   “你中毒了,不过毒已经解了。”   “中毒?是谁要害我?”方汎问道。   “凶手还没有找到。”严离墨不再多言。   方汎看得出他不欲多言此事,心下已有些了解,便也不再问了。   …   夜幕降临,严离墨离开梅林。月色淡淡,他不自觉的向着落幽院走去。   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他穿过院子,走进屋内。   初暮披着袍子站在窗子边吹风。虽是寒风,可她竟不觉着冷。她未挽发,如墨的三千青丝随意散下,随风拂起,又落下。   月色朦胧,清淡的照拂在她的脸上,肤白胜雪,美的不似人间女子。   她显然未曾注意到他,不曾回头。   “暮儿,风凉。”他沉声道。   初暮这才侧脸注意到他,“参见王爷。”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将窗子关上,又拢了拢袍子。   严离墨眼底闪过一丝不解,却并无深究。   “暮儿,本王…”他来其实是想告诉她,他相信她。可话到嘴边,竟说不出口了。   初暮见他欲言又止,也大概猜出了他想说的话。可他不说话,她便也不接话。   严离墨见初暮淡淡的望着他,正欲说话,只听到屋外元侍的声音,“王爷,属下有急事。”   严离墨长吐一口气,道,“进来。”   元侍慌忙进了屋,又惶惶的看了一眼初暮,“王爷,玉簟…玉簟说毒是她下的,而且…而且在她的屋子里找到了马钱子…”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下一章,玉簟… ☆、玉簟      “玉簟。”初暮看到玉簟坐在屋子里,安静的令人害怕。想起早晨见到她的时候,她还是一如从前的天真活泼。   在她记忆里,玉簟总是笑着,她从来没有在她脸上看到过悲伤。   玉簟回过头,看到初暮站在门口。她努力的咧起嘴笑道,“小姐,你怎么来了。”   “玉簟。”初暮的声音轻颤,“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姐,我…”玉簟的脸色苍白,看到严离墨和元侍也站在了门口,咬着下唇道,“是我下的毒。”   严离墨扫过她,他记得玉簟是个贪吃单纯的丫头,竟是她下的毒吗?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会下毒。”初暮喃喃道,“我不信,我不信。”   “小姐,是玉簟对不起你。是玉簟怨恨方姑娘抢走了王爷,便在糕点上下了毒。”玉簟一字一句道,“王爷,下毒之事都是玉簟一人所为,与小姐毫无关系,还请您不要冤枉了她。”   “玉簟,你在说什么?”初暮惶惑道,“你为什么会这样说…”   玉簟笑着,突然从口中吐出一口鲜血,她随意抹了抹唇角,道,“小姐,玉簟不能伺候您了。”   “玉簟,玉簟,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初暮这才注意到她的脸色极其不好,伸手拢住她,抚上她的脉。   是鸩毒。   “太医,太医。”初暮惊惶的喊道,“玉簟,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小姐,玉簟这辈子最幸运的事…便是遇到了您,这么多年,您待我真好。只是…咳…只是玉簟再也没有福气…留在您身边了。能护您安好,守护您的幸福,玉簟…便知足了。”   初暮突然明白了什么,忍不住湿了眼眶,“玉簟,你真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需要你这么做,不需要…”   …   “玉簟。”玉妆见到这样的玉簟,也惊慌不已。   “玉妆,你来了。”玉簟对着她笑道,“好难过,我再也吃不到…你做的点心了…”   玉妆流着眼泪,“等你好起来,我天天做给你吃。你不是说要跟着我一辈子吗!你不是说要陪小姐一辈子吗!你别想耍赖。”   六月见状,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玉妆,对不起,小姐要你和六月来照顾了,我…我快不行了。”玉簟吃力的说道。   “不要,你这个骗子。”玉妆跪下抱着她。   “玉妆,谢谢…你…这么多年…对我的照顾。”   “你不要再说话了…”玉妆道,“不要再说话了…”   “在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便是…小姐和…你。我…最舍不下的,也是…小姐…和你,所以…你们…一定要…好好的,这样我…便可…安心了…”   …   初暮看着玉妆和六月抱着玉簟发了疯似的哭喊,而玉簟闭着眼睛,再也不会醒来了…   她仿若失了魂一般,颤抖着站起身来。严离墨伸手去扶她,却被她推开了。   她还记得第一次看见玉簟的时候,玉簟穿着破旧的衣衫,手上抓着一只馒头,眼神却清澈干净。初暮执意将她带回来府,给她取名叫玉簟…   “玉簟。”初暮轻唤,却再也听不到她应了…   眼泪止不住的流下,初暮一时不稳,险些跌倒在地。   “暮儿。”好在严离墨及时搂住她,将她紧紧拥入怀里。   初暮并没有推开他,却也毫无反应。她不自觉的责怪自己,如果不是她让玉簟去送梅花酥,也许…   “暮儿,是玉簟下的毒吗?”严离墨突然问道。   初暮缓缓的抬起头,似是不相信的望着严离墨,随后狠狠的推开他,冷笑道,“原来你,从来就不曾相信过我…”   严离墨毫无防备,径直被她推开,他看到她的脸上,满是嘲讽。   “玉簟决不会下毒,她连只小鸟都不忍心伤害,怎么会去害人性命…”初暮冷冷说道,“她不过是为了我,为了让我免受污蔑,她这个傻丫头,真是不值啊!”   “暮儿。”严离墨慌了神,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要失去她了。   “你别这样叫我,你从来就不曾相信我…”初暮道,“或许是因为你从来就没有爱过我…”   “暮儿。”严离墨欲解释,却被初暮打断道,“你爱过我吗?你透过我的眼睛的时候看的是谁?”   “严离墨,我后悔了。”后悔爱上你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所以宝宝来更新了 ☆、小产      “严离墨,我后悔了。”   “还记得曾经你说过会放我离开的,现在,我想离开了…”   “你已经寻回藏在心里多年的女子了,那么现在,我将王妃之位还给她。”   严离墨听着她一字一句的说完,胸口处好似有什么东西狠狠的痛着,他好像突然间明白了许多…   “不许,本王不许你走。”暮儿说她要离开他。不许,他不许。他在意她,他不能失去她。   “我真的累了…”她真的觉得好累。   “暮儿…”严离墨觉得心慌…   “我本以为我不会在意,可我做不到…所以阿离,放我走,让我离开。”初暮看着他,乞求他。   严离墨看着她眼里的决绝,突然狠戾道,“暮儿,你若敢走,秦府众人绝不会留。”   “严离墨,不要让我恨你…”初暮决绝道。   “恨我?”严离墨沉沉道,“恨吧!就算是恨,本王也不会放你走。”   初暮看着这样的他,才蓦然想起,他本就是冷情之人。不知是否因为他曾对她温柔过,所以她一时忘记了…   …   今日遭遇了太多的事,初暮的情绪起伏多次,思虑过度,她突然觉得小腹有些刺痛,她慌忙的按住小腹,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严离墨注意到她脸色有些不好,又伸手按住小腹,忙扶住她,“暮儿,你怎么了?”   “小姐,您怎么了,您别吓我…”玉妆也注意到了她,连忙道。   本以为冷静下来便可无事,却未料疼痛愈发强烈,甚至有些承受不住,她紧紧抓住严离墨的衣袖,“孩子…我的孩子…救他…快救他…”   “什么?孩子?我们的孩子?”严离墨未料初暮有孕,“暮儿,你怎么了。太医,快,快去传太医,快…暮儿,你撑着,没事的,我们的孩子会没事的…”严离墨抱起她,将她放置榻上,发现他的手上竟沾了不少血…   “暮儿,暮儿,我错了…。”他好似突然感受到了撕心裂肺的痛…他颤抖着紧握她的手。天知道他有多后悔,他竟然没有发现,他竟然对着她说了那些话,他简直不是人。   “小姐,小姐…”玉妆跪在床边不住的哭,“小姐,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   初暮醒来的时候是在落幽院。   “小姐,你醒了。”玉妆见她醒来,总算放下心来。   “暮儿,你醒了。”严离墨也守在一边,见她醒来,忙跨至床边。他发冠微乱,衣衫也有些不整。   初暮慌忙伸手去摸小腹,“我的…孩子呢?”   严离墨神色一黯,“暮儿,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初暮愣了许久,“他没了是吗?”   “小姐,您别难过。您刚…要保重身子。”玉妆忍不住的掉下眼泪。   初暮顿了顿,忽然看向窗外,“外头是下雪了吗?”   “是。”玉妆困惑的答道。   “扶我去外面看看。”   “小姐,不行,您不能受凉,外头…”   “我要去看。”初暮打断她道。   严离墨看着她一脸执拗,道,“本王抱你出去。”说罢给她披上厚厚的大麾,将她的身子整个盖住,小心翼翼的抱起她,生怕她有所不适。   初暮倒是没有说话,随他抱起自己。   从屋内行至屋外,屋外耀眼的白色,初暮伸手挡了挡才适应。   “放我下来。”她淡淡道。   “暮儿…”   “放我下来。”她的声音依旧听不出情绪。   严离墨不想再刺激她,无奈只好将她放下。   初暮勉强站稳,一步一步慢慢走进雪地里。严离墨担心她摔倒,小心的跟在她身后。   就这样沿着院子走了一圈,初暮突然回头,看着严离墨缓缓道,“现在,你是不是可以放我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更新更新 ☆、放手   初暮想,大概是自己想要离开,而这个孩子不愿意吧!所以便用这样的方式离开她。   他在她肚子里不过一个多月,他们的缘分竟这样少。   她伸手抚上小腹。孩子,是娘亲对不起你,是娘亲没有好好守护你…   沿着院子在雪地里走了一圈,她突然想明白了许多。   一开始,她嫁给他,便是错的。   她以为她爱他,其他的便都不重要。即使她不喜这王府的高墙大院,即使她向往的是自由自在的生活。   他给她买过一串甜甜可口的糖葫芦,她便以为糖葫芦大多是甜的。   可她忘记了,糖葫芦还有酸的,有的甚至酸涩无比,她小时候便尝到过。   只可惜这个道理,通过玉簟和孩子的命,才让她想明白。   “王爷,我想离开了。”若说上一次她说这话是想逃避,那这次她是真的想明白了。   严离墨知道她终究会说出这句话的,可在听到时还是沉默了…这几天他也想了许多,想明白了许多。   方汎中毒的时候,他是担心,可初暮小产昏迷那刻,他是害怕。他害怕失去她,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有多在意她。   所以那日初暮问他如何抉择,他现在知道答案了。   “暮儿,本王的选择是你。”他告诉她。   初暮一愣,她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如若是前些天…   可是现在,太迟了。   “这已经不重要了。”初暮开口,转身看着茫茫白雪。   “暮儿,我们重新来过好吗?”严离墨不死心,伸手拉住她的手腕。   初暮定了定,还是挣脱了他,淡淡的问,“那你能让玉簟和我的孩子活过来吗?”   严离墨失言,眸色黯淡。   …   整整两日,初暮一言不发,水米不进。只是坐在窗子边望着院子。   “小姐,您多少吃一些,您别伤害自己的身子。”玉妆哭着劝道。   可初暮全无反应。   严离墨进屋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初暮脸色苍白,看不出情绪,只静静地看着窗外不语。   “她今天还是什么都不肯吃吗?”严离墨问道。   “是,无论奴婢怎么说,小姐都不肯说话,不肯吃饭。”   严离墨的脸色也极其不好,他从玉妆手上拿过一碗银耳粥,亲自喂她。可初暮始终不肯张嘴。   严离墨看着她的眼睛,仿佛是做了重要的决定,“暮儿,本王,放你走。”   初暮的眼睛一转,回过神不相信的看他。   “你说的是真的吗?”初暮不确定的问道,一开口才知声音沙哑。   “是。”严离墨很努力才说出这话,“本王答应你,只要你先吃饭。”说罢又将一勺银耳粥递到她的嘴边。   初暮愣了愣,微张开嘴。   严离墨从未喂过人吃饭,一碗粥,喂的小心翼翼。   初暮一直看着他的眼睛,看着他小心翼翼,生硬的动作,突然觉得鼻子一酸,用尽力气才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   …   一碗粥,很快便完了。   “你好好休息。”严离墨又对玉妆道,“你好好照顾王妃。”   “是。”   初暮见他似要离开,忙拉着他的袖子道,“你答应我的…”   “本王知道。”严离墨掩下眸底的情绪,轻抚上她的脸,“你先好好休息,等你身体好了,本王便让你离开。”   初暮听着他的话,慢慢的松了手。   严离墨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才转身离开。   初暮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掉下一滴眼泪。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 ☆、许芸之      “小姐,您当真要走吗?”玉妆问她。   初暮缓了缓,才道,“是。”   “那好,奴婢去收拾东西。”玉妆定下心来。   “玉妆。”初暮唤她,“我知道你与元侍两情相悦,你不必跟着我走…”   “不,小姐,玉妆要陪着您。”玉妆道。   “你这是何苦呢!你与我不同,你会幸福的。”   “小姐,您与元侍,我选择您。”玉妆坚定道,“您不用劝我,我不会改变主意的。您留,我留,您走,我便也走。”   初暮心下不自觉的涌上感动,“玉妆,谢谢你。”其实,我剩下的,也不过只有你了…   …   三日匆匆而过,初暮每日准时用膳,准时睡觉,身子好了许多。   只是严离墨,自那日后,初暮再也没有见到过他。   “玉妆,陪我去一趟云香园吧!”有些事,该有一个结果了。   “是。”玉妆也不多问,扶着初暮向着云香园走去。   云香园清新淡雅,尤其是那些绿萼梅花,开的煞是好看。   煞是刺眼。   许夫人见是初暮,忙行礼道,“妾身参见王妃,王妃怎么来了?”   初暮淡淡的看着她的脸,还记得初次见到她的时候,便以为她是个善良温和的女子。   只是…知人知面难知心。   “许夫人,你说,如若玉簟泉下有知,她会不会来找你。”初暮淡笑着开口。   “王妃何出此言?”许芸之略有些慌神,不过片刻便被掩去,“玉簟姑娘为何会来寻妾身?”   “许夫人当真不知?”初暮敛起笑容,“那么,赵夫人呢?”   许芸之这才变了脸色,“妾身不知王妃说的是什么?”   “你还不肯说实话吗?”初暮质问道,“让玉簟说那些话的人便是你吧!”   “什么话?妾身确实不知。”许芸之依旧不认。   “我在玉簟被关的屋子里看到一片绿萼梅花的花瓣。这府上,只有你的院子里种着绿萼。”初暮道,“你该如何解释你曾在当日去过玉簟的屋子。”   许芸之这才沉下脸,“就算臣妾去过那里又当如何?这又能说明什么?”   初暮并不接她的话,径自继续说道,“那是一条命,一条人命。夜深人静的时候,你能睡得安详吗?”   “只怪她是你的丫鬟。”许芸之突然冷笑,脸上再不复平时的柔弱模样。   “为何?”初暮不解,“你恨我?”   “是啊,我恨你。”许芸之道,“也恨方汎。”   “所以你给她下毒,然后嫁祸给我?”初暮问道,“可玉簟,她是无辜的。”   “我本以为方汎会死,让你顶罪。只是我没想到她的命这么大,竟被救了回来,所以我便让玉簟顶罪,因为这样,会让你伤心欲绝。”许芸之笑道,“只是没想到我还另有收获,你的孩子竟也没了,想来是老天都在帮我。”   “那赵夫人呢!也是你杀了她吧!”初暮问道,“这又是为何?”   “她那个愚蠢的女人,我不过用了一点手段,让她相信那断肠草是巴豆粉,便轻易让她下了毒,本来的目标是你,只不过你闭门谢客,逃过一劫。于是我让自己中毒,来排除嫌疑,获取你的信任。”许芸之轻笑,“至于她,知道的太多,我自然不能留她。”   “你以为这样,他便会爱你吗?”   许芸之的脸色一变,“就算他不爱我,到最后在他身边的却只会是我。”   “你真可悲。”初暮怜悯道。   许芸之沉下脸来,冷笑道,“你不如先担心担心自己,你知道了这么多,你以为我会让你离开这里?”   “小姐。”玉妆看情势不对,挡在了她面前。   “又是一个忠心护主的丫鬟,只可惜…跟错了主子。”许芸之刚欲动手,却只见严离墨推门而入。   许芸之一惊,还没反应过来,便见初暮被严离墨拉到身后。   严离墨看着她,仿佛不认识她一般,“芸儿,这么多年,本王竟从未认识你。”   “王爷,我…”许芸之语塞,他竟说他不认识她,“我只是因为爱你…”   “本王一直以为你是善良的女子,却未料是你伪装的太好。”严离墨道,“本王以为你与其他女子不同…”   “自我入府以来,你待我如兄妹,可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许芸之道,“我要的是你的爱。”   “可本王从来没有爱过你。”   “若没有她们,总有一天你会爱我的。”   “不会。”严离墨坚定地回答,“本王不会爱你。”   …   许芸之彻底的冷了心,严离墨只留下元侍处理,自己便送初暮回落幽院。   “你怎知她是凶手。”初暮见他不言不语,随口问道。   “那片绿萼,本王也注意到了。”严离墨道。   初暮了然,定了定神,才沉下心问道,“我…什么时候…”   “明天。”严离墨打断她的话,沉默了许久,又道,“明天,本王让元侍送你们…”   落幽院已近在眼前了,初暮淡淡扫过严离墨衣服下摆的玉佩,微阖双眼,“多谢王爷。”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你们都没想到吧…… ☆、离开      六月与玉妆收拾好了东西。   “小姐,可还有其他的?”玉妆问道。   初暮扫了一眼屋子,摇头,“不必了。”   细细清点,初暮要带走的,除了那张归思,竟不过一个包裹。而包裹里,除了一些银票,便是那三件蜀锦衣裳和一块玉佩罢了…   …   “玉妆姐姐,元侍大哥来找你了。”六月道。   玉妆定了定神,这才推门出去。   元侍站在院子里,玉妆向着他走去。   “玉妆。”元侍看着她,问道,“你也要走吗?”   玉妆点了点头,“是,我要陪着小姐,照顾她。”   元侍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他知道,于情于理,都该如此,换做是他,也会这样做的。只是…   “对不起。”玉妆道,“你会遇到更好的人…”   元侍苦笑,“这句话真伤人…”   …   初暮站在战王府的门外,抬头仰望牌匾。还记得第一次走进这里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   “王爷有要事入宫了,他让您不必等他。”元侍道。   “好。”是啊,最后一面,倒不如不见了。   魏雪如和方汎来送她。   “王妃何必要走!”方汎留她。   “走和留皆出于心,此刻心告诉我,该走。”初暮淡然道。   “王妃此言甚是有意思。”方汎微笑。   “王妃,妾身当真羡慕你的恣意。”魏雪如由衷赞赏道。   “若夫人愿意,夫人也可以。”初暮浅笑。   魏雪如爽朗的笑了,“王妃保重。”   “夫人也是。”初暮回道。   …   不知不觉,马车竟已驶出了城。   元侍便可以功成身退了。   “王妃,这是王爷让属下交给你的。”元侍从胸口掏出一叠银票。   “不必了。”初暮拒绝。   “是王爷的一片心意,还望王妃不要拒绝。”元侍坚持。   初暮想了想,道,“既然如此,玉妆,收下吧!”   “王爷还说,请王妃勿念秦府,王爷曾答应您的话,他一定会做到。”   初暮心下一酸,“还请你转告他,多谢他了。”   “是。”元侍拱手,“属下便送您到这了,余下的路,不论何处,都靠您自己走了…”   初暮颔首。   马车继续前行,玉妆伸手拉开帘子,望着远处的身影,许久许久。   “玉妆,若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初暮劝道。   “奴婢,不悔。”玉妆道。   初暮也拉起帘子,看着车外的风景,努力的掩下心口的情绪…   …   “姑娘,去哪儿?”车夫问道。   初暮思虑片刻,道,“昌城。”   “回昌城?”六月似是不信。   “是啊,就是那儿…”初暮回答她。   …   不远处的一匹孤马,长久的望着马车远去的方向出神…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看,下面要发生啥事啦 ☆、酒楼      昌城。   重来故地,却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昌城比起那时候,当真富饶不少。百姓和乐安居,街市繁华。   “没想到我还能重新回到这里。”六月欣喜道。   “是啊,没想到还能来到这里。”初暮道。   …   初暮身着一袭男装,走进一处酒楼,玉妆上前问店小二,“请问酒楼的老板在何处?我家少爷想要见他,有事商谈。”   小儿疑虑的端详了初暮片刻,“不知这位少爷有何事找东家?”   “想与他做笔生意。”初暮淡然。   “请您稍候。”小二想了想,还是上楼了。   半盏茶的时间,初暮便见楼上走下来一个公子,长身玉立,雅人深致。   “不知这位公子要与我谈什么生意?”在初暮看他的同时,他也在细细打量初暮。   “阁下难道就这样与我谈生意?”初暮笑问。   那人也笑,“请公子上楼细谈。”   …   酒楼上有着不少包间,装璜典雅淡然,初暮一看便觉欢喜。   “公子请坐。”   初暮入了坐,便听那人道,“在下姓尹,名玉枫,不知阁下…”   “暮初。”初暮道。   “暮公子,想要和我谈什么生意?”   “我想买下这个酒楼。”初暮道。   “买酒楼?”尹玉枫疑惑道。   “是。”初暮道。   …   初暮本以为会费些周折,未料尹玉枫即刻便答应了。   “多谢尹公子。”初暮道。   “不必,暮公子出了个好价钱。”尹玉枫叶不知为何会轻易答应下来,他只是觉得他对眼前这个唤暮初的人,有些兴趣。   …   “玉妆,从今往后,我们便要开酒楼了。”初暮对玉妆道。   “好。”玉妆自然知道个中缘由,她自然愿意。   …   初暮买下了酒楼,改名簟沁居,又作了不少整改,稍事装修了一番。酒楼的生意也愈发好了。   冬去春来,一切仿佛都开始转好。   初暮努力忘记从前的一切,不再想,也不再念。   每日为着酒楼操劳,对过去的一切,竟也很少想起来,日复一日地打算着生意,好像没有事再能牵动她的心…   …   “酒楼的生意越来越好了。”尹玉枫由衷赞叹道。   “是玉妆的手艺好。”初暮淡然。玉妆开始经常下厨,她的手艺,自然是极好的。   “玉妆姑娘的手艺比起那些大厨也要好上许多。”尹玉枫道。   “是啊,从前…”初暮张了张嘴,却再也说不下去了。   尹玉枫见初暮不语,换言道,“暮公子莫不是想起了心爱之人?   初暮失笑,“尹公子何以见得?”   “暮公子相貌堂堂,钦慕之人不少,暮公子却一点儿也不在意她们,必是因为心中已有所爱。”尹玉枫道,“无意中听你们提起过,那女子应是叫什么玉簟吧!”   “她过世了。”初暮也不说破,顺着他的话接道,却不知不觉想起了不少从前之事。   “抱歉,是我唐突了。”尹玉枫见初暮神色黯然,道歉道。   “无事,都是过去的事了…”   尹玉枫静静的看着初暮的侧颜,心下涌起了一种不知缘由的感觉。   …   战王府。   严离墨站在落幽院门口,望着关上的大门出神。   “王爷,要不进去看看吧!”元侍提醒道。   严离墨扫了他一眼,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仿佛还弥漫着初暮的气息,屋子里的东西都不曾有人动过,只不过桌子上少了一张琴,初暮曾用它弹过一曲湘妃怨,只是现在不在了。   “王爷,您为何不留下王妃?”元侍问道。   严离墨沉默许久,半晌才道,“从前都是她为本王放弃,如今,该换本王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猜猜严离墨是要干啥了吖 ☆、泯恩仇   又是一日,酒楼的生意不错,玉妆在厨房忙碌着,六月招呼着客人,初暮坐在账台上细细算着账。   几个客人聚在一起聊着些事。   “你听说了吗?云城发生了大事,听闻战王拒绝了皇上欲封他为储君的圣旨。”一个男子唏嘘道。   “什么?你说笑吧!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哪个人会拒绝当皇帝。”另一人不信。   “还有更加难以置信的呢!战王自请戍守边城,保卫我朝安定。”那男子继续说道。   “这消息是真是假?你怎会知道这么多?”   “我家中有亲戚在府衙做事,听府衙人说的,必不会有假。”   “那王爷岂不是要来昌城了?”那人又问。   “是啊,王爷要是来了昌城,那便再也没有人敢来进犯了…”   …   六月收拾着客人用过的碗筷,听到这些侧身去看账台上的初暮,见初暮仿佛并未听见,依旧专心的算着账。   只是她没有看见,初暮衣袖下的手紧握。   …   战王府。   严临祁来访。   “三哥怎会有空。”严离墨随口问道。   “为什么?”严临祁问他。   “三哥是想问本王为何要戍守边城吗?”严离墨面色未改。   “本王想知道你为何不要皇位。”严临祁见他不答,便再问。   严离墨笑道,“本王原以为三哥应该高兴才是。”   “本王想要凭实力得到它,不需要你让。”严临祁怒道。   “本王并非想要让给你,只是本王…找到了更重要的东西。”   严临祁一愣,竟不知说什么。   “本王如今想要的,只有暮儿。”严离墨沉沉道。   严临祁倏然笑了,他自然之道前些日子战王府发生了什么事,讽刺道,“你以为按她的性子,还会原谅你吗?”   严离墨坚定道,“本王会用一辈子让她原谅。”   …   这是第一次,严临祁觉得自己不如他。至少,在这一点上。   “六弟,好好对她。”严临祁开口道,“若不然,本王不会放过你。”   严离墨也知道严临祁对她的心思,“本王不会让你有机会的。”   严临祁一窒,心下却是感觉空了什么,“六弟,其实方汎…”   “我知道。”严离墨打断了他,“那些都不重要了。   …   “六弟,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我们也曾一起读书,一起吃饭。”   “记得,还有我六岁那年不幸溺水,是三哥救了我。”   年岁大了,在意的东西多了,兄弟情便也淡了。只是年少时,他们都曾真心的唤过对方。   “三哥,天下就交给你了。”严离墨笑道,“做个好皇帝。”   “我会的。”严临祁也笑了。   一笑泯恩仇,说的大概就是这样。   有人选江山,也有人选美人。只有选的人知道,值不值得。   严临祁离开了战王府,恍然间又想起了那个弹着一曲尘烟醉得女子。   是啊,他选了天下,便再也不能拥有她…   或许总有一天,他会知道,他究竟是放弃了什么…   …   昌城。夜里。   初暮坐在屋顶上吹风。   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却是那些人谈论之事。   本以为这些日子以来,她放下了不少,却未曾想,那些东西,她从未忘记过。   严离墨,竟然放弃了皇位吗?那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初暮还记得她离开云城的那天,他甚至都没有来送她…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啦啦 ☆、女子   “暮兄,你怎么了。”尹玉枫见初暮一上午都是魂不守舍的,担心问道。   初暮这才回过神来,“哦,我没事。”   “今日冯员外家的千金在东街抛绣球选亲,若是你没事,不如一同去看看。”尹玉枫道。   “尹兄去吧,我并无兴致。”初暮推脱道。   “你别老闷在酒楼里,和我出去走走。”尹玉枫拉着她,“听闻冯小姐容貌倾城,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初暮无奈,已经被他拉了出来。   …   今日东街果真要比平素热闹许多。一大群人围在楼下,等着接绣球。   冯小姐缓缓从屋内出来,站在楼上俯瞰众人。一身桃色水袖长衫,身材匀称,虽蒙着面纱,却也难掩美貌。   初暮看了她一眼,便别过脸去。   “暮兄,怎么,觉得冯小姐不漂亮吗?”尹玉枫问道。   “没有,冯小姐十分貌美。”初暮道。   “那暮兄怎么不想着接绣球。”尹玉枫又问。   “接绣球?”初暮一惊,“我不能接这绣球。”   “为何?”尹玉枫又问。   初暮自然语塞。   “暮兄是还忘不了玉簟姑娘吗?”尹玉枫劝道,“玉簟姑娘在天有灵,想必也希望你幸福。”   “尹兄说笑了,并非是…”初暮想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了。谈笑间,冯小姐已经抛下了绣球,绣球不偏不倚,正好到了尹玉枫的怀里。   所有人齐刷刷的向尹玉枫看来,尹玉枫愣在了原地。初暮缓过神来,大笑道,“尹兄,恭喜了,看来你与这冯小姐着实有缘啊!”   “是啊,恭喜这位公子了,能够同冯小姐喜结连理。”众人皆出言祝贺。   “这位公子,我家老爷和小姐在楼上请您上去。”小厮来请他。   尹玉枫忙摆手道,“不可,不可。”他虽与初暮说笑,确也着实没想过要娶这冯小姐。   “尹兄,你就不要再推脱了,先上楼去瞧瞧吧!兴许你见了冯小姐,便心动了呢!”初暮想着刚刚他戏弄自己,如今也想戏弄他一番,便拉了他上楼。   尹玉枫一时不查,待反应过来,已经站在冯小姐面前了。   “尹公子。”冯老爷自然也认识他,对他满意的很,“没想到小女竟能同尹公子有这样的缘分。”   “冯老爷,在下不能娶冯小姐。”尹玉枫委婉拒绝道。   “为何?”冯老爷面色明显不快,“莫不是尹公子觉得小女配不上你?”   “不是不是,冯小姐貌若天仙,只是…只是在下心中已有所爱,实在不可辜负她。”尹玉枫只好顺口胡诌。   “哦?不知是哪家的姑娘?”冯老爷也明显不信,追问道。   “这…”尹玉枫语塞,只好用目光投向初暮,希望她能想办法帮他脱身。   初暮见已经戏弄了他,看着他着急上火,忍着笑,这才开口帮他,“冯老爷,他心里之人,便是我。”   听初暮这样说,冯老爷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尹公子莫不是…   尹玉枫也瞪大了眼睛,“你,你说什…”   还未等他说完,初暮伸手抽去头发上的发带,如墨的长发随即散落了下来…眉目如画,倾世风华。   尹玉枫直直的看着她,目光竟无法从她脸上移开,她竟是女子…   “你是女子?”冯老爷问道。   “是,我们今日不过是来看看热闹,却未料阴差阳错的接到绣球,给您添了麻烦,真是过意不去。”初暮浅笑。   冯老爷无奈,“既然如此,你们走吧!”   …   回酒楼的路上,尹玉枫一言未发。   “尹兄,我并非故意隐瞒身份,只是出门在外,男装更方便一些罢了。”初暮解释道。   尹玉枫这才开口,“我真是糊涂,竟不曾看出你是女子。”   “尹兄不会因为我是女子便不屑与我相交吧!”初暮笑问。   “怎会,今日还要多谢暮兄,哦不,是暮小姐仗义相救。”   “尹兄说笑了,你以后唤我初暮便可。”   “初暮。”尹玉枫心下一动,望着初暮的眼睛,脑海中不自觉的出现刚才她散下青丝的场景,清颜白衫,却美的出奇。    ☆、衣裳      “你可有听说,战王已经到了昌城了。不少人都在城门口迎接他呢!”   “是吗?那我们也去看看热闹。”   “好啊!走。”   这几日听了不少关于严离墨的事,初暮好似已经免疫了。   “小姐。”玉妆欲言又止,“王爷来了,您…不想去看看他吗?”   初暮停下手上的动作,“不必了,我们之间,早在云城便结束了…”   “可王爷来了昌城,也许…”   “不会的,昌城这么大,也许我们一辈子都不会相遇的。”初暮道。   玉妆缄默。其实她想说的是,也许王爷便是来找她的。   …   昌城边境。严离墨带着军队驻扎。   “王爷,喝杯水吧!”元侍给他倒了茶。   严离墨接过水,一饮而尽。   “王爷,你怎么能确定王妃就在昌城。”元侍终是忍不住,问道。   严离墨抬起头,“其实本王也不确定,但本王总觉得她就在这里。”   “那让属下去查查吧!”元侍其实也存了私心,他也想要见到玉妆。   “不必。”严离墨阻止道,“本王自己可以找到她…”他看着营帐外头,不知是不是想起了从前的情景。   …   “小姐,今日生意好,该去补买一些东西了,只是我要做菜,走不开。”玉妆道。   “我去吧。”初暮道。   “我也有空,不如让我同你一起去吧!”尹玉枫不知何时窜了出来,道。   “那就麻烦尹公子了。”初暮客套道。   “你何必这般客气。”尹玉枫见她这般,佯装生气道,“你我之间的交情,何来麻烦一说。”   初暮见他如此,便也不再多言。   …   军营。   “王爷,军营里东西少缺,属下去采买一些。”元侍道。   “你去各营清点人数,东西本王去买。”严离墨道。   “是,属下这就去。”   昌城最繁华的集市,初暮并不是第一次来,第一次的时候是同严离墨一起…   采买东西很快便结束了,东西会由专人送去,初暮也不必操心。   “既然任务已经完成了,我们不如一同去走走。”尹玉枫提议道。   初暮应了。   昌城的风光,初暮虽来了多日,却也还不曾仔细看过。   尹玉枫带着初暮走进了一家成衣店。   不知是不是凑巧,正是从前严离墨带她来过的那家,她还记得严离墨曾在这里买过一件烟青色的衣裳。   “尹公子,你怎么来了。”那老板显然认识他。   “高老板,近来生意可好?”尹玉枫也笑着寒暄。   “承蒙尹公子照拂,生意还算不错。”高老板客气道,又指着初暮问,“这位是?”   “高老板,在下暮初,尹公子的朋友。”初暮道。   “暮公子,尹公子的朋友便也是我的朋友。”高老板道,”您可是想试试衣裳……”   “不用了,我…”初暮刚欲拒绝,便被尹玉枫打断道,“是,给她试试衣裳吧!”   初暮抬头不解的看他,便听他道,“你的衣裳破了。”   初暮这才发现她的袖口处开了一个口子,回想起来,许是刚才挑选食材时不小心勾坏的,“多谢尹兄。”初暮便也不再拒绝了,毕竟穿着勾坏的衣服并不太好。   “不知公子喜欢哪件?”高老板又问。   初暮淡淡扫过店里的衣裳,眼神停在了那件烟青色的衣裳上。她记得上次,便是她为他挑的这件。   “公子可是喜欢这件?这个款式一直卖的很好。”高老板见她直直的看着那件衣裳出神,忍不住问道。   初暮回过神来,“那便这件吧!”   …   严离墨看到昌城的百姓如今安居乐业,心下也很是欣慰。   他闲散的逛着,一样途经了那家成衣店。遏制不住的,想起了从前的光景。   抬步走了进去,老板迎了出来。因为严离墨身着便衣,也未带什么侍从,老板也不识得他的身份。   “这位公子可是想试试衣裳?”   严离墨不语,径自在店里寻着衣裳。片刻,也望着那件烟青色的衣裳出神。   “公子也喜欢这件吗?”高老板道,“刚刚还有一个公子也看中了这件。”   严离墨并未在意,“本…我也要这件吧!”来昌城来的匆忙,行李也不曾收拾妥当,那件衣裳,也被他忘在了云城。   好在那件衣裳,本就出自昌城,而如今,他正在昌城。   … 作者有话要说:  四月份一定开新坑。四月份也会结束这个坑 ☆、梨花酿   “初暮,我一直不曾问过你,你到底为何会来昌城。”尹玉枫侧过脸,望着身边的女子问道。   等了许久,才听到她缓缓说了一句,“许是因为这里最是让我念念不忘吧……”   “你从前便来过昌城吗?”   “是啊,从前便来过。”初暮淡淡的扫过他,神色疏离。   尹玉枫见她不欲再多言,便也不再问了,“我们回去吧!”   初暮回过神来,道,“好。”   回酒楼的路上,卖糖葫芦的小贩又在不停吆喝着,初暮不自觉的侧头望着他。   “你可是想吃糖葫芦?”尹玉枫见状,问道。   初暮浅笑,“算了,不知是酸是甜,白白多了期望。”   尹玉枫细细咀嚼她的话,“可若你尝也不尝,又怎会知它是酸是甜。”   初暮一愣,“尹兄说的是。”说罢正欲朝着小贩前去,尹玉枫却快她一步,先帮她买了一串回来。   “多谢尹兄。”初暮道谢。   尹玉枫看着她嘴角淡然的笑,恍了恍神,“初暮,你笑起来真好看。”   初暮一愣,面色尴尬,不知该做何反应,“尹兄过誉了。”   …   隔着不少路人,严离墨依旧是一眼认出了她来。她身上穿着与自己身上一样的烟青色长衫。虽是女扮男装,可他与她共处那么多日,他怎会认不得她。这几个月来,她可还好?   当然,他也注意到了初暮身边的那个男子,隔着很远看不清容貌,但看上去也算是个翩翩公子。然而他们怎么能靠的这么近,暮儿又怎能接受他买的糖葫芦。他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他日日相思入骨,她怎可和其他男人笑语相对,这样一想,严离墨便被忌妒冲昏了头脑。正欲冲上前去,却恍然想起如今自己的处境。他这般上前,暮儿又怎会原谅他。强行压下心中的不快,远远的跟着他们二人。   严离墨看着他们进了一家酒楼,抬头看着酒楼的名字,簟沁居。心下一颤,停住了脚步。   …   严离墨在原地站了许久,久的天色都暗了。他本是杀伐果决之人,何曾会这般犹豫蹰躇,只有每次面对着她的时候。   犹豫良久,他终究还是进了酒楼。这个点正是酒楼生意极好的时候,店小二迎了上来,招呼他上楼用餐。   酒楼的装修摆饰很是不俗,也看到出来是初暮的手笔。墙上挂着她的画,提着她的字。这一些,皆是他熟悉的。蓦然想起落幽院,她离开的时候什么都不曾带走,连他那时亲手为她画的像都依旧挂在落幽院里。她对他竟毫无一点留恋吗?   “这位公子,想吃些什么。”小二递上菜单,打断了严离墨的回忆。   严离墨翻看着菜单,随口报出了几个菜名。   “客官稍等片刻,菜一会儿就上。”小二得了话,便退下了。   …   菜一道道的上了来,严离墨执筷尝了尝,这味道…该是玉妆的手艺。   “这位客官,您的菜齐了。”小二上了最后一道菜。   “再给我温一壶酒。”严离墨缓了缓道,“要一壶梨花酿。”   小二愣了愣,道,“客官稍候。”说罢退了下去,去了后院厨房。   “六月,楼上有一个客官要一壶梨花酿,不知我们店里可有?”   “什么样的客官?”六月也好奇起来。   “看上去器宇不凡,估计是个大有来头的人。”小二想了想道。   “我去问问主子,主子倒是酿过那酒。”六月听小二这般说,也不敢得罪。   …   初暮正在后院里帮着玉妆整理食材,尹玉枫帮着她搬些东西,初暮本不欲让他帮忙,可无奈他坚持,还说若是她过意不去,留他吃晚饭便是。初暮也只好随他了。   “小姐,楼上一个客人说要一壶梨花酿。”六月问道。   “梨花酿吗?”初暮淡淡自语,又问道,“菜单上并无这酒,那位客人为何会要。”   “奴婢不知,小二说那人未翻菜单,只说要这酒。”六月道。   初暮思忖着不语。   昌城无梨花,若是昌城人未必知道这酒,更何况要这酒。   “什么梨花酿,究竟是什么好酒,可否让我也尝尝。”尹玉枫不明所以,倒是对这梨花酿也来了兴致。   “梨花酿是云城的酒。”初暮说道,“前些日子我刚好和玉妆酿了一些。”说罢便走至院子里,用铲子挖开了地,将几坛子酒取了出来。   “六月,你让小二将酒送去。”说罢初暮又对尹玉枫道,“尹公子既喜欢,便送一坛给你,也算感谢你今日相助。”   …   小二拿到梨花酿,便温了给严离墨送去。   “客官请用。”   严离墨接过酒,替自己斟了一杯,酒一入口,他便知这就是初暮的手艺。   虽这酒不过是他第二次尝,可他却牢牢记得这滋味。第一次尝的时候,他还不曾知道,有一日他会对这酿酒之人用情至深。   …   严离墨回到军营时天色已经很晚了,元侍见他回来,才松了口气,“王爷,您总算回来了。”   严离墨淡淡的看他一眼,却不言不语。   “王爷,您可是遇到什么事了?”元侍见状,担心发生什么事。   “本王今日…见到她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祝各位亲清明安康吖。明天会更新莫相负呦 ☆、不见      次日中午,严离墨又来到了簟沁居。只不过这次带着元侍。   “客官今日又来了。”小二认出了他来,欢喜的迎他进门。   严离墨招呼着元侍也落座,对着小二又报出几个菜名,当然还是要了一壶梨花酿。   小二应下便去准备了。   “王爷,王妃便是在此处吗?”元始忍不住问道。若是王妃在这里,那玉妆便也在这里吧。   “嗯。”严离墨轻应了一声。   …   上了菜,严离墨吩咐元侍尝一尝,尝了菜,元侍便了然了。这菜的味道,他要比严离墨熟悉的多。这样的手艺除了玉妆,还能有谁。   严离墨不再多言,只是缓缓的品着酒。这酒并非上好佳酿,却有着一股子特别的味道。   …   一连好几天,严离墨皆是来这簟沁居吃饭,每次也必要点上一壶梨花酿。初暮酿的酒本就不多,这下酒坛子都见了底。   “你去回了那位客官,梨花酿已经卖光了,在昌城没有梨花也不方便,许是要等到明年才能有了。”初暮对小二道。   小二便也无奈,回了严离墨。   “客官可是试试其他酒,我们店里的桂花酒,汾酒,竹叶青皆是不错的。”小二热情推荐道。   “罢了,若是没有了便算了吧!”严离墨道。   …   “小姐,那客官连着几日都来,而且次次都要那梨花酿,听小二说今日没有了,他还很是失望呢!莫不是小姐的手艺太好了。”六月略有些好奇。   六月这样一问,初暮心下一窒。她自是知道自己酿酒的手艺的,不过一般罢了,绝非是极好的,那人…   “你可知是个什么样的客官?”初暮问道。   “奴婢不知,听小二说那人相貌非凡,不像凡俗之人。”六月也还未曾见过他,自然也还不知。   初暮神色如常,只是思绪飘摇…不像凡俗之人吗?   …   “王爷,您日日来这里用膳,为何不去见见王妃。”元侍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道。   严离墨沉声道,“若是她想见本王,也许早就该见到了。”   “可王妃并不知道是…”   “本王日日要那梨花酿,她怎会一点疑惑都不曾有…”严离墨道,“只是她宁愿相信这些都是巧合,也不愿意出来见本王一面罢了…”   …   自那日后,严离墨便不曾再来簟沁居吃过饭,倒不是他不愿来,只是边境发生了些许动乱。严离墨职责所在,自然不可离开。   昌城临近北疆,多年前北疆帝曾与严离墨有过一战,严离墨大胜北疆,北疆被迫后退一百里,远离昌城边境。严离墨与北疆帝的梁子因此结下,如今北疆帝听闻严离墨戍守边塞,怨念顿生,便不断试探挑衅,欲寻机会一雪前耻。   “北疆屡屡这般挑衅,我汐云决不可姑息。”严离墨手下的李副将愤愤道。   “是啊,如若我们无所作为,北疆还以为我们怕了他们…”赵将军也应和着。   “可他们如今也不过试探一番,我们贸然出兵,怕是师出无名啊!”   “那我们难道要任由他们挑衅,不闻不问吗!”   “我并非此意,我的意思是我们要师出有名…”   “王爷,您的意思是什么?”元侍问道。   “此战势必要打。”   …   “你听说了吗?好像又要打仗了。”簟沁居的客人又闲聊讨论。   “什么?又要打仗,我们才过了几天安稳日子。”   “没办法,听闻北疆人屡屡进犯,战王爷怎么会姑息他们。”   “唉…”   …   六月从小二那里听来这些闲话,便也将这些告诉初暮。   初暮听闻后淡淡的不说话,只问道,“那位要梨花酿的客人今日可有再来?”   “听小二说,他已经好几日都不曾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更新 ☆、西疆      酒楼的生意日渐少了起来,许是因为要打仗了吧。   初暮在院子里扫着枝叶。   “小姐,小姐……”玉妆唤她,却未见她回应,“小姐,您怎么心绪不宁的样子。”   初暮这才回过神来,“何事?”   “小姐,尹公子来了。”玉妆道。   …   “初暮,你这两日好似憔悴了不少。”尹玉枫担忧道。   “是吗!”初暮也不自知,有些恍惚。   “你可是担心打仗,你放心,有我在。”尹玉枫道,“若你愿意,你可以暂时住到尹府去,酒楼鱼龙混杂,总是会多些危险。”   初暮一愣,“多谢尹公子的好意,只是这样于理不合,你我相识不久,我也不好麻烦于你。”   尹玉枫顿了顿,“不会麻烦,其实我…”   “尹公子,多谢你的好意,只是你尚未娶妻,不能因为我影响了清誉。”初暮再是愚钝也大概知道了他的意思,打断他的话道。   “初暮,其实我…”尹玉枫欲言又止,“若你愿意,我想娶你为妻。”   初暮哑然失笑,抬头看着他道,“多谢尹公子错爱,只是我绝非尹公子的良人。”   “不,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女子。”尹玉枫急忙解释,“我是真心诚意想要娶你为妻的。”   “我嫁过人了。”初暮淡淡回答他。   “你说什么?”尹玉枫似是不信,“怎么会…”   “尹公子家世清白,相貌堂堂,自可以找到家世匹配的女子。”   …   边境的大战一触即发。西疆早就准备妥当,只等开战一雪前耻。   “王爷,西疆狼子野心,早就派了不少细作混入了昌城百姓中,若是令他们里应外合,那我们的情况怕是不好。”元侍分析道。   严离墨眉头微皱,“彻查昌城百姓,将可以之人监视起来。”   “是。”   “还有王妃那里,可派人去保护了。”严离墨问道。   “王爷放心,属下已经部署好了。绝不会让王妃受到一点伤害。”   …   虽要打仗了,可昌城内还不曾发生动乱,百姓虽然惶惶,却依旧安然的生活着。   初暮的酒楼生意平淡,但日子总要过下去。自那次之后尹玉枫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这样也好,否则再见也不过是尴尬。   这一日,酒楼来了三个客人,带头的一个人衣着华贵,看上去身份贵重,跟着他的两个人像是他的随从,身强力壮,应是练家子。   小二招呼着他们入座,只那带头的人坐下,两个随从站在他身边,并不入座。   “听闻这里的菜很不错,上几个特色菜吧!”那人对着小二道。   “是。”小二闻言便下去了,到了后头便跟六月说起了这人,“听口音不像是本地人,看着样子兴许也不是汐云人。”   六月心下慌道,“莫不是西疆人吧!”   初暮闻言也不自觉的皱了眉,都要开战了,西疆人还会如此堂而皇之的在昌城的酒楼吃饭,岂不是太奇怪了吗?   …   初暮偷偷观察了三人,西疆男子以强壮健硕为美,汐云男子以俊朗清润为美,用膳之人面貌硬朗,确实不像汐云人。而他的衣着打扮也不似普通商贾百姓,腰间挂着一块成色上佳的盘龙玉佩,若是初暮猜的不错,此人应是西疆贵族,身份起码是世子以上才是。   那人对菜倒很是满意,唤来小二,“不知酒楼的老板在何处,我想要见见他。”   小二回了初暮,初暮也正想着会会他,便应了。   “在下姓暮名初,便是这家酒楼的老板,不知这位客官有何吩咐。”初暮缓缓走去,对着那人说道。   那人眉毛微挑,打量着初暮,赞赏道,“没想到老板竟是一个年纪轻轻的翩翩公子。”   “客官唤在下来想必并非只是想说这个吧!”初暮直言道。   “公子很聪明。”那人笑着,“我想和你交个朋友。”   “客官这话在下就不懂了,平白无故为何要交这个朋友。”初暮佯装不解。   那人以目示意侍从,侍从随即会意,从袖中掏出一叠银票放在了桌子上。   “只要公子帮我一个忙,这叠银票便是你的了。”那人自信的笑道,他不认为初暮会拒绝。   初暮瞥了一眼那叠银票,唇角勾起一道似有若无的冷笑,“阁下何以见得在下会同意帮忙?”   “君子爱财,更何况只是一个小忙,公子没理由拒绝。”那人依旧笑着。   “不知阁下想要在下做的是何事?”初暮突然道。   那人以为初暮算是应了,便道,“我有几个侍从,想要公子帮忙收留他们一段时间。”   初暮心下了然,那些人想必便是西疆的细作了。   倏然一笑,“阁下太看得起我了,这样通敌叛国的忙我可不敢帮。”   那人脸色一变,身后的两人即刻便欲出手。   “公子的意思是不愿帮忙了。”那人确认的问道。   “是。”初暮决绝的回答,“作为一个汐云百姓,绝不会帮助要侵犯我国疆土之人。”   “我很欣赏你的气节。”那人笑道,“只是现下,若你不应,我可以立刻取了你的性命。”   初暮浅笑,“这里是昌城,是汐云的国土,想必阁下还无法在这里肆意妄为。”   那人一愣,随即又笑,“那若是我现在将你带去西疆呢……”    ☆、重逢      初暮微微一窒,身子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那人正欲让侍从动手,却听到屋外传来一句,“西疆帝,好久不见。”   初暮侧过头,便见到了那个熟悉的人。   严离墨依旧是原来的模样,长身玉立,俊逸非凡。   他一步步自屋外走来,直至走到初暮身前,自然的将初暮护在了身后。   “六王爷,别来无恙。”那人原来竟是西疆皇帝,见到严离墨,也着实一惊。   “不知西疆帝来昌城有何贵干。”严离墨淡淡的看他一眼,便又问道。   “朕听闻汐云的饭菜可口,便来品尝一番。”西疆帝道,“今日一尝,果真不同寻常,便想着请酒楼老板跟朕去西疆皇宫做客一番,只可惜他拒绝了朕。”   “既然她已经拒绝了,西疆帝又何必勉强。”严离墨的语气带上了一股子忍不住的怒气。   西疆帝一怔,心下诧异,道,“没想到这酒楼老板对战王这般重要。”   “这不是西疆帝该管的事。”严离墨不置可否。   西疆帝气忿道,“朕若是一定要他呢?王爷该会如何,在此就与朕动武吗?”   “本王今日可以放你走,他日我们战场上见。”严离墨厉声道,“只是她是本王的人,你若敢动她分毫,本王允诺,必会踏平西疆。”   西疆帝气极,冷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酒楼老板是战王的心爱之人,只是朕从不知战王竟有断袖之癖。”   严离墨神色未变,只道,“在本王并未改变主意之前,就不送陛下了。”   西疆帝强忍住心下怒气,转身对侍从道,“走。”   严离墨并未再看他,只是转过身看着初暮,道,“本王来迟了。”这话说的极尽温柔讨好,西疆帝的眼眸微动,唇角勾笑,似是思忖着什么…   …   若说初暮在看到他的时候,心下没有一丝涟漪,那必是假的。   只是…   “这就是那日的客官。”小二看到严离墨似乎很是兴奋,“客官,原来您是战王,小的真是有幸,竟能见到您。”   严离墨只对他点头示意,便让他退下了,小小的角落里,只剩下严离墨和初暮两人。   初暮早就猜到了是他,可亲眼见到又是一番不一样的心境。   “今日之事,多谢王爷相救,草民不胜感激。”心下万千,开口却是这样一句。   严离墨心下微涩,她不愿意认他。暮儿两字鲠在喉底,却唤不出来。   “要打仗了,王爷该回军营了。”初暮也不等他说话,又道。   这已经是逐客令了,严离墨知道她还是不肯原谅自己,只好道,“那本王先走了,若你有事,可来军营找…”严离墨愣了愣,才又道,“好好照顾自己。”说罢才转身离开。   初暮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才缓缓松开握紧的手,觉得自己仿佛被抽干了一般,好累。   “掌柜的,王爷怎么走了?您怎么不留王爷吃了饭再走呀!”小二不明内里,问道。   初暮看了他一眼道,“就算把他留下了,又能如何?”说罢转身进了后院,留下小二在原地一头雾水。   …   入了夜,初暮一人坐在院子里看着星星。   “小姐。”是玉妆在唤她,“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玉妆从小二那里听说了,心下其实明了的很。   “玉妆,我想起玉簟了。”初暮戚戚的笑,“若是她还在日子该会过的开心很多吧!   “是啊。”玉妆也沉下眸子,“她的性子最是无忧无虑,只要每天能有点心吃,从不曾有烦恼的事。”   “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她偷吃了我房里的点心,我还以为房里遭了耗子呢!”初暮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记得。”玉妆也笑,“还有一次她说肚子痛,吓得您赶紧宣了大夫,原来是吃多了绿豆糕,饱滞了。”   “哈哈哈…”初暮大声的笑着,笑着笑着,却忍不住落了泪。   “小姐,玉妆若是知道您这样惦记她,她一定会很高兴的。”玉妆道,“可她若是知道您一直内疚,一直责怪自己,她一定会难过的。”   初暮抬头看着玉妆,不语。   “小姐,您该放下她了。”玉妆直视她的眼睛道,“也该放过自己。”    ☆、被俘   终于开战了。此战由于汐云粮草充足,准备充分,西疆根本无法攻破防线,占到任何便宜。   西疆军营。   “皇上,严离墨带兵驻守,我们只能同他耗着,根本无法攻占昌城。”西疆帝麾下的赤将军道。   西疆帝心下愤然,沉默片刻,“朕要你联系城内细作,势必要将簟沁居的主人给我抓来。”西疆帝心下认定,那个人对严离墨绝非平常。   赤将军虽心下诧异,却没有多问,应下便去了。   …   “小姐,你要出门吗?”六月见初暮似要出去,便问道。   “是,我去街上看看还有哪些地方可以买到食材。”初暮道。战争使如今物价上涨的厉害,做食材生意的也愈发少了。   “小姐,您要当心些。”六月心下有些不安,提醒道。   …   初暮先后去了东西街,总算是找到一处食材店仍在继续开张,与老板商量好生意,便要回店里。   回去的路上,丝毫不曾注意有人在不远处跟踪她。   …   “六月,小姐去哪儿了,怎么半天都不见她了。”玉妆一直不见初暮,有些担忧的问道。   “小姐是去看食材了。”六月道,“可这个时候也该回来了呀,莫不是…”六月一窒,不敢再说下去。   “我们出去找找。”玉妆也忧虑的很,但仍旧镇定道。   可奈何寻遍了附近的街,都不曾看到初暮的身影,玉妆这才知道大事不好,初暮定是出事了。   “遭了,小姐定是出事了。”六月急哭了。   “先别慌,我去找王爷。”玉妆强装镇定道,说罢急忙的冲出门去。   由于战乱,城门口督查甚严,将玉妆拦了下来,不允许她出城。   “玉妆,你怎会在这里。”说话的是元侍,奉旨来城门勘查,却未料见到玉妆在此。   “元侍。”玉妆见到元侍,终于忍不住落了泪,“小姐,小姐不见了……”   …   “王爷…王爷。”元侍急忙的冲进营帐。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城门口没有什么情况吧!”严离墨依旧拿着布阵图看着。   “王爷,王妃…失踪了。”元侍幽幽道。   “你说什么。”严离墨即刻便站了起来,“王妃失踪了,什么时候的事,你派去的人呢?”   “属下该死,他们一时疏忽,跟丢了王妃。”元侍跪下请罪。   “找了吗,可有线索。”严离墨追问。   “属下猜想应是西疆人掳走了王妃。”元侍道,“看守说今日有两个奇怪的人出了城,因为有着令牌,他们便没有仔细勘察!事后想想,当真可疑的很。”   “西疆帝,很好。” 严离墨沉下脸道,“本王势必踏平西疆。”   …   初暮醒过来后才发现自己身处西疆军营,眼前站着的人便是那个曾有一面之缘的西疆帝。   “我们又见面了,暮老板。”西疆帝道,“你看,不管你是否愿意,结局都是一样的。”   初暮冷笑道,“皇上将我带至此处,是想要得到什么?”   “你同严离墨是何关系?”   “不过几面之缘罢了。我不过一个昌城的酒楼老板,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我们能有什么关系?”初暮反问道。   “不可能,你们之间决非只有这样。”西疆帝不信,“你一定对他很重要。”   初暮一愣,“重要?皇上如何得知?”   “朕从未看过那样的他。”西疆帝道,“他那样的人,只有面对在意之人,才会变成那般。”   “王爷在意我?皇上莫不是在说笑。”初暮佯装镇定。   “他当然不会喜欢男人。”西疆帝早已确认,“可你不是男人。”   他顿了顿,看了眼初暮的神色,又道,“若是朕没有猜错,你应当是严离墨的王妃,秦初暮。”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了,我又走了 ☆、暮儿   初暮终于变了脸色,“那皇上也应该知道,战王妃不受宠爱,已被休弃。您以为一个被休的王妃,能有多少价值。”   初暮见他面有疑云,继续说道,“皇上想必还不知道,我为何会被休弃吧!我心狠手辣,指使丫鬟给王爷心爱之人下毒,事情败露,找了丫鬟替罪,王爷对我厌恶至极,才会休了我,我才会来了昌城。”   “不可能,若是如此,他那日怎会特意来救你。”西疆帝问道。   “他不过是考虑到我的身份罢了,毕竟我曾是他的王妃,他也不过尽他的本分罢了。”初暮不置可否。   西疆帝沉下眼眸,他心下仍是不信,却也无法反驳。   “来人,好好照顾战王妃。”他唤来一个侍女,说罢出了营帐。   初暮看了一眼那个侍女,侍女低下头,不敢说话。   初暮看着侍女手上带的衣服饰品,叹了口气道,“你们出去吧,我不需要你们的照顾。”   “皇上吩咐了奴婢照顾您。”侍女道,“请您不要为难我们。”   初暮无奈,便随她们去了。   …   时隔多月,初暮重新换上女装,竟有些不习惯了。望着镜子里的女子,初暮也觉得陌生的很。   “王妃,您生的真好看,您是奴婢见过的最好看的人。”侍女真心夸赞道,她没想到刚刚眼前还是一个翩翩公子,换上女装会变的这般好看。   初暮淡然一笑,并不说话。   忽然营帐外有些响动,侍女出去看了看,原是西疆帝差人来了。   “王妃,皇上差人请您过去。”侍女道。   …   那人将初暮带到了一个营帐外头,那个营帐相比其他更豪华些,初暮想着那大概是西疆帝的营帐。营帐里头有觥筹交错的声音,想必是在设宴。   “皇上,人带到了。”   “让她进来。”是西疆帝的声音。   初暮掀开了帐门,走进了营帐。众人的眼光皆停留在她身上。   西疆帝看着走进营帐的女子,也惊艳的移不开眼。他自诩后宫佳丽三千,见过各种各样的美女,可眼前这般的女子,他竟从未遇到过。美的这样纯粹干净,却又高傲淡然。   “只听人说过战王妃容色倾城,今日一见,才知传言不虚。”西疆帝赞赏道,“这样的美人,朕上次竟未曾认出来,是朕眼拙了。”   “皇上过誉了。”初暮沉沉道。   “请战王妃入座。”   初暮入了席,仔细打量着席间的众人。   “战王当真眼拙,竟会休弃这般美若天仙的王妃。”说话的是赤将军,西疆人说话直爽,毫不避讳道。   “对啊,既然王妃已被休弃,何不留在我西疆,嫁给我们西疆皇帝。皇上你说如何?”另一个将军喝了不少酒,也接话道。   西疆帝听到这样的话,心下竟然也泛起一丝涟漪。   初暮并不说话,仿佛不曾听见他们的谈论一般。   “听闻战王妃是难得一见的才女,不知是否能让我们开开眼界呀!”众人见初暮毫无搭理的样子,略有些不快,不过是个俘虏罢了,还装什么高冷?   初暮冷笑,道,“歌舞琴画,皆是要与知音相说,若是对牛弹琴,必是无趣的。”此话初暮说的毫不留情。   说话的那个将军脸色气的铁青,她是在说他蠢钝无知,“你这女人…”   “我身为汐云人,必不会做出通敌叛国之事,如若想要用我来换取利益,那么你们失算了,我毫无价值,也不会被你们利用。”初暮拔下了头上的发簪,抵在了脖子上,“若是你们想要羞辱我,得到的也只会是我的尸体。”   西疆帝变了脸色,许是因为他不曾想到初暮会这般刚烈。他看着她将簪子扎入脖颈,鲜红的血一滴滴落下。   “皇上,战王就在营帐外头,说要求见您。”营帐外有人来报。   初暮眼底闪过一丝涟漪,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西疆帝趁机让人抢走了她手上的簪子。   初暮的右手按着伤口,鲜血顺着手滑下,濡湿了袖口。看来脖子上的伤口已经很深了。   “宣太医。”西疆帝沉声道。   …   严离墨还未等禀报的人出来,便径直闯进了营帐,一进营帐,他便看到面色苍白的初暮。   “暮儿。”他颤着声唤道。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 ☆、我不会走      初暮有些虚浮,跌坐在地上,仿佛听到了严离墨唤她的声音,不自觉的想起了从前,他第一次唤她暮儿的时候。在父亲的寿宴,他望着她温柔的说道:暮儿,本王来迟了。   这一刻,她终于意识到,原来她是那样的的想念他,从前的所有瞬间,她一刻都不曾忘怀。   她想开口说些什么,可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簪子划伤了咽喉,影响了声带。   严离墨眼底全是愤怒,他望着西疆帝一字一句道,“本王曾经说过的吧,你若是敢动她分毫,本王定不会放过你。”   “战王妃现在在朕手上。”西疆帝道,“王爷以为如今你还能威胁朕?”   “给她治伤。”严离墨看着初暮的伤口,心下愤然。可他在意的,也不过是她受伤了而已。   西疆帝点了头,太医这才给初暮包扎。   “朕倒是真没想到,战王这般钟情王妃,竟可以为了王妃,只身闯入我西疆军营之中。”西疆帝道。   严离墨并不接话,眼里只看着初暮,看到她的脖子上了药,缠上了一圈厚厚的绷带。   “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西疆帝笑道,“只要王爷答应退兵,并将昌城让给朕,朕便将你的王妃还给你。”   初暮闻言,忍不住挣扎起来,她看着严离墨止不住摇头。他不能应。   “不可能。”严离墨也望着她,坚定道,“本王不会答应的。”   “王爷可是不在乎王妃的命了!”西疆帝道,“或者王爷是想将如此美貌的王妃让给朕?”   “本王的女人,本王自己守护。”严离墨将凝视初暮的眼神收回,对着西疆帝道,“本王不会退兵,更不会将昌城交给你。当然本王也在此允诺,你若是敢动她分毫,本王必会血洗西疆。”   西疆帝刚欲发怒,却又听严离墨道,“可若是你能放她离开,本王的命,给你。”   初暮听他一字一句的说完,眼泪终是忍不住的落下,用嘶哑的声音挣扎着说道,“不要,不可以。”   “暮儿,本王欠你的,都还你。”   初暮忍不住的摇头,他从来不曾亏欠她,何来还她。   “暮儿,如若今日本王救不了你,那本王一定不会原谅自己。”   “就算你救了我,我也不会原谅你。”初暮咬着牙,强忍着眼泪道。   “暮儿。”严离墨却依旧温声道,“别说话了,你的声带受伤了。”   “你不需要原谅。因为只有不原谅,才能让你过得好。而本王,希望你好。”   …   西疆帝不曾想过严离墨竟会愿意用自己的命来交换,“朕同意了。”西疆帝道,“既然如此,朕即刻便送战王妃回去。”   “我不走。”初暮道,“我不会走的。”   “没想到王爷和王妃鹣鲽情深。”西疆帝凉凉说道。   初暮不曾理会他,只对着严离墨道,“你知道吗,决定离开你的时候,用尽了我所有的力气。”   “我恨你,可我更恨我自己,恨就算害死了玉簟,害死了孩子,还放不下你的我。”   “我都快要忘记你了,你为什么要再出现。”   “这一次,我要怎么再离开你。”   初暮的声音沙哑,却清楚。   “我不会走。”   …    ☆、相守   初暮既不愿意走,西疆帝便也不强求,只是初暮的营帐并无人看守,依旧派了丫鬟照看她而已。   至于关押严离墨的营帐,西疆帝派了重兵把守。   初暮一心担忧严离墨,他知道西疆帝与他结怨已深,如今他自投罗网,西疆帝又怎会放过他。   如若不是为了她,他根本就不用承受这些。思及此,初暮便忍不住责怪自己。   …   “让我进去。”初暮的咽喉还未好,说起话来还是生疼。严离墨帐子外的看守拦着她,并不让她进去,可初暮却怎么都不肯走。   帐帘被掀开,是西疆帝,“让战王妃进来吧!”   看守让开了道,初暮急忙走了进去,进了营帐,初暮看到严离墨的肩上多了一道血痕。   “阿离。”她颤声道。   “本王没事。”他伸手按住肩上的伤口,望着她笑道。   不知缘由的,初暮的泪水便滑下。他从来都是高贵骄傲的,何曾有过这样狼狈的时候。   初暮旁若无人的走上前去,拉过他的身子,从裙摆内衬撕下一块布料,替他包扎。她的动作轻巧,边包扎边在他说道,“上一次替你包扎还是你中毒那次,那次的你,认错了人,错将我认成了方姑娘。”   “本王不会再认错你了。”他拉住她的手腕。   “我知道。”初暮忍着泪,道,“从你出现在西疆营帐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   “可是你,本不应该来的。”初暮手上的动作停下,又道,“你这样只身来到这里,让将士们和昌城的百姓们又当如何?   严离墨的手紧了紧,“暮儿,这些,本也与你无关。”   初暮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我是你的妻子,你说过要与我并肩而立,携手一生的,怎会与我无关。”   严离墨一愣,她说她是他的妻子,“你原谅本王了?”   初暮淡淡的笑了。原谅吗?其实她何曾怪过他?   …   “王妃当真情深意重。”西疆帝看着他们,竟从心底涌上一种莫名的感觉,忍不住打断他们道,“只不过既然你不愿离开,偏要同战王同生共死,做一对苦命鸳鸯,朕也只好满足你们了。”   严离墨将初暮拉至身后,唇角勾起笑道,“西疆帝可知本王让军队埋伏在了哪里?”   西疆帝见他般神色,心下微怵,“你埋伏了军队?”   “本王向墨圣借了兵,想必现下墨圣的军队已经包围了西疆皇宫了。过不了多久,想必便会有人来向你禀报了吧……”   “不可能,墨圣怎会出兵?”西疆帝沉下脸。   “皇上,出事了。”说罢便有人来禀,在西疆帝耳边说了几句。西疆帝的脸色更黑了几分。   “王爷当真深谋远虑,步步为营啊!”西疆帝道,“没想到你还留了这样一手。可是你也别忘了,你与王妃如今就在朕手上。”   “所以本王想同皇上谈一笔交易,你退兵回西疆,并允诺不再犯我汐云,本王也让墨圣撤兵,保证西疆皇宫内所有人的安全。”   西疆帝冷笑,“若是朕不答应呢?”   “那本王就不能保证您的西疆还存不存在了。”严离墨道,“或者用本王来换西疆覆灭,好像也划算的很。”   “那王妃呢?王爷当真舍得王妃同你一起死?”西疆帝笑道。   还未等严离墨说话,初暮抢先说道,“我自然愿意同王爷一起。”   严离墨心下一暖,紧了紧握着初暮的手。   西疆帝也愣了愣,突然大笑道,“朕输了,朕退兵。严离墨,你当真有本事,能让墨景出兵,光这一点,朕就心服口服。”   …   “阿离,墨圣为何会出兵帮我们?”初暮问道,“还有让墨圣出兵很难吗?”   “本王同墨圣的皇帝墨景有些交情。”严离墨道,“墨景如今对版图扩大,城池吞并,再无兴趣了,所以很多年不曾主动出过兵了。”   “为何?”初暮不解,其实从前便听闻过不少有关墨圣皇帝的事,“听闻墨圣皇帝最是重情,废了六宫,只有一个妃子和一个女儿。”   严离墨看着她,伸手抚上她的脸,“因为他失去了最爱的女人。若不是那女人留下了一个孩子,我想他大概早就去陪她了。”   初暮还真是有些触动,“没想到还有这般痴情的帝王。”   严离墨见她一心沉浸在墨景的故事里,心下不免有几分醋意,“暮儿,本王要比他幸运许多。”   “因为本王最爱的女人,如今正在身边。”说罢,拥她入怀。   初暮回过神,浅笑着也回抱他,“谢谢你,阿离,为了我奋不顾身的来。”纵使他做了万千准备,却仍不放心她一人独危。   “因为本王说过,如果本王握了你的手,他日纵使悬崖峭壁,浮寄孤悬,本王也绝不会放手。”   …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 宝宝终于上线啦。让墨景打了个酱油,你们想他了吗? ☆、情近   严离墨带着初暮安全的回了昌城,西疆也自主退兵了,战乱一平,百姓便也安下心来。   簟沁居。   “小姐,你可算安全回来了。”玉妆见初暮平安,喜极而泣,却总算是放下心来。   初暮伸手替她抹泪,“傻丫头。”   “小姐,你的嗓子怎么了?”初暮一说话,玉妆便听出了她嗓音有异,顺势便注意到她颈间的纱布,“小姐,你受伤了。”   “好多了,已经处理好了。”初暮道。   可玉妆的神色仍是不太放心。   “王爷,你也受伤了。”元侍也注意到了自家王爷肩上的伤。   “本王无事。”严离墨也不甚理会。   初暮对着他说道,“王爷上楼洗漱一番吧。”在西疆营帐呆了两天,还不曾换过衣裳,她记得他素来喜欢干净!   “嗯。”严离墨应声道,此刻他确实需要换身衣服,洗漱一番。   …   玉妆带着严离墨上楼洗漱了。   初暮在大堂归置桌椅。被掳走的这几天,玉妆他们也没有心思开店,店里的桌椅摆置的有些乱。   “初暮。”忽然听到有人唤她,初暮抬头一看,才知是尹玉枫。   自那次尴尬谈话之后,初暮便不曾见过他,她想着自己已经将话说的很清楚了,他应该不会再来找她了才是。   “尹公子。”初暮只好接话。   “前几日我来找过你,可是听店里的人说你不在便也只好回去了,还好今日你在。”尹玉枫也注意到了初暮的伤,“怎么?你受伤了?发生了什么事?”   “无事,前几天不小心伤着了,现下已经好多了。”初暮解释。   “没事了就好。”尹玉枫欲言又止,“关于那日…我回去想了很多…”   “我不介意你曾经嫁过人,我是真心喜欢你,真心的想娶你为妻。”尹玉枫终究还是说出了这席话。   初暮听到这话,颇有些发愣,一时并没有说话。   尹玉枫见她并未即刻反驳,便接着说道,“这些时日与你相处的感觉,是我这些年从未感受过的,若是你愿意…”   “本王似乎听见,有人在觊觎本王的王妃?”严离墨在楼上站了一会儿,却未曾想会听到这样一番话,心中醋意横生,自然再也忍不住了。   “战王?”尹玉枫认出了他来,“您刚才说…王妃?”   严离墨缓缓从楼上下来,对着尹玉枫道,“秦初暮是本王的王妃。”   尹玉枫面上似是不肯相信,初暮来到昌城远比严离墨要早得多。他只好看向初暮,想听到初暮的解释。   “尹公子,很抱歉隐瞒我的真实身份,我的确是战王妃。”初暮面上带些歉疚。   “战王妃…可你为何会出现在昌城?”尹玉枫不死心的问道。   “我…”初暮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解释。   “是本王伤害了她,弄丢了她,所以她报复本王,远离了本王。”严离墨道,“所以本王只能来寻她。”   尹玉枫终是信了,也是,这般美好的女子,也只有最出色的男子可以相配。她就是曾经独身来昌城寻夫的女子,她就是那个同战王一起站在城墙上的女子。是啊,她这般好,怎会是普通女子?他早该想到的,不是吗?   “在下唐突无礼,请王爷责罚。”尹玉枫强掩下心中的万般情绪,拱手道。   “尹公子言重了,这些时日以来,承蒙您的照顾,况且也是我隐瞒在先,若是王爷此时罚你,便是恩将仇报了。”初暮开口道,尹玉枫确实帮了她很多。   “元侍,送客。”严离墨倒也真不是想罚他,此刻初暮都这般说了,他自然不会再与他计较。   …   送走了尹玉枫,严离墨这才有些恨恨的说道,“没想到王妃在昌城竟过得这般惬意。”   初暮见他这般模样,心中也想戏耍他一番,倏然一笑,“这尹公子有才有貌,家世又好,似乎还是个不错的人选。”   “你说什么?”严离墨沉下脸,“你的意思是本王的出现打扰了你们?那本王是否该派人将他寻回来?”   “便不劳烦王爷了,我自己去。”   “秦初暮,你敢。”严离墨唤她。   初暮笑着走近他,“生气了?我不过同你开玩笑罢了。”   “本王不喜这样的玩笑,若你敢去找他,本王会杀了他。”   “他当真帮过我很多。”初暮解释。   “本王知道,若非如此,本王绝不会轻易放走他。”严离墨伸手拢住她,“还有,本王欣赏他的眼光。”   初暮一愣,才知他的意思。伸手回抱住他,“不生气了?”   “拥有你的人只能是本王,况且,本王信你。”   初暮粲然一笑,更紧的回抱他。   严离墨拉起她的手,“走,本王带你去个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 ☆、终成眷属      军营。   初暮不禁浅笑,没想到又是此处。   “为何又是这里?”初暮侧脸问他。   严离墨并不回答,只是拉着初暮站到了高台上。面前站着的依旧是数万大军,但却不知是否都是从前的面孔。   “参见王爷王妃。”众人惶惶行礼,一时间声势浩大。   严离墨紧了紧握着初暮的手,当着众人的面,对着初暮道,“本王是带兵之人,在军中最重军令,本王愿在此当着众位将士的面承诺,本王这一生,再也不会负你。”   初暮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突然觉得眼眶酸涩,忍着泪笑道,“若是再负,又当如何?”   严离墨许是未曾想她会这样一问,心下还不曾想过,便只好反问她,“你想要如何?”   “如若你再负我,那便此生不再相见!”初暮道。   “本王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是啊,他怎么允许自己再一次负她。   …   “不知我父亲母亲可好?”初暮想起二老,不免有几分自责。   “本王来昌城前特意去拜会了他们,他们二老知道你的心性,只让本王好好照顾你。”严离墨道。   “那便好。”初暮放下心来,独自来昌城前都不曾支会他们,心下总是有些愧疚,不过好在他们总是能够这样纵着自己,宽容自己。   “还有本王解散了王府。”严离墨道,“反正本王也并未宠幸过她们,倒不如放了她们离开的好。”   初暮虽有些惊讶,心下却也觉得这样甚好。这样至少她们都还能有机会,遇到自己真正喜欢,两情相悦之人。   “那…方姑娘呢?”终于还是问出了口,这些时日来,其实初暮仍是在意着她。   严离墨唇角上扬,伸手将初暮耳边散落的鬓发勾至耳后,“没想到暮儿你如今仍是这般在意她。可她与府上的女人有何两样?”   “她曾救过你,你也记了她多年。”初暮仍是吃醋道。   严离墨伸手抚上她的脸,“回忆终究只是回忆,本王原先记得的,也不过是自己回忆里的那个人罢了,可自从你出现后,本王的回忆里便都是你了。本王早就想明白了,从你出现的那天开始,你便早已取代了她占据了本王的心,本王爱上的,只有你。从前本王未了解自己的心意,害了玉簟,也害了…我们的孩子。”严离墨的眸色黯然,对于那个孩子,严离墨比初暮更加自责。   “都过去了,阿离。”提起孩子,初暮的神色也暗了几分。那个未曾出世的孩子,确是他们之间不得不提的伤痛。   “暮儿,你信本王,本王不会再让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严离墨承诺道。   “嗯,我信。”初暮道。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们何苦活在过去的悔恨中?人总要向前看,不是吗?   …   簟沁居。   玉妆做了一桌子菜,店里的众人都围坐在一起。   店里人除了玉妆和六月,皆是刚刚知晓初暮是女子,还是战王妃,心中皆还是惶惶失措。可看初暮依旧谦逊和善,与从前别无二致,便也放下了心来。只是战王一脸冷漠高傲的样子,众人皆不敢说话,甚至有些惶然。   严离墨举起手上的酒杯,“多谢众位这些时日以来照顾本王的王妃,本王先干为敬。”说罢饮尽了杯中的酒。   “王爷客气了。”小二倒是不好意思起来,“能够伺候王妃,是我们的福分。”   众人见战王虽冷脸,可并不端着架子,便放下心来,也不再拘着。   初暮见他只喝着酒,并不曾吃菜,心下也知他不喜与人共食,便也不愿强求他。   倒是元侍,早就惦念着玉妆的手艺,忍不住称赞,“玉妆的手艺愈发进益了。”   玉妆侧过脸看了他一眼,不自觉的红了脸。初暮见状,浅笑着道,“你两的事,本该在云城便定下的,不过如今倒也为时不晚。”   “多谢王妃。”元侍自然喜不自胜。   “小姐。”玉妆倒是含羞带怯的。   “王爷你看如何?”初暮问道。   “都听你的。”严离墨宠溺的看着她,他自然答应,元侍跟了他多年,也是该娶妻了。况且两人两情相悦,他自然成全。   “那便好,只一点,玉妆于我,并非是一个丫头,而是亲人,若你负她,我绝不轻饶于你。”初暮对着元侍道。   “是,属下定会一辈子珍惜她,爱护她。”元侍跪下,允诺道。   …   “如今昌城战乱已平,王爷何时回云城?”酒桌上不知何人问了一句,倒叫初暮沉了脸。不过片刻她便回过了神,只是那一瞬的失神却直直的落入严离墨眼底。   不过这一句即刻便被其他话冲散了,酒桌上大多在祝贺玉妆和元侍,初暮也当并未听见,努力的笑着。只是脑海里只剩下一句,何时回去?   来到昌城后的这些时日,她放下了原来的身份!过着平凡人的生活,她拥有了多年前想要的自由的生活。至于云城,那里高高的城楼,带着厚重面具的众人,无休无止的争斗,她当真觉得疲乏。   轻摇了摇头,努力不再想这些。   …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张就要完结啦 ☆、执手(结局)   酒席散了,六月和小二收拾着碗筷,玉妆和元侍不知去了何处。初暮独自来到了厨房,她挂念着严离墨并未吃些什么,便给他下了一碗面条。   面刚出锅,便听见他的声音,“这是本王第一次见你下厨。”   “来的正好,尝尝我的手艺。”初暮将面条摆在他眼前。   严离墨心下涌上几分感动之情,像初暮这般的大家闺秀何须自己下厨,可她却总与别人不一样。   “怎么样?味道可还好?”初暮见他尝了一口,忍不住问道。   “好吃。”严离墨笑道,“未曾想本王竟娶到了如此贤妻。”   “你若喜欢,我以后常做。”初暮也笑。   严离墨执起筷子继续吃,初暮便在一边等他。他吃得快,三两下面便见了底。   初暮见他吃完,便开始收拾碗筷,刚将碗筷放入洗碗槽,正欲洗碗,严离墨便从身后抱住了她,初暮愣了片刻,便听到他低沉却坚定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暮儿,我们不回云城。”   席上的那句话他自然听见了,初暮脸上一闪而过的失神,他也不曾错过,未等初暮接话,他便又道,“本王拒了父皇的旨意,遣散了王府众人,自请戍守边疆,怎还会回去!本王知道你喜欢自由,从前为了本王放弃过一次,如今本王怎会舍得让你再放弃一次。以后过你想过的日子,无论你想去何处,本王都会陪你。本王如今只想要你,只愿与你携手看遍人间烟火。”   听了他这样一番话,初暮早已泪湿眼眶。严离墨扶正她的身子,轻轻的替她拭泪,笑道,“本王记忆里的暮儿,不似如今这般爱哭。”   初暮凝视着他的眼睛,浅浅说道,“阿离,我有没有同你说过'我爱你'?”   …   初暮将簟沁居留给了玉妆和元侍,她相信店里的众人能将它经营的很好。至于她和严离墨,自然是要携手游历人间去了。如今边疆稳定,四海生平,他自然也清闲自在。   “玉妆,你可别欺负元侍。”初暮对玉簟道。   “我哪会欺负他。”玉妆与元侍刚大婚,脸上都是忍不住的甜蜜幸福。   “小姐,何时回来?”六月忍不住问道。   初暮淡然的笑了,“等你觅得如意郎君,我自然是要回来喝喜酒的。”   六月羞红了脸,低着头不再说话。   …   道别了众人,马车载着两人出了城。   初暮拉开了车帘,看着车外连绵的大漠风光,不禁问道,“王爷可有后悔,抛弃江山,同我一起走在蛮荒大漠?”   严离墨却是一笑,“人间百态,处处精彩,那张冰冷的龙椅,不坐也罢。更何况万里山河,不及你一颦一笑,世间千红百媚,唯独你是我情之所钟。”   淡辉夕烟,初暮看着身旁俊朗润雅的男子,执起他的手,展颜一笑,“愿情长绾君心,执手看夕阳。”   严离墨侧过脸笑着问初暮,“那暮儿想去何处?”   “何处都好。”初暮也笑着,“因为何处皆有你相陪。”   …   弃一世繁华,从此只与你并肩共看,灯火阑珊。愿尘世安详,岁月静好。   终 作者有话要说:  写了一年多。终于完结了。感谢各位亲们一直不离不弃,我会一直加油一直努力写下去。接下来还有几张番外,有想看谁的番外都可以给我留言,最后再次感谢你们,留下笺笺的扣扣。840992433。有兴趣的亲可以和我交流一下。 码字这么长时间以来。我觉得最重要就是认识了你们。能够看到你们喜欢我的文,能让你们开心,便是最有意义的事。 也希望你们能继续爱我啦。继续支持我的莫相负。爱你们哟 么么。 ☆、云淮安1      淮安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初暮的场景。那一年他七岁,她三岁。   在云府,他在书房温习先生布置的功课,忽而听到外头传来一阵嬉笑声。他自然识得从安的声音,可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女孩的声音。出于好奇,他出了书房,寻着声音走去,在庭院里看到了一个浅紫色衣裙的小女孩。   女孩同从安一般年纪,正与从安一起在院子里放纸鸢。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女孩便注意到了他,对他粲然一笑,轻声的唤了一句,“淮安哥哥。”   他一愣,竟忘了回话。也许就是那时开始,他便记住了那个女孩。   后来母亲告诉他,她是秦伯伯家的千金,小字初暮。秦伯伯与父亲交好,母亲便又嘱咐他待暮儿要同从安一般好。   他默默的记下了母亲的话,从那日开始,他便好似多了一个妹妹。   暮儿同从安年纪相仿,又很是相投,暮儿便常来云府,淮安便也能时常见到她,有时只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们嬉笑玩闹,便能坐上一下午。   …   那一年,他十六,她十二。   他跑遍了云城,只为寻一支她喜欢的梅花簪子。   她沉下脸道,“何苦为了支簪子这样折腾你自己,下次若再有这样的礼物,我不要了。”   他却喘着气道,“暮儿,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会替你寻来。”   …   那一年,他十九,她十五。   他带着她上山看日落。   他看着她望着夕阳,浅浅的笑着,也忍不住唇角上扬,开口承诺道:   “暮儿,只要你愿意,我会陪着你看一辈子的日落。”   可她忍不住打断他,神情认真道,“傻瓜,一辈子很长,别轻易许给我。”   …   那一年,他二十,她十六。   皇上下旨赐婚,要将她许给战王。   他去秦府找她,看着她凄然的神色,对着她道:   “暮儿,无论你想去哪里,天涯海角,我都可以陪你。”他愿意为了她,什么都不要了。   她愣了愣,淡然的笑了,“淮安,我现在不能去了。”   …   大婚当日,他站在街上看着喜轿从眼前走过,狠狠的握紧了拳头。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嫁给了别人,却什么都不能做。   那日他喝的烂醉如泥,从安寻到他的时候狠狠的抽了他一个耳光,“哥哥,你醒醒吧,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暮儿她不喜欢你。”   他愣了许久,才抱着酒瓶,喃喃自语,“是啊,她宁愿嫁给一个从无交集的陌生人,也不愿意嫁给我。”   …   当他知道她独自去昌城的时候便知道了她有多在意那个人。   他了解她。她鲜少不冷静。能让她惶然失措的便是她极其在意的。   她终于寻到了自己喜欢的人。他本该祝福她吧!可为何他的心下愈发难过…   …   当他听闻六王爷拒旨,自请戍守边疆的时候,便放弃了。他终于想通了当年她曾说过的话:子非良人。   严离墨才是她的良人。   他终于明白了。   …   后来也听闻她过得甚好,也是啊,她终于过上了想要的生活,身旁更有良人相伴,自然会过得好。   而他呢?只需记得七岁那年她对他轻唤的那句,“淮安哥哥。”便好。   …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可怜的淮安 哥哥 淮安的番外还没有完呢 ☆、云淮安2   “微臣自请戍守南疆,为汐云保一方平安。”云淮安跪在地上,请旨道。   “南蛮之地寒苦之极,你可想好了。”云帝沉声问道。   “微臣自然想好了。”云淮安的声音却是无比简定。   “云爱卿,令郎的请示你可同意?”云帝虽心下满意,却也得顾虑到老臣的心意,遂对云尚书道。   “犬子志在报效国家,老臣自然应允。”云尚书并无二话。   “那朕也允了。”云帝笑着道,“老六自请戍守北疆,你如今也自请戍守南疆,那些穷苦之地竟这么好,让你们一个个离开繁盛的云城?”   “多谢皇上。”对他来讲,南疆是个好地方。北疆极北,南疆极南,天南地北,便再无联系了吧!   …   “父亲…"下了朝,云淮安见云尚书一言不发的走在前头,唤道。   云尚书停下步子,却不回头道,“你知道自己要什么便好。”   “是。”他知道。   …   “哥哥,好好照顾自己,听说南疆正值寒冬,多带上几件冬衣。”从安替他收拾着行李,道。   “从安,父亲母亲便麻烦你照顾了。”   从安停了手,转头看他,长叹一口气,道,“哥哥,我知道你为何会想去南疆。”   “因为暮儿在疆北,所以你想去南疆,对吗?”   淮安不语。   “哥哥,答应我,忘了暮儿吧。”   …   出发当日,云父云母和从安皆来送他。   云母免不了多嘱咐几句,“淮儿,好好照顾自己,别让母亲担心。”   “父亲母亲,你们回去吧,都出城了,孩儿该走了。”淮安道。   “哥哥,保重。”从安带着二老上了马车,对淮安道。   “从安,我答应你。”淮安目送着马车离去,淡淡的说道。   …   该启程了。   淮安驾着马走了几里路,倏然听到身后有人唤他。   “云淮安,你给本公主站住。”是嫦曦。   淮安勒了缰绳,等着她驾马过来。   “公主,不知您寻微臣有何事,微臣奉旨去南疆戍守,误了时日就不好了。”淮安道。   “云淮安,本公主都没答应,你怎么能走。”嫦曦道。   “公主说笑了,是皇上亲自下的旨。”   “云淮安,你这么想离开云城去南疆这种地方是不是因为想逃离本公主?”嫦曦沉下脸问道。   “公主何出此言?微臣绝无此意。”淮安实话道。   “你为何不喜欢我?我哪里不够好?”嫦曦追问。   “公主人中龙凤,微臣不配高攀。”淮安道。   嫦曦脸色暗了暗,“你这话说的最是虚伪。你何不实话告诉我,你喜欢我六嫂。”   “公主。”淮安听她提到初暮,脸色也是一变。   “你果真喜欢六嫂。”嫦曦早在宴会那日便有所怀疑,如今却是证实了,“可六嫂爱的是我六哥。”   “我知道。”淮安道,“所以我会祝福她,也会…忘记她。”   “当真?”   “当真。”   “那好,本公主同你一起去南疆。”嫦曦粲然一笑。   淮安这才注意到她竟带了行李,“公主万万不可。”   “有何不可?”   “若是皇上知道了…”   “你放心,父皇对我疼爱的很,不会怪罪我的…”嫦曦打断他的话。   “南疆寒苦,公主千金之躯,怎可去那样的地方。”   “本公主才不怕。”   淮安仍是不肯答应。   “云淮安,你莫不是看不出来,本公主喜欢你。”嫦曦道,“就算你不肯带我一同去南疆,本公主一个人也会想办法去的。”   嫦曦突如其来的告白让他一愣,“公主…”淮安欲言又止。   “好了,走吧,天都要黑了。”说罢先策马上前了。   云淮安又是顿了一会儿才跟上。   “云淮安,你快点。”   “云淮安,南蛮之地当真那么冷吗?”   “云淮安,其实当初若是你不拒婚,本公主也是要拒婚的…”   “云淮安,以后本公主护着你…”   …   淮安听着身旁的人一路咕咕自语,也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嫦曦尽善尽美,让淮安喜欢上她,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因为兜兜转转,有缘之人最终也会在一起。   纵然南疆苦寒,可也抵不过人心温暖。 作者有话要说:  淮安的番外告一段落了 ☆、严临祁   很多年后,严临祁继承大统,坐上他从前梦寐以求的龙椅,可以俯瞰万里河山的时候,他却时常在夜里感到孤寂,那是一种苍凉吞噬身体的感觉,总让人无处遁形。每当这时,他总会想起很多年前他曾听到过的一首曲子。   听闻六弟带着她纵情山水,寄情天下的时候,他才终于意识到自己究竟失去了什么。手握天下又如何?他终究还是得不到她。   尘烟醉,这样的曲子,在宫墙庭院里弹奏总是要少了几分味道的。   这样的曲子,该在山水之间。忘却凡尘,不理俗事,才能奏出那首曲子最美好的样子吧。   …   “皇上,您该进屋了,如今是深秋了,外头凉。”小禄子忍不住提醒道。   他却不动,只淡淡的问了一句,“宫外真的有那么好吗?”   小禄子一惊,道,“宫外头怎比得上宫里,宫里头的东西,样样是最好的。”   他看了小禄子一眼,却再不说话了。   …   还记得他曾问过她一句,“如若当初娶你的人是我,你会爱上我吗?”   后来的每每后悔也是出于此处。明明是他先遇见的她。   如若当初他没有认错人,那一切会不会就不一样了。他总是忍不住这样问自己。   …   至于方汎…   他派人寻了许久,才在沧州找到那个女子。他知道六弟找了她很多年,既然如此,他自然该帮他一把。   当他看到那个女子的时候,突然觉得好笑。那双太过相似的眼睛,他自然识得。   原来竟是这样吗?不知道她看到方汎会有何感想,他急切的想要知道。   …   人们最为怀念和执念的大概是错失的东西吧!他看着六弟带着方汎驾马而去的时候想起的也是当年在王府听到她弹尘烟醉的时候。   他们都一样,找回了曾经遗失的人,那一瞬间,心情要如何平静?   …   他如愿以偿的离间了六弟与她的关系。只要有方汎在,他们便会产生无数的隔阂。   可他终是没想到,她竟会那般决绝。后来发生的一切,也并非他所想。知道她离开的时候,他甚是疑惑,六弟竟会放她离开。那一瞬间他突然想,如若是他,他会放她走吗?   他不知道。   …   “儿臣不才,担不了这样的重任,请父皇收回成命。”六弟跪在地上,拒绝了父皇的旨意。那一刻,他才发现,他竟从来没有了解过六弟。   他连江山都不要,那他要什么?   “本王如今想要的,只有暮儿。”   他听到六弟坚定的说出这句话,便知自己输了。他是放不下江山的。这大概便是她选择六弟的原因吧!   他好像明白了。   …   他一直记得她的笑容,记得她自信骄傲的样子,记得她看着六弟的时候藏不住笑意的眸子。   她笑起来甚是好看,可细细回想,她竟从来没有对他发自内心的笑过。   …   “皇上,贵妃娘娘在宫里等您过去。”小禄子又适时的催促道。   他口里的贵妃便是苏婧瑶。按律在他登基后,他的王妃便该是皇后。可他却特意下了道旨,册封苏婧瑶为贵妃,将中宫之位空悬。   他并非想要改变什么,他不过想要将那个位子留给她,也留给自己。   纵然他知道,其实她毫不在意。   …   他缓缓的踏着步子,向着宫殿走去。   或许也是走向他高高在上,却又孤寂苍凉的人生…   … 作者有话要说:  心疼 ☆、从安      从安回想起几年前同暮儿聊起各自喜欢怎样的男子。   她还记得暮儿说过的话:只求志趣相投,不慕荣利。不过说罢她便缄了口。   这要求明明简单的很,可在他们那样的人家,却是奢求。   …   从小她便与暮儿交好。人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们互相欣赏的原因便是她们性情相近,他们一样骄傲,一样坚强,一样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可若说到倔强,暮儿却远不如从安。就拿赐婚这件事说,若是从安,大抵宁死也不会应的。   不过好在,战王便是暮儿的良人。辗转多年,暮儿终还是过上了她想要的生活。   如此便好,也算初心并未辜负。   …   而她呢?   暮儿远走的几个月后,她遇上了一个人。   那人名唤傅唱南,顺洲人。顺洲虽是毗邻云城,可偌大的两个城,能够相遇,却也实属缘分。   傅唱南是顺城出了名的才子,偶游云城,在醉仙居吃饭。从安一袭月色长袍,扮作翩翩公子的模样,因店内客满,从安只好与同为一人的傅唱南拼桌。   “这位兄台,是否介意在下与您一同吃饭。”从安拱手道。   “自然不介意,在下亦只一人,一人独饮未免冷清了,兄台请。”傅唱南挥手。   从安这才坐下,细细打量起眼前的男子,眉目朗润,俊逸清秀。   “不知兄台怎么称呼?”   “在下傅唱南,顺洲人。”   “顺洲?听闻顺洲多才子,看兄台的样子想必也是读书人。”   “兄台过誉了,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在下云从安。”   …   一餐饭下来,从安对他也有了些许了解,不禁对眼前的男子生了好奇之意。   “傅兄谈吐不俗,可曾想过要去参加科举考试,为自己挣一个锦绣前程?”从安问道。   “在下才疏学浅,当不起大任,更何况醉心诗书琴画惯了,也不喜那样的束缚。”傅唱南饮下酒道。   从安遇到他之前,以为读书人皆文质木讷,寡然无趣,却未曾知道世间还有这般志趣高洁,翩翩雅然的男子。   …   从安本欲与之多谈几句,未料丫鬟小绿急冲冲的跑了进来,对着从安不管不顾道,“小姐,夫人在府里找您呢,您赶紧回去吧!”   傅唱南自然听的到丫鬟的那一声“小姐”,心下一惊,才知从安是个女子。   从安见身份暴露,面色颇有些尴尬,支走了小绿,才对着傅唱南道,“傅兄,在下确是女子,无意隐瞒身份,只是不知傅兄可会因此轻视我。”   “云兄…不,云小姐女中豪杰,在下钦佩不已。”   “既如此,明日,仍是此处,我们再聊如何?”   傅唱南愣了愣,道,“那明日此时,在下必在此恭候。”   …   次日午时,从安如约而至,刚进门,便见傅唱南早已在等她,心下一暖,缓缓走上前去,“傅兄。”   傅唱南微抬起头,见从安仍是一袭月色的衣裳,只不过却是女装,长发高挽,清新脱俗。不免有些看痴了。   “我欲与傅兄诚心相交,便如此打扮了,还望傅兄不要介意。”   “云小姐美意,在下不可辜负。”遇到从安之前,他以为世间闺门女子大多端庄温柔,贤德寡才,却不曾想竟有这般至情至性,文理皆通的女子。   两人相谈甚欢,竟不觉醉仙居只剩他们两人。   …   很多年后,从安与傅唱南携手走在琴水湖畔,回想起当年之事,还颇有几分感慨。   “夫人笑什么?”傅唱南侧身望着身旁的人。   “笑命运痴缠,辗转间,我曾经同故人一起许下的愿,终究实现。”   “夫人许了什么?”   从安宛然一笑,还记得当年她对暮儿说的话。   唯愿兴致相近,心心相印。   而她,终究也遇到了。 ☆、方汎   方汎记得严临祁找到她的那日,她正坐在院子里,收拾着刚晒干的药材。   “请问方汎姑娘可在此处?”听到敲门声,她便急忙去开了门,一群人站在门外,一个侍从模样的人站在前头问道。   “我就是方汎,不知你们有何贵干?”她淡淡开口。   “你就是方汎。”一个衣着华贵的人从人群后走了出来,看着她问道。   “是。”她抬起头看了眼那人,高贵俊朗,气宇轩昂。可不知为何,那人看着自己,眼底却似乎涌上一种类似于了然的意思。   “公子认识我?”她不确定的问道。   “不认识,只是姑娘的眉眼有些像本…我的一个故人。”那人笑道。   …   后来他才知那人是当今的轩王爷。   他问起多年前的一个冬日,她才缓缓想起那日的境遇。她的确在一个冬日,在一个破寺庙里遇到过一个重伤的男子。出于好心,她也的确帮他止血包扎了一番。可多年过去了,她早就记不太得了,如今听他讲起,这才想了起来。   “那人是…”她只以为眼前之人便是了。   “不,姑娘救的不是本王,是本王的六弟。”他解释道,“姑娘可知,他一直在寻你。”   她听他这般说,心下有些疑惑,“他竟记了这么多年?”   “是啊,姑娘可愿随本王去见他一面。”严临祁道明了来意。   “不了,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更何况这么多年了,我又何必再去打扰。”方汎拒绝了。   严临祁见她如此,便只好道,“其实本王今日来找姑娘,是想求姑娘帮忙的。”   “不知王爷有何吩咐?”   “不瞒姑娘,本王的六弟钟情姑娘多年,一直未曾寻到姑娘。无奈父皇替六弟赐了婚,可六弟心中藏着姑娘,如何再爱上她人?而那女子,却是本王心里的女子,本王因为一些缘由错过了她!还望姑娘去见六弟,让六弟认清他自己的心意,也好让那姑娘认清。”半真半假的话,严临祁说的情真意切。   “王爷怎知六王爷心中惦记着我呢?或许他早就爱上那个女子了,我又为何要去破坏他们。”   严临祁淡淡的扫了一眼她的眉目,“本王说姑娘的眉目像本王的一个故人,那人…便是她。”   …   方汎最终还是应了,她不免有几分好奇,那个记了她很多年的王爷,那个与她眉目相似的王妃…   …   在严临祁的安排下,她顺利的见到了他,果真,在见到自己的那一刻,她看到了他眼底的动容。   他带她入了府,他说想要照顾她。他带她进了一个满是梅花的院子,还说那些梅花皆是为她而植的。   那一刻,她承认自己心动了。原来他当真记了她那么多年。   …   见到初暮的那日,她才知道,原来世间竟还有这般好看的女子,虽说她们眉目相似,可她的,远比自己的好看精致多了。众位夫人对自己都颇有轻视不屑的意思,可她却没有,反而还施以援手,处处礼待。   这样的女子,难怪轩王这般惦念。   只是她看得出初暮的心意。   …   与严离墨相处多日,她才发现,原来严离墨竟也是那般的喜欢那个女子,只是他还不曾看清罢了。   好在她还未陷太深,及时抽身也不会伤得太重。   …   初暮走那日她忍不住去送她,她走的那样决绝,那样洒脱。   原来她是这般随心恣意之人。这般的女子,世间罕见,难怪他们都会那般喜欢她,她也从心底忍不住欣赏她。   …   她走后没几日,严离墨便遣散了王府众人,她早有准备,便也不曾惊讶。   “去找她吧!她值得你如此。”她淡淡的对严离墨道。   “抱歉,本王…”   “何须向我道歉,你本就不曾亏欠我。”她释怀一笑,“愿你幸福,也不枉费我当年救你一命。”   …   来云城几个月,该回去了。好似看了一场戏,如今该散了。   好在她早就看清,及时抽身,才不至于伤的遍体凌伤。看看许夫人,便知那后果了。   其实她也曾想过,若是他早早的寻到了自己,那会如何?   可那终究不是她的故事… 作者有话要说:  汎汎也是个好姑凉。 ☆、番外 完结   在外头晃荡了三年了,初暮同严离墨决定回去看看。重新踏上故土,心下自然不免有几分激动。   “暮儿,可是近乡情怯?”严离墨见她在城门口停下,神色恍恍,便问道。   “好些年没有回来一次,不知故人都如何了?”初暮回过神来,对着他道。   “见了自然知晓。”严离墨搂过她,温声道。   “是啊!”初暮浅笑着,又唤身旁的小女孩道,“月儿,别贪玩了,该进城了。”   小女孩生的唇红齿白,粉雕玉琢,甚是可爱,眉眼生的像极了严离墨。   “娘,我们要去哪里呀!”女孩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手,奶声奶气的问道。   “进城,去看看你的玉妆姑姑。”初暮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   …   簟沁居。   这三年来四海生平,昌城日渐兴盛,簟沁居自然也愈发的生意兴隆。   初暮在门口站了会儿,便有小二出来招呼,“客官可要用餐,快里边请!”   初暮也不推脱,抱着绯月便走了进去。   “客官想要吃些什么?”小二是新来的,自然不认识他们。   “随意上些酒菜吧!。”初暮道。   “只是客官要什么酒?”   初暮想了想,道,“要一壶梨花酿吧!”   “梨花酿?”小二似是不曾听说店里有这酒,“这酒店里应是没有…”   初暮笑道,“你只管去问问。”   “是,客官稍等。”   …   “小姐,没想到真是你们。”玉妆从后院出来,听闻有人要梨花酿,心下存疑,没想到真是初暮。   “玉妆,好久不见了。”初暮见玉妆梳上妇人的发髻,小腹也已隆起,心下欢喜。   “小姐,王爷,我…”玉妆喜极而泣,“元侍,快出来,小姐同王爷回来了。”   元侍应声出来,见到来人,忙行礼道,“参见王爷王妃。”   “起来吧!”严离墨见到元侍,也颇有些动容。   “玉妆,可别哭了,如今也是做娘的人了,怎还是小孩子心性。”   玉妆这才反应过来,“是,让小姐见笑了。”   “怎不见六月?”初暮问道。   “六月在去年同店里的小二成了亲,现下应该在外头采买呢!”   “那便好。”初暮浅笑。   “娘,这便是玉妆姑姑吗?”绯月突然开口,玉妆这才注意到这个小女孩。   “小姐,这…这是…”   “月儿,快见过你玉妆姑姑。”   “是。”绯月站起身来,有模有样的说道,“月儿见过玉妆姑姑。   “哎…”玉妆心下欢喜极了,却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初暮拉着她的手,道,“本在头一年便该回来看你们的,只那时刚巧怀上了月儿,王爷担心舟车劳顿伤了身体,便没让我回来。不过好在如今,你们过得都好。”   “小姐的身子安康就好。”玉妆道,“如今回来了,可要多住些日子才好。”   “多住上些时日,怕是要叨扰你们了。”初暮道,“看你们过的好便行了,过两日我们便走。”   …   是夜。   初暮站在窗口看着昌城的夜景。同玉妆聊了许多,从她中听到了不少消息。   淮安自请戍守南疆,曦儿也陪着去了。她记得多年前曦儿说过的话,她清楚自己的心意,又足够勇敢,早晚会获得幸福的。   至于从安,也已经成亲了。能让从安自愿嫁的人,必是她真心欢喜的。   她在意的人,都过的幸福,如此甚好。   …   忽而有一双手替她披上了一件外袍,又缓缓的搂过她的肩。   不用回头也知是谁,“月儿睡了吗?”   “嗯。”严离墨沉声道,“在想什么?”   “想起了去年在青梁看的满山梨花,煞是好看。”初暮道。   “若是喜欢,我们便再去一次。”   初暮侧过身认真的看着他道,“在此之前,我还想去一个地方。”   严离墨唇角微扬了扬,不待她说他便知那是何处,“好。云城的雪景,最是迷人。”   初暮靠在他的怀里,“是该带月儿一起回去看看了,毕竟,那里是她的故乡。”   …   夜色醉人,情亦缱绻。   “暮儿,还记不记得我们大婚那日。”   “当然记得,那日你让我等至半夜,才缓缓而来。”   严离墨低头在她额间轻轻一吻,“若是重来一次,若是那时我便知如今,我必不会将那大好时间用来喝酒看书。”   初暮淡淡的笑着,伸手回抱住他,“阿离,好在,我们还有很长时间,可以一起携手同行…”   …   其实世间本就没有那些如果,也恰是因为如此,才让那些相遇相知显得弥足珍贵,才让那些相爱相守变得愈发动人。   是啊,春风归路远,情长染云烟…   终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所有小天使这么久以来对我的支持,一年多了我终于把墨色初阳完结了。 以后就可以专心的更莫相负了,希望你们还能喜欢这个新的故事。如果有什么建议都可以告诉我,再次不要脸的放上我的扣扣。840992433 那天和一个小天使聊起墨色里的人,其实我最喜欢的是从安那个角色,但是因为着急完结,没有多花笔墨去写她的故事,我有些愧疚。 翻着以前的留言,不自觉的被你们感动,真的很感谢,码字的这些时日有你们的陪伴。还是那句话,只要你们还愿意看,我就会一直写下去。 最后还是要道歉,替我乌龟般的码子速度道歉。 爱你们哟。木马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